“媽,年糕留著當宵夜吧,真吃不了了。”秦川試圖去逃避年糕。


    媽媽想了想,看著近乎被一掃而空的盤子,歎了口氣:“誰讓我手藝這麽好呢,那餃子可得吃完啊,別浪費了。”


    餘寒戰術性咳嗽了一聲。


    秦川咽了咽口水。


    我和孫禾還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餘寒你把桌子收拾收拾,我和麵去。”媽媽吩咐道。


    “唉好嘞。”餘寒起身就把碗摞起來。


    我問向秦川:“過年的時候都是老餘收拾桌子嗎?”


    秦川眨了眨眼:“啊差不多,有的時候我也幫幫忙。”


    我抬頭看向餘寒:“他能碰到自家的碗就不錯了。”


    餘寒端起盤子道:“從我家滾出去。”


    我“嗬嗬”笑了兩聲。


    可能是以前的生活不易,我對電子產品不是那麽的感興趣。電視上播的春晚我並沒有興趣看。


    其實也沒人看,但是總得有個樣子。


    孫禾看了看時間,感覺差不多了便將手機開機。


    我托著腮問道:“禾苗姐?”


    孫禾笑了笑說道:“我高中的閨蜜在這上大學,我估計現在她得打過來電話了。”


    秦川問道:“就是你說的那個汐昀?”


    孫禾點了點頭:“嗯,微生汐昀。”


    我皺了皺眉頭:“怎麽聽著那麽耳熟呢。”


    孫禾想了想,道:“汐昀之前好像出了一次車禍,去過你那的醫院,當時被一個好心人帶過去了,我知道這個事的時候她已經被你治療好了。”


    我努力尋迴記憶:“好像……是有這麽個事兒……”


    等等,這不就是我第一次和薛晨碰麵的那會兒嗎?


    我天她是孫禾的高中閨蜜?


    我張開手掌撐著腦袋。


    孫禾歎了口氣:“五個未接來電。”


    秦川道:“要不你先迴電話吧。”


    餘寒到孫禾身後的沙發背上看了看,未接來電的備注是“孫田”,說道:“這也不是你閨蜜打過來的啊。”


    孫禾聳了聳肩:“所以說嘛,有點愁。”


    餘寒仰頭笑著說道:“請個律師。”


    孫禾抬頭看了看餘寒:“認真的?”


    餘寒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川詫異地看向餘寒:“你不行嗎?”


    餘寒詫異地看向秦川:“你覺得呢?”


    我問道:“禾苗姐家裏是不是有關係啊,怎麽她家裏對禾苗姐這麽猖狂。”


    餘寒“嘖”了一聲。


    我眨了眨眼:“咋了。”


    秦川道:“不要隨隨便便問別人家裏怎麽怎麽樣,這是人家的私事,你別插手。”


    我疑惑地問道:“咱不是一家的嗎?”


    孫禾擺了擺手,道:“沒關係,其實我也不太清楚,高粱這麽一說我還真不確定。”


    餘寒使了個眼色,示意我過去。


    我並不太理解,隻是站起來走了過去。


    隨後餘寒把我拽到一個房間,關上門,嚴肅地說:“高粱,有些話不能隨便說,你當著人家禾苗的麵問人家家裏是不是有關係,禾苗會怎麽想?”


    我疑惑地說:“那疑點不就在這嘛。”


    餘寒把手放到我肩膀上:“這和疑點沒有關係,重要的是你要分清楚,哪些是能問的,哪些是不能問的,就像你說的,人家開心的時候你就別提難過的事兒,掃了人家的興。”


    我歪了歪頭。


    餘寒繼續解釋道:“這是禾苗家裏的私事,這種私事是不能問的,起碼你是不能問的,這樣讓人覺得你沒分寸,懂嗎?”


    我艱難地點了點頭。


    “反正,人家家裏的事你別隨便問,也別隨便打聽,說話之前先想想能不能說,懂嗎?”


    “嗯。”我點點頭。


    餘寒歎了口氣,說道:“還真得把你當個小孩看。算了,童言無忌,走吧。”


    說著,餘寒輕聲打開房門,便聽到外麵孫禾的聲音:“他們怎麽了?怎麽突然去那個房間了。”


    秦川開玩笑道:“約會去了。”


    餘寒詫異地看向秦川。


    秦川戰術性撓頭,躲避餘寒的眼神。


    這個時候媽媽端著一大盆白花花的麵團走了過來。


    “怎麽樣,我和的麵不錯吧。”媽媽炫耀向路過的餘寒著。


    餘寒豎了個大拇指:“嗯,不錯,看著很好看。”但沒敢說後半句:“就是……太多了……”


    秦川咽了咽口水。


    媽媽把盆一放下,秦川看到了個比自己頭都大的麵團。


    秦川拍了下額頭,往後倒過去。


    餘寒歎了口氣。


    孫禾才知道剛開始這倆為什麽緊張了。


    於是孫禾起身說道:“媽,白菜看著挺多的,我幫您切點吧。”


    正好媽媽也累了,便同意了孫禾的請求。


    於是兩人一塊去了廚房。


    秦川趕忙指著麵團對我說:“快高粱,吃點。”


    我伸手便唿了他一巴掌。


    餘寒拿起盆子旁邊的蓋墊,調整好位置蓋了上去,盡量保證嚴實。


    “咱就是說啊,不管餃子好不好吃,吃多了也膩是吧。”餘寒具有針對性地看向我。


    我咽了咽口水。


    餘寒道:“你算吧,去年包了八盤,一盤十多個。高粱你能吃八十個餃子嗎。”


    我哭笑不得:“是個人都吃不了八十個啊。”


    我開始注意到問題的嚴重性了。


    我歎了口氣:“咱不是五個人嗎,八十多個餃子,算九十個,一個人十八個,這不也差不多嘛。”


    餘寒瞥了眼盆:“那是去年,今年加量了。”


    我往後靠在沙發背上:“那算一百個,老餘咱倆平分,你吃百我吃一。”


    餘寒翻了個白眼:“滾。”


    秦川擺了擺手,道:“嗐,沒事兒,又不是現在吃,咱又不是去拆炸彈,那麽緊張幹嘛。”


    餘寒道:“那你腿別抖。”


    秦川換了條腿抖:“我沒抖啊,我在鍛煉身體。”


    餘寒翻了個白眼。


    我說道:“看情況吧,實在不行往川哥嘴裏硬塞也是可以的。”


    秦川突然笑了出來,說:“你把餃子榨汁給我拿個針打進去。”


    餘寒聽到這個想法有點震驚:“大過年的別讓我家成了兇宅好吧。”


    一陣歡笑,引起了媽媽的欣慰。


    “禾苗啊,你覺得,餘寒這個人,怎麽樣啊?”


    “嗯……餘寒帶來的安全感很強,有一種鄰居家的大哥哥的感覺。很可靠,而且很理智,很聰明,我挺敬佩他的。”


    “我老聽他說挺好的挺好的,也不知道他哪裏好了。”


    “我剛認識秦川的時候,秦川和我聊了很多關於他的朋友,最多的就是餘寒。我一開始不知道誰是餘寒,我光知道秦川聊了很多好玩的事。後來我認識了餘寒,我發現他本人和秦川描述的並不一樣,文質彬彬,溫柔大方,一個很體貼很細心的人,即使他和秦川偶爾打鬧,我對他的評價依舊是這樣。”


    “餘寒不會照顧自己成了個麻煩事,我就擔心他在外邊出什麽事。”


    “有秦川這個好哥們兒呢,而且現在有了高粱給他操心,他想照顧不好自己都難。”


    “唉,小高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啊。”


    “唔……我不是很了解高粱,我和他一個多星期前才見第一次麵。”


    “我聽餘寒說啊,小高是孤兒院出來的,醫院的棄嬰,因為他的這個……叫什麽……什麽風嗎,讓人當成怪物來看,給趕出來了,聽說當時那老師也沒注意,一個不留神,孩子沒了。你說說,這老師怎麽當的啊。”


    “不應該啊,現在的製度很嚴格的,可能是……做登記了,才沒有注意高粱。”


    “我聽餘寒說小高又是被人騙,又是被人欺負的,甚至還朝自己開槍,你說說,這是個孩子能做出來的事兒嗎。”


    “開槍?”


    “哎呀這個我沒敢問,害怕半夜做什麽不好的夢。但我感覺不是什麽好事。你看之後,小高為什麽能遇到餘寒啊,因為餘寒有任務啊,你瞅瞅,餘寒怎麽就接了個這麽個案子呢。”


    “餘寒是因為任務才收留的高粱?”


    “那敗家玩意兒,你說人家小高本來就挺慘的了,要是知道餘寒這麽好心也是騙他的,那孩子還能活嗎,要是我我都活不下去。”


    “……”


    “就因為這個事兒我說他好幾天了,結果呢,又出來個事兒,小高被綁架了,你說說,像話嗎。”


    “……”


    “唉,小高也是命苦,小時候爹媽就不要他了,還被那些孩子孤立,長大了又被人當傻子,又被人當提款機……唉不說了不說了。”


    “媽,餘寒的任務……可能高粱已經知道了。我記得好像有一段時間,聽秦川說過他們兩個吵了一架。他們兩個都不是脾氣暴躁的人,要是當時有什麽事惹怒了高粱,也就這個事了。”


    “那小高還能和餘寒玩到一塊啊。你聽聽,這麽高興呢。”


    孫禾笑了笑:“可能……真的產生感情了。”


    “我就搞不明白了,如果是我,我早給他兩個大嘴巴子然後躲他躲得遠遠的。”


    “高粱是個感性的人,感性之人必用感情辦事,到現在了都沒有什麽不好的情感,隻能說明兩個,一個是高粱真的和餘寒有牢固的感情線了,一個是餘寒確定立場了,而且真的改過來了。”


    “你說的有道理,我喜歡和你聊天。”


    “謝謝媽媽。”


    媽媽滿眼寵溺地看著孫禾。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餃子餡也調好了,麵也醒過來了,我們便開始擀餃子皮,包餃子。


    我沒碰過這種活,所以在一旁默默觀賞。


    秦川碰過,但沒學會,所以也在一旁默默觀賞。


    餘寒更別提了。


    所以目前隻有媽媽和孫禾兩個人忙活。


    我開口道:“媽我想揉。”


    媽媽問道:“你會嗎。”


    我搖了搖頭。


    “你不會你揉什麽。”


    “看著挺好玩的。”


    “那你就去洗手,髒爪子揉出來的麵我可不吃。”


    “好嘞。”


    我趕忙跑過去洗手。


    餘寒咽了咽口水,道:“媽,真的要讓他揉嗎?”


    媽媽和善地笑了笑:“比你揉的好。”


    我匆忙地洗完手,匆忙跑迴來,看到媽媽正在把這個大麵團分成了四塊。


    “你揉個小的,練練手感。”


    “好嘞。”


    我拿起一塊,學著媽媽的樣子把它放在案板上。


    然後一抬手,麵團跟著手掌一同升起。


    我感覺不對,把手翻了個麵兒。


    “媽,這麵黏住我了。”


    我甩了甩手,甩不下來。


    於是媽媽抓了一把麵粉往我手上撒。


    “你搓一搓,看看能搓下來嗎。”


    我照她說的做了。


    在我的耐心搓手與媽媽耐心撒麵下,我成功和麵團分離了。


    “看著我的手怎麽揉的,你也跟著一快。”


    “嗯嗯。”


    於是,在我的努力模仿下,終於還是把麵揉成了一個枕頭。


    “算了你去歇著吧。”


    我耷拉著臉,不情願地去洗了手。


    餘寒和秦川決定表示表示:“哈哈哈哈哈哈哈遜貨不過如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趁著還沒洗手,直接往他倆嘴裏塞。


    “呸。”餘寒擋得快,隻是臉上被抹了一下。


    “喔,高粱你小子。”秦川更是被塞了一嘴麵。


    “哼。”我翻了個白眼去洗手。


    秦川跑去涮嘴。


    餘寒隻是擦了擦臉,並沒有被戳中要害。


    倒是秦川,在池子麵前幹嘔著。


    餘寒歎了口氣:“唉,秦川孕吐。”


    媽媽朝他頭唿了一巴掌:“有你這麽說話的嗎。”


    餘寒捂著被打中的地方埋頭泣不成聲。


    我好不容易洗淨了手,轉頭過來看著秦川也從幹嘔的狀態轉迴來了。


    秦川瞪了我一眼,轉頭看向捂頭的餘寒,道:“老餘你剛才說的我可聽見了。”


    餘寒立刻做出迴應:“我也沒想讓你聽不見啊。”


    秦川默默坐到餘寒旁邊,餘寒見狀往旁邊挪了挪。


    然後秦川一個眼疾手快把手上的水呲向餘寒。


    餘寒被呲了一眼水。


    秦川此刻樂了。


    媽媽趕忙製止:“你倆別打起來啊,給我收迴去。餘寒說你呢,手給我收迴去。”


    餘寒撇了撇嘴,一蹬腿移到了沙發最邊緣。


    秦川同樣往反方向走,移到了沙發最邊緣。


    我坐到中間,盤起腿來:“這倆絕交了。”


    餘寒迴頭看了我一眼。


    秦川同時迴頭看了我一眼。


    兩人不小心對視。


    我聽到了來自兩邊憋笑的聲音。


    “別裝,我知道你倆絕交不了。話說你倆在一塊玩是因為友情還是因為病情啊。”


    餘寒“嗐”了一聲:“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和我倆一塊玩是因為病情。”


    我移到秦川這邊,道:“老餘咱倆絕交了。”


    餘寒笑而不語。


    秦川突然起身道餘寒這邊:“唉我倆和好了。”


    我到了秦川原先的位置,白了他倆一眼,埋頭趴在沙發背上。


    餘寒感覺玩大了。


    餘寒剛要起身,便被秦川拽了迴去:“等會啊,你稍微等一下。”


    眾所周知,白菜豬肉餡的餃子,白菜末是需要撒鹽後擠出水分的。


    餘寒能參加包餃子唯一的工作就是擠白菜。


    不為什麽,就因為他勁兒大。


    餘寒幹這個工作頂多幹五分多鍾。


    等餘寒幹完,一看我還在那趴著,就覺得可能真玩大了。


    於是餘寒走到我身邊慢慢蹲下來,湊到耳邊輕聲問道:“活著嗎?”


    “嗯?”我睡眼朦朧地抬頭看了看他。


    餘寒把頭給我摁了迴去:“你接著睡吧。接著睡吧啊。”


    秦川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餘寒撇了撇嘴:“高估這小子了,沒想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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