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非得穿這個嗎。”我指了指身上的白色毛衣和賊緊的牛仔褲,又指了指床上躺著的羽絨服。


    餘寒“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行啦,我能上哪去找啊,我跟秦川借的衣服,湊合穿吧。”


    “你怎麽借來的。”


    “就是……我說……你……你女裝癖犯了。”


    我把頭上的假發扯下來扔他臉上。


    “被趕出去就被趕出去吧,無所謂了。”


    “唉你輕點扯!這是他姐的衣服!”


    “哪有你這麽借的!”我抽泣了一下。


    “我沒這麽說,我能毀了你的名聲嘛,我跟他說的實情,要不然他能借我嗎。”


    我瞪著他。


    “真的?”


    “嗯。”


    我眨了兩下眼,想了想便接過假發。


    “不會讓咱做什麽出格的事吧?”


    “不會,要是讓咱幹咱也幹不出來。”


    “化妝怎麽化。”


    “嘶……”


    餘寒思考了一會。


    “我一會去給你請一個化妝師,反正還早。”


    我賭著氣,不情願地戴上了假發。


    我喪著個臉在鏡子麵前搗鼓著自己的容貌。


    “嗯,差不多了。我衣服整理好了嗎。”


    餘寒比了個“ok”的手勢。


    “那走唄,化妝去。”


    裝行李,上車,係安全帶,打火。


    餘寒一踩油門便出發。


    我托著個臉看向窗外。


    “老餘你假期好好帶我出去玩,別隨隨便便讓一個電話給叫迴去。”


    “哎呀,這也是不可避免的啊,打發完我媽,肯定帶你去玩。”


    “唉,太可惜了,要以這種方式見到阿姨。”


    餘寒笑了笑,沒說話。


    “你要不……還用秦川給你起的名字?”


    “啥,柏菱啊。”


    “餘菱也行。”


    “拉倒吧,還魚鱗,我還魚鰭呢。”


    餘寒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


    餘寒找人幫忙畫了個淡妝,整理了下衣服,待完事,到了去吃飯的時候了。


    “化個妝還兩百……這麽麻煩啊……”


    “拜托,我被人搗鼓了一個多小時啊。”


    餘寒歎了口氣,心疼自己的兩百塊一兩秒鍾,又開車去了一家飯店。


    我倒不認識這家飯店,聽說是秦川家這邊比較有名的一家飯店。


    裝修不錯,菜的味道也很香。


    就是這個氛圍,我不太喜歡。


    孫禾盯著我問道:“餘警官……這是……您女朋友?”


    我翻了個白眼。


    餘寒輕輕踹了我一下。


    “呃……這不是我媽催婚催的緊嘛,臨時找的。”


    餘寒發現孫禾旁邊的秦川已經要笑瘋了。


    我氣憤地說道:“你笑什麽。”


    秦川趁孫禾轉過頭的時候立刻收斂了一下,然後咳嗽兩聲,道:“我沒笑,我隻是想找個服務員點菜。”


    餘寒翻了個白眼。


    秦川戰術性喝水。


    餘寒向我介紹著:“那個……這位是秦川的對象,孫禾,我跟你提起過的禾苗。”


    “禾苗姐你好。”


    “你好。”


    餘寒又轉頭向孫禾介紹:“這位是……剛交的,柏菱。”


    還沒等孫禾打招唿,秦川一下把水噴了出來。


    餘寒站了起來往他腦袋上唿了一巴掌。


    “那個……他就這樣,犯病的時候唿他一下就行。”


    說完,便坐了迴去。


    孫禾問道:“秦川,你今天怎麽這麽奇怪啊。”


    我調侃道:“哎呀我不就今天化了下妝嘛,怎麽讓秦公子這麽抵觸啊?”


    餘寒輕輕踹了我一下。


    孫禾問道:“餘警官,今晚真的要去您家裏嗎?”


    餘寒攤了下手,道:“叫我餘寒就行了,朋友之間不用這麽客氣。想來就來吧,反正就是多雙筷子的事,過年熱鬧一點嘛。”


    秦川迅速調整過來:“咳咳……老餘,高粱呢?不見他來呢。”


    我搶先餘寒說道:“高粱?那個新聞上很火的那個醫生?你們和他是朋友啊。”


    餘寒嘴角抽搐了一下:“嗯,是。那個高粱那邊提前有事,醫院讓他先迴去一趟。”


    秦川嬉皮笑臉地說:“唉太不巧了,要是高粱在,隻能坐桌底了。”


    我惡狠狠地瞪著秦川。


    孫禾輕輕用胳膊肘頂了一下秦川:“秦川你別這樣說,要不是人家高醫生,你能在這笑嘻嘻的嘛。”


    秦川抬起手放在臉旁邊:“對,禾苗小姐說的對,高醫生不能坐桌底,應該坐桌麵。”


    我腿用力一蹬,踢向秦川。


    餘寒歎了口氣道:“行了,晚上還去不去我家了。川兒,點菜吧,挑貴的點哈。”


    秦川不屑地說:“嗬,貴的能符合您老人家的口味嗎?”


    餘寒笑了笑說:“貴的菜有秦總您錢的味道啊,那當然符合我的口味了。”


    秦川撇了撇嘴,對我說道:“你怎麽想的看上他了。”


    我聳了聳肩:“禾苗姐你怎麽想的看上他了。”


    孫禾愣了一下。


    秦川見打不過,便隻好起身:“餘寒你跟我去點菜。”


    餘寒坐在原地沒動:“為啥啊,你叫服務員不行嗎。”


    秦川看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孫禾。


    餘寒隻好起身道:“行,我都忘了這家店菜單在牆上了。”


    我就這麽眼睜睜地看著餘寒走了。


    那我怎麽辦!


    “禾苗姐,他倆一直這麽鬧騰的嗎?”我輕聲問道。


    孫禾微微笑了笑:“你看起來比我大呢,應該我叫你姐吧?”


    我搖了搖頭:“我就是個臨時演員,還沒二十呐。”


    孫禾一聽倒有些不太自在了:“這麽一想……我也差不多二十了。”


    “禾苗姐,你和川哥怎麽好上的啊?”


    “這個……其實……哎呀,其實我和秦川……是……雙向的啦,互相喜歡。”


    我一臉壞笑地看向孫禾。


    “你別這麽看我,我還不知道你看上餘寒哪一點了呢。”


    我用手指點著臉頰,笑嘻嘻地說:“我說了,我是個臨時演員。餘寒都二十七了,都奔三了,能找個剛成年的嘛。”


    孫禾這麽一想也有個理。


    “我是來這兒上大學噠,正好在餘寒家附近住,鄰居之間嘛,幫幫忙沒事的。”


    “那你不迴去嗎?”


    “唉……家門不幸啊。”


    “難不成……”


    “我爹媽和我一塊住。”


    孫禾被堵住了要說話的嘴。


    “哦。”


    我犯賤似的笑了笑。


    孫禾沒認出我嗎?不應該啊。


    與此同時,秦川和餘寒還在聊著這件事。


    “不是,川兒,你想的人性一點,高粱雖然說是個男的,但是身材確實像個女的,可能是和小時候的生活環境有關,你看那細胳膊細腿的,你姐的衣服他都能穿上。”


    “老餘,高粱雖然說確實裝扮的挺像的……炒個山藥,清炒的。但是禾苗是純女的啊,她能認不出來?加個腐竹,少放點辣。”


    “哎呦當時辦案的時候那一堆女的呢。你加個葷的行嗎?那麽扣呢。不是,誰看出來了?你要相信高粱的演技,他聲音可能不是那麽的那啥,但是也可以了。”


    “你還真別說哈,他高調確實說的可以。就是我害怕他稍微一怎麽著,破個音兒,那不就廢了。唉這個招牌菜嘞,要個這個。”


    “川兒,他要是那麽容易穿幫,我會找他嗎?給過報酬的,無所謂了。”


    “你給多少?”


    餘寒伸出了個“四”的手勢。


    “四百?四百就收啦?不可……”


    “四,位,數。”


    “富婆啊你。”


    “滾。”


    餘寒輕推了一下秦川。


    “希望吧,別穿幫了。要是真穿幫了,我媽那邊就不好整了。”


    另一邊……


    “沒錯你沒聽錯,我是高粱。”


    孫禾一臉震驚地看著我:“不是,我沒認出來啊。”


    “哎呀沒辦法,都是餘寒這小子事兒那麽多,還催婚,誰看的上他。要不餘寒給了個四位數,我才不幫這個忙呢。”


    “四位……你們……都這麽猛啊。”


    我比了個“ok”的手勢:“我們仨,man男。”


    孫禾被逗笑了。


    “別和他倆說哈,要不然餘寒得找我退迴去那四位數。”


    “嘿嘿,第一次見高醫生女裝。”


    “叫我高粱就好啦。那個……我一般迫不得已才女裝的,比如上次辦案就……勉強了一下。那總不能真讓女孩子去辦吧。”


    “嗯,有犧牲精神。”孫禾豎了個大拇指。


    “禾苗姐你怪可愛的嘞。”


    “沒有啦,哪裏可愛了。”


    “有一種孩子的那種可愛。”


    “高醫生你也是啊,有一股孩子的純真和無邪。”


    “嗐,我也才剛成年三個多月。”


    一時間,我瞥見餘寒那兩個人慢慢走了過來。


    “嘁,最後一次女裝,竟是為了餘寒。什麽事啊。”


    “餘警官……為什麽不找對象呢?我看好多警察都有孩子啦。”


    “嗐,誰知道呢。這個挨千刀的可能沒人看得上他吧。”


    我托著腮,眯眼看著餘寒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怎麽樣?”餘寒問道。


    我剛要迴答便被終止了。


    “和柏菱聊的還好嗎?”


    孫禾見我剛要說話又緊緊把嘴閉上了,倒是共情起來了。


    “挺好的,柏菱挺不錯的。”


    “禾苗姐也是,人美心善,聲音好聽人還漂亮,川哥你小子可以啊。”


    秦川擺了擺手:“過獎了哈,沒餘警官會找。”


    餘寒瞬間把笑容收了起來。


    秦川右眼眨了一下。


    餘寒迴懟道:“秦總對我家柏菱倒是評價挺高啊,這個也要讓一讓嗎?”


    秦川笑了笑,道:“哎呀餘總真是的,開個玩笑而已,別當真。”


    餘寒道:“沒有,就是臨時找的,也沒多問,不像你們這對日久生情。”


    秦川道:“哦?那就是借用一下人家進家門唄,人家是你家房卡啊,說話注意一點。”


    餘寒剛要說話,我調侃道:“哈,你哥倆能說會道的,腦子轉的好快啊。”


    秦川擺擺手說:“沒有啦,也就在老餘麵前能懟兩句。”


    我一把扯下來假發扔秦川臉上。


    “你們聊的是我。”我黑這個臉看著秦川。


    餘寒一看事兒大了,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一下把餘寒拽過來,摁座位上。


    “餘總你好像聊的很開心啊,要不要我陪您一塊?”


    餘寒看了看我臉上的粉,眨了眨眼,撇過頭去拒絕和我說話。


    這一幕把孫禾看呆了。


    “還你家柏菱?咋滴你還真想養個百靈玩兒玩兒?還有你,你以為我誇你呢,你倆什麽意思啊,還餘總家裏的房卡,拉倒吧誰願當誰當吧,餘寒你就活該找不到對象,呸。”


    說完,我就要走。


    餘寒一把抓住我胳膊,道:“高哥,我的問題,你迴來。”


    我試圖甩開他的手:“我告訴你你道歉都沒用,這單我不接了。”


    “對不起!”


    餘寒的聲音讓我胳膊突然軟了下來。


    “不是,你……”


    “對不起!”


    “你真道……”


    “對不起!”


    “等……”


    “對不起!”


    “不是……”


    “對不起!”


    “迴去吧,我沒事了。”


    我的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秦川向餘寒豎了個大拇指:“以後我把上司惹毛的時候我試試老餘這個辦法。”


    孫禾小聲說道:“你犯的事沒把她趕走就不錯了,真是的。”


    餘寒把我拽迴來問道:“禾苗,他能犯什麽事啊。”


    孫禾看了一眼秦川,笑了笑。


    秦川還沒察覺出來問題所在。


    孫禾說道:“他啊,有一次有聽眾問失戀了怎……”


    “呃咳咳……禾苗,這事沒惹到她,不用說。”


    “怎麽沒惹到啊。”


    餘寒打岔道:“然後呢?他問失戀了之後秦川幹啥了?”


    孫禾會心一笑:“當然我給那位聽眾疏導的啊,我說戀愛的時候總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另一半嘛,一次失敗不算什麽的。緊接著秦川就跟人家說:‘無所謂,女的不行,試試男的嘛’。”


    秦川捂著眼睛,嘴角已經咧到腳後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川哥你口味好重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實在忍不住笑了出來。


    旁邊的餘寒仰天嘲笑。


    “這事讓領導知道了,把秦川數落了一頓。秦川不服氣,和領導杠上了。事後才知道那位聽眾是領導的對象,剛分。”


    我和餘寒已經笑的不像個人了。


    至少在秦川眼裏不像個人。


    秦川無語住了,無助地看向孫禾。


    孫禾俏皮地看向秦川。


    秦川感覺此刻自己已經涼透了。


    餘寒本來想忍住的,但一看到秦川的糗樣就忍不住又要笑。


    “不是,你們……”


    秦川皺著眉頭,捂著眼睛,撇著嘴,一副無奈的樣子。


    我咳嗽了兩聲,便笑不出來聲了。


    秦川無奈地看了一眼餘寒,道:“別笑了餘警官,你牙都要笑掉了。”


    餘寒沒有迴他,隻是看了他一眼,笑的更猛烈了。


    秦川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秦川突然想到了好法子,嘀咕了一聲:“信不信我一招讓餘寒閉嘴。”


    孫禾聽到了,但不信。


    於是秦川拿出來手機,用相機對著餘寒。


    餘寒抬眼一瞧便收了迴去,用手捂著嘴看向別處。


    我為了不被波及便埋頭到桌子底下。


    秦川便給了我一個特寫。


    餘寒反擊,同樣拿起手機用相機對著秦川。


    秦川見狀直接拿相機對相機。


    於是兩人又幹上了。


    我默默掏出手機,拍下了這一幕。


    餘寒用餘光看到了,便一個眼疾手快給我搶走了踹懷裏。


    “餘……”


    餘寒衝秦川使了個眼色,兩個相機便一塊懟我臉拍。


    “啊禾苗姐救我!”


    孫禾偷偷笑著,默默地當著這一切的旁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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