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三日,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秦川表白成功,有兩個原因。


    一個是秦川有勇氣說出來。


    一個是恰好孫禾也喜歡他。


    但凡少了其中一個,秦川都不可能表白成功,甚至都沒有了表白的機會。


    當然我隻是起到了輔助作用。


    但是我這個輔助幹的也不錯。


    所以,秦川決定請我和餘寒吃飯。


    但是,我倆也不是隨時都有空的。


    因此,這飯局就被安排到了年後。


    當時秦川表完白,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孫禾也不知道他家在哪,而且也抬不動他,就給餘寒打電話。


    那個拐角處突然響起來一陣鈴聲,那給大家夥嚇的啊,餘寒手抖的手機都掉出來了。


    莫名其妙的蹦出來一部手機,這麽邪乎的事兒肯定是有人在暗中操作。


    而且孫禾認識餘寒的手機。


    餘寒一想徹底完了。


    然後我猛的挺身而出,撿起餘寒的手機。


    “怎麽迴事,怎麽突然響了。”


    孫禾一看是我,有些疑惑。


    “你是……”


    我眨了眨眼,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那個……你是……高粱醫生?”


    我轉頭看了一眼,迴頭道:“是……是的,我是。”


    “高醫生您好,我叫孫禾。”


    “孫……”


    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


    未接來電:孫禾。


    “哦——你就是孫禾啊,我說這個未接來電是誰呢。”


    “那個……高醫生……您怎麽在這?”


    “哦,呃……餘寒今天出門早,而且挺著急,沒拿手機,我這不去找他嘛,但是我好像……迷路啦。”


    我尷尬地撓了撓頭。


    “我一聽這裏有聲音,我就想過來問路的,誰知道突然間手機響了。”


    孫禾輕笑一聲。


    餘寒好歹鬆了口氣。


    我注意到了後麵躺地上的秦川。


    “那個是……秦川?”


    孫禾迴頭看了一眼。


    “是啊,他突然喝醉了,那個……我搬不動他……”孫禾有些害羞地說。


    “那我來吧。”


    我擼起袖子試圖拽秦川起來。


    然後我突然發現秦川這個人很沉。


    所以我放棄了。


    於是這個時候就需要救星登場了。


    餘寒開著他的小破車來了。


    “呦嗬,大家夥都在啊。”


    我轉頭看過去。


    “你大爺,上班手機都不帶,還把我嚇一跳。”


    “喂喂,你說你給蕭辰打個電話不就完事了,非得跑過來找我。”


    我翻了個白眼。


    “上車吧,我送你們迴去。”


    “得嘞。”


    於是,餘寒搭了把手,把秦川扔進了後座,由於孫禾是女生便坐副駕駛上,我隻好和秦川擠一擠了。


    等把孫禾送了迴去,確保孫禾看不到我們了,我才一臉怨氣地跑到副駕駛座上。


    “服了,秦川跟發了黴的屍體泡酒壇子消毒了似的,跟他坐一塊晦氣死了。”


    餘寒沒忍住笑了出來。


    “行吧,先送他迴去吧。”


    “哎呀多虧了我是吧,不至於那麽尷尬。”


    “你有沒有想過禾苗可能已經知道了。”


    我轉頭看向餘寒。


    “因為當時在店裏的時候你就穿這身衣服,你‘chua’蹦出來的時候也是這身衣服,而且我也沒有衣服可換了,你不覺得太巧了嗎。”


    我癱倒椅子上,歎了口氣。


    “至少成功了,也不至於發現咱倆在這那麽尷尬。”


    “秦川這個人啊,要是和人家女孩交往,那肯定是奔著結婚去的。那你說,到時候他倆結婚,秦川沒勇氣說‘我願意’,‘啪’開了瓶酒,那場麵,太刺激了。”


    “直接跟人家結拜兄弟了。”


    我轉頭看了眼秦川。


    “秦川酒量不行,基本上一瓶就過量了。”


    “那他當時還喝了兩箱呢。”


    “誰知道他怎麽喝下去的。”


    等把秦川扔迴他家裏之後,我倆才各迴各自的崗位,又開始了每天重複的工作。


    時間過得真快,眨眼就二月份了。


    今天是二月三日,明天是除夕。


    我還在留念著秦川表白的時候,仿佛就發生在昨天一樣。


    我這幾天突然和有病一樣,開始關注時事熱點了。


    這兩天新聞看的很頻繁,這讓我也起了不少自責的想法。


    餘寒也關注到了。


    起初,餘寒以為我開竅了,也沒有特別在意。但慢慢的,一看到我話變少了,臉色不太正常,起了疑心。


    於是今天晚上的時候,餘寒決定試探一下。


    他先是挑起我一撮頭發,道:“你頭發這麽長了啊,要不要去理理?”


    我聳了聳肩道:“無所謂,反正長不長都一樣。”


    餘寒瞥了下我的手機屏幕,看到上麵是02年的疫情事件。


    “最近對新聞感興趣了?”


    我抬眼瞟了一眼餘寒:“老餘,我平常不大愛看新聞,但是在醫院我也不能光救人啊,我得記錄啊。你還別說,這麽一看……沒想到發生了這麽多事。”


    “說說看,你有什麽想法嗎?”


    “嗯……如果……當時疫情爆發的時候,我在,會怎麽樣?”


    “不會怎麽樣,你當時才多大一點。”


    我往後一靠沙發背,頭枕在上麵,看著餘寒,手放了下來,手機從手裏滑落。


    “如果……當初的疫情、地震、泥石流、雪災什麽什麽的,這些事情,我要是在現場,可能就……沒那麽多受害者了。”


    餘寒笑了笑:“你怎麽不說要是戰爭的時候你在,就沒那麽多受害者了?”


    我眨了眨眼。


    “因為當時還沒我這個人啊。”


    “這麽說吧,高粱,你就算是在現場,也還是會有那麽多的受害者。”


    “為什麽?”


    餘寒湊近了些:“因為你不是神,你眷顧不了所有人。你想救人,是你的善良。可你的能力擺在這,你心裏應該有數。”


    隨後,餘寒拍了拍我的肩膀。


    “走吧,收拾收拾東西搬家,明天帶你去我媽那。”


    “不是讓你帶女的迴去嗎。”


    “所以讓你收拾收拾東西啊。”


    我撇了撇嘴。


    “咱不是給川兒辦成事兒了嘛,所以秦川他就明天中午請我們吃飯。咱明天下午去我媽那,和秦川他們一塊。”


    “那他倆和我們住一塊嗎?”


    “肯定不啊,你和他倆出去住,我和我媽住一塊。”


    我翻了個白眼。


    “我家就兩張床,你總不能讓禾苗睡沙發吧,那禾苗睡哪,和我媽睡一塊?咱仨擠一張床上?想得美。”


    我翻了個白眼。


    “老餘,帶啥啊都。”


    “嗯……帶幾件衣服,然後……洗漱用品,差不多了。”


    “你搬家就帶這點東西啊。”


    “那你還想帶啥。”


    我打開衣櫃下麵的大抽屜,一拉開,全是零食。


    “帶這些。”


    餘寒靠著門框,胳膊交叉著放在胸口,默不作聲。


    餘寒此刻內心十分複雜。


    於是我抱起幾包零食扔進餘寒的行李箱裏。


    就扔了這一批,便裝不下了。


    餘寒忍無可忍拽著我的衣領來到案發現場。


    “不是,你小子,藏了多少啊?”


    我呲牙笑了笑。


    “兩個抽屜,能藏多少啊。”


    “還有嗎?”


    我眨了眨眼,不想看他。


    “要不然我全給你扔了。”


    “我還有私藏的,你扔了我也無所謂。”


    餘寒笑了笑。


    “要不然你給我扮成女的在我媽那住幾天?”


    “床頭櫃、床墊、書架、窗簾還有桌子下邊。沒了。”


    我一臉無邪地看著餘寒。


    “花多少錢?”


    “我沒花錢。”


    “你沒花錢?你不花錢你能買這麽多嗎?你……”


    餘寒突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我眨了眨眼。


    “你用我的啊。”餘寒質問道。


    我笑了笑。


    餘寒突然發現眼前的這個人十分的賤。


    “你怎麽用的。”


    “嗐,你給我手機綁定的銀行卡綁定成你的了,我……”


    這天晚上,餘寒家裏鬧得沸沸揚揚。


    “等會!你先別著急揍我,你先別著急!你聽我說!”


    我站在角落裏,試圖和拿著菜刀的餘寒辯論。


    “你知道我是怎麽發現的嗎,因為我們兩個的工資到一張卡裏了你知道嗎,所以說,這張卡裏的,是我們的共有財產。”


    “誰跟你共有財產!”


    “等會!有沒有一種可能!這張卡裏的有我的也有你的,所以!你可以想成我花的是我自己的啊,對吧?”


    “你腿別抖。”


    “你手別抖。”


    為了證明,我一邊抬眼看著餘寒手裏的菜刀,一邊拿出手機找銀行卡的記錄。


    “你看,是吧,你多少錢我多少錢啊,對吧。”


    “一張銀行卡不是隻能和一個賬號綁定嗎?”


    我咽了咽口水:“這我知道嘛,你搗鼓的。”


    餘寒看向別處,思考著。


    “那個……咱好好說話,你先把刀放下。”


    餘寒看了看我。


    “你給我實話。”


    “這……這就是實話。”


    “嗯?”


    “怎麽著都得開葷……是吧……”


    “你給我說實話我就把刀放下。”


    “我承認我有罪,但不致死,所以實情告訴你,你怎麽著也得把刀放下。”


    “告訴我實情。”


    我傻笑一下:“你確實是綁錯了,那張卡裏本來就有錢,我一開始沒發現,買零食不小心用的那張卡,才知道的。”


    “裏邊多少?”


    “就……”


    我比了個“四”。


    “四塊?四十?”


    “四位數……”


    餘寒轉身把刀扔了。


    然後拿起掃帚走了過來。


    “等會!哥!餘總!你冷靜!”


    “四位數?”


    “我就花了五十!我還給你不行嗎!冷靜啊餘總!”


    我此刻非常想鑽個洞跑出去。


    不,穿牆,這樣餘寒追不上來我還有一線生機。


    “你發現的時候不跟我說,你現在跟我說綁錯了?不是,那卡都綁了一個多月了吧,你跟我說綁錯了?解綁,把卡還我。”


    “餘總我工資在裏邊呢……我加班費也在裏邊呢……”


    “是不是我不問你就給我把那四位數獨吞了?”


    “其實……那零食……你也可以吃點嘛……”


    餘寒一抬手,我就已經看到了我的結局。


    怎麽能在這裏退縮?


    “餘總!其實那卡裏就一千多!我還你兩千行嗎!三千也行!”


    “你說的三千。”


    “現在就轉!”


    我立馬掏出手機給他轉了三千。


    “餘總你看。”我把記錄拿給他看。


    餘寒“嘁”了一聲,把掃把扔到一邊,轉身迴了自己房間。


    “差點就讓掃把開葷嘞……”


    我鬆了口氣,癱了下來。


    隻是我的三千……


    過完年才發工資。


    得嘞,過年的生活費沒啦。


    我隨手扔掉了手機,臉耷拉了下來。


    沒關係,餘寒不會那麽狠心的。


    然後我聽到一陣包裝袋被捏來捏去的聲音。


    隨後我看到餘寒用塑料袋提著我的零食扔到了一邊。


    我抽泣了一下。


    “有病啊!明天給我清了!要不然真給你扔了!”


    我撇過頭去,靠著牆,獨自委屈著。


    餘寒收拾一會後發現沒聲了,就跑出來看了一眼。


    “你在那牆根和誰玩兒呢。”


    我麵衝著牆角,又縮了縮身子。


    “哎呀我能真給你扔了嗎,過來收拾東西。”


    “我不想扮成女的。”


    “那你想扮成什麽。”


    “你問的這個問題……”


    我撇了撇嘴。


    “那你想扮成什麽。”


    “我誰都不想扮。”


    “我不缺那一千多,這三千你拿迴去吧。”


    “那這個四位數……”


    “就當做慈善了,可憐可憐你。”


    我眨了眨眼。


    然後餘寒走了過來。


    “你幹嘛。你幹嘛!”


    餘寒走到我麵前,二話不說抓起我的手腕子就拽走了。


    我力量有限,所以沒拽過他。


    我像個拖把一樣被他拖了過去。


    由於衣服材質的問題,衣服和地麵接觸的地方有點熱。


    “餘總別拖了,再拖我下邊就要著了。”


    “讓你過來你不過來啊。”


    算了,懶得動了。


    我打了個哈欠,被拖到了他屋門口,餘寒一鬆手,我一個不留神頭便重重地砸在地上。


    餘寒感覺地板好像震了一下。


    “啊——”


    餘寒沒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等你緩過來了疊疊你那衣服,別把衣服給我團成一個團塞進去。”


    我捂著頭,側躺在地上默不作聲。


    “明天中午吃飯你就扮成女的就行啊,我沒跟他倆說,要是沒看出來就很成功,要是看出來了也沒事,還有禾苗這個純的,是吧。”


    “我的一世英名……”


    “嗐,你有啥英名。”


    我爬了起來,翻了個白眼。


    “你吃薯片嗎,我餓了。”


    “你自個兒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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