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沁和旁邊一群教眾聽聞魔使之言,不禁大驚失色。集冥龍五支實力合圍蜀山本來就求一個奇襲之效,這神木石峁內要是混進了凡仙宗門細作,大軍所向行跡走漏,他這右使可坐不穩當。


    可溟華魔使不待宇文沁迴話,瞬間已起了手中木杖,禦出一記魔訣,直奔台下的王淮昭而來。


    淮昭心中暗暗吃驚,他自信身負秘相羅訣,不會被誰識破。哪知溟華界來的魔使竟然心細如發,見小子並未隨一眾魔教中人離去,而這滿寨子的冥龍教眾,也絕不會有一個毫無修為的人可以坐上冥龍教令使的位置。


    隻是台上魔使也未遣實力,拿下一個凡夫俗子,自當不費吹灰之力。


    可須臾間使者驚訝地發現,自己手段所到之處,寨中細作並未馭起任何法盾,隻隨意挽了記道訣便將襲來攻勢化解開來。


    “嗯?”魔使帶著冷冷寒氣的雙眼又將王淮昭仔細看了一遍。


    “這廝居然將修為隱去,道修之士,隻有幻明城中極少高人所修雲笈道訣有此神通,否則老夫為何看不出他修為層級。”


    “人間仙道,居然出了這樣的才俊翹楚,這個年紀能煉化成此等道行。這家夥,難道這麽小已飛升幻明?迴顧曆次曠世大戰,老夫為何從未見過他?”魔使竟喃喃自語,愈發驚異不解。


    旁邊的宇文沁看著王淮昭厲聲喝道:


    “來人,給我速速拿住這奸細。”


    宇文自淮昭幼年起就與他有太多瓜葛,不過眼下小子穿著魔教服飾,夜色昏暗下,一時也未將他認出。


    不一會,王淮昭就被裏三層外三層死死圍住。


    小子心中感覺不妙,本來混入這神木堡石峁,是想尋得五台禪院高僧舍利,作個小偷,趁亂取了便走。


    而且師尊臨行前,還叮囑聯絡淳遠大師和鮫族抵禦魔界圍攻蜀山大事。


    要真陷於此處,必不明智。可舍利被上麵的溟華魔使拎在手裏,淮昭神識窺見此魔徒已晉出竅境界,實為勁敵!


    從神木堡放眼望去,這四周少說有近萬冥龍教眾,要得脫身,還要取迴舍利,真是棘手。


    唯有把握關鍵,速戰速決。


    這關鍵,就是這溟華魔使!


    思慮得定,王淮昭一訣馭動神相羅訣,將至神金剛喚出,這帶著佛家金黃法相的神物,自虛空重重地踏地而落,威猛非常。


    峁內的近千北支教眾何人見過此神奇,不少人已嚇呆在原地。


    而轉眼間金剛神相手中神杵已飛速地舞動起來,如入無人之境,把圍攻而來的魔徒砍翻大片。


    脫了這些麻煩,王淮昭掠地直奔溟華魔使而去。


    “地慧,是地慧!神使,他就是地慧托世的小子!”


    宇文沁見得金剛法相,想起漩塘之戰,那晚八大護法圍攻靜然淳遠,王淮昭曾用過這威猛手段,這神物讓他好生頭痛。


    “地慧?他是世子一直苦苦找尋的托世童子?這廝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孤身一人闖我神木堡!你是欺我神教無人嗎?來得好!”


    溟華魔使帶著冷峻麵色,劇聲大喝道:


    “諸位教眾聽令,今日生擒此子,為冥龍教主建樹奇功者,賞萬金,封門主之位!”


    說罷目力一聚,將手中木杖橫於胸前,古怪的念珠圈在右手拇指上,開始泛起紫色魔家氣暈。


    台下的魔徒聽得重賞,無不眼睛放光,狡猾的一些悄悄繞過金剛法相,群起奔王淮昭殺來。


    小子也不驚慌,將乾坤溯月帶著淩厲道法向後撒去,這神通法訣,自從淮昭在幽瑩聖境飲得月華泉水以來,威力剛猛異常,頓時將一眾不要命的魔徒掃倒大片。


    後續者見狀頓時畏懼不敢再前,雖說賞金和門主之位誘人,可比起自身性命,這些魔徒還是知趣。


    沒了後顧之憂,王淮昭迴身便朝溟華魔使和宇文沁方向馭出一記大相羅訣,帶著無量真元的威猛力道,生生將宇文沁逼退數丈,踉蹌欲倒。


    魔使並不著急,木杖之上即刻生出一道魔家真氣將來襲道訣生生抵住,腳下竟是紋絲不動。


    淮昭暗暗吃驚,未及收迴手段,魔使暴喝一聲:


    “雲冥煞刺!”


    木杖起處瞬間迴敬了一記魔訣。魔徒前額青筋隆脹,沒有絲毫保留。木杖帶著絲絲黑氣,杖上不知何時生長出無數尖刺,隨著這魔使的訣法破杖而出。


    王淮昭哪敢大意,急起元相法盾,將身體護住。


    未及眨眼,這些帶著魔芒的木刺便一股腦砸在盾上,小子起盾的臂膀頓時一片酸麻,元相法訣竟險些破散,而擦著淮昭身體而過的其它魔刺,瞬間將身後的十餘名冥龍教徒擊倒在地。


    小子堪堪擋住這兇狠一擊,趕緊一個側翻,從那地上拾得一柄長劍,即刻騰空而起,將太虛劍法的六式無上劍訣悉數全出,一時間將寨中眾人看得眼花繚亂。


    溟華魔使因左手還提著五台舍利,頓時間應接不暇,略顯忙亂,就將這掣肘的包袱扔給了宇文沁:


    “拿了舍利到台下去!都別動手,老夫來會會這菩薩托世童子。”言罷馭動魔修,先來拆擋來襲的六式剛猛劍氣。


    可他不知道,王淮昭當下思量,並不是在此賣弄本事。小子現在隻想一件東西,五台禪院的寶華舍利。


    趁著魔使應對的眨眼功夫,王淮昭急馭虛像羅訣,石台上陡然出現七個少年身影,將溟華魔使團團圍住。


    其中一個小子幻象,衝著提了舍利包裹的宇文沁祭出一記乾坤道訣,這冥龍右使情急間丟下手中物事,匆忙馭盾來抵,不過包裹並未落地,眨眼掉到淮昭手上。


    “謝了!後會有期!”


    淮昭調皮地笑了笑,伴著瞬間而起的白色光暈,驟然不見蹤影。


    原來小子琢磨的,是先用神相羅訣至神金剛開路,再用虛相神訣牽製修為最高的溟華魔使,拿到舍利,最後用渺相神訣飛速脫身。


    台上依舊有六個王淮昭在與魔使傾力搏殺,台下的金剛幻像也依然在大殺四方。


    而小子真身本體,已悄悄隱沒在峁外密密麻麻的一眾冥龍教徒的人群外圍。


    王淮昭也不禦空,裝出一番驚恐害怕模樣,嘴裏說出幾句自己都想笑的插科打諢來:


    “哎呀,那是什麽妖物,身形如此碩大,溜了溜了......”


    甩開黑壓壓的冥龍教眾,小子不多會已遠離神木堡而去。


    “神使,且慢,停,神使,舍利,五台山的舍利子被地慧這廝取走了!”


    “走了?這些又是何人?”溟華魔使看著眼前被打得剩下的兩三個王淮昭氣得哇哇亂叫,顯然他還有無數厲害手段沒用。


    正怒不可遏,“嘭、噗”數聲,王淮昭的幻像和至神金剛,即刻化為絲絲白氣,消失在空中。


    魔使憤懣難耐,急急踏空而起,將魔識窺掃周遭兩百裏之遙,卻看不見淮昭絲毫蹤跡。


    “所有人等,給我追。”


    魔徒歇斯底裏地喊道。但他絕望地知道,地慧童子可隱修為,更能匿於修者神識。


    叫再多人追,又往哪裏追才是,不過於事無補,終將徒勞無獲。


    落迴地麵,溟華魔使目光一陣呆滯無神,口中喃喃自語道:


    “失了五台山的舍利,我如何向華魘老祖交代?我迴去溟華,如何複命......”


    一旁的宇文沁聽到魔使言語,想到舍利是從自己手中被奪,頓時滿頭冷汗,撲通跪了下來,趕緊請罪。


    王淮昭得了五台舍利,心中雖然有些自得,可還是有些後怕。


    自己孤身一人,犯險闖入這神木堡群魔之中,能取迴寶華,全身而退,也是有些僥幸其中。


    但五台禪院是佛師尊道場,法座常在,他必須來這一遭,還好結果不壞。


    當下定了定心神,加快了禦空之速,往京城外玉靈道姑所在而去。


    見到玉嶓等人,一眾玉靈道姑竟無人歇息。


    先前玉姝帶迴三家佛宗舍利,將情況告訴了諸位師姐,大家聽聞神木堡匯聚魔教萬眾,都對王淮昭極為擔心,正躊躇要否趕去助援。


    突然見得小子安然迴來,皆是喜不自禁。尤其玉姝,竟一頭撲到淮昭懷中,高興得又蹦又跳,臊得少年滿臉通紅。


    好不容易脫得身子,王淮昭言語卻結巴起來,惹得一眾道姑紛紛掩麵偷笑。


    “諸位,那個,諸位師姐,舍利五台,不不,五台舍利已取迴,勞煩大家按師尊所囑,盡快將這些舍利分頭送迴四大佛山。”


    稍稍摁下尷尬,小子接著道:


    “魔道勢大,我剛才親眼目睹神木堡已集聚了萬眾魔徒。聽那冥龍右使宇文沁所言,這支魔教大軍明日就要開往蜀中與其餘四支魔眾匯合。”


    “此番進襲蜀山,魔道還有溟華界的厲害角色助陣。我在神木堡與一個溟華使者交手,幾乎堪堪難敵。情勢緊迫,我暫不去五台山請淳遠大師了,這就直赴滇中找到靜然師太和鮫族,趕赴蜀山助援。還望各位師姐送還各寺院舍利時,按我師尊所講,將蜀山之難告知就近的各方凡仙宗門,越多越好。”


    眾道姑見淮昭雖年紀尚淺,言語縝密,不禁暗暗歎服。


    玉嶓上前應話道:“公子隻管去吧,春秋仙長和公子所囑,玉嶓當領眾位師妹即刻照辦,玉靈觀隨後也盡速趕往蜀山助戰。”


    王淮昭揖手謝過眾人,就要起身離去,不想又被玉姝拉住。


    “昭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妹妹,還是他日蜀山再見,並肩禦敵吧,情勢危緊,你幫著玉嶓師姐她們,先求了各處援兵才是。”


    王淮昭並非有意推托玉姝,這話眾人聽了,皆感在理。


    構築玉靈劍陣的道姑加上玉姝不過十餘人,走遍天下佛院送還舍利,還得通稟各路凡仙宗門,即便分頭而去,也要不少時日。


    玉嶓拉過玉姝道:


    “小師妹,大事要緊。我們與王公子在蜀山重逢再聚就是。”


    玉姝雖極為不舍,大事當前,也隻得從了眾意。


    王淮昭暗暗舒了口氣,與眾人匆匆別過,騰空掠地奔滇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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