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很快就得知在王進別院裏抓到了老人和男孩。李建成對這個小男孩很好奇,於是立刻動身來到關押他們的地方。


    李建成推開門,見明亮的燈光下,那個小男孩低著頭安靜在坐塌上。李建成走上前輕輕的用手托起他的臉,就在那男孩的麵容落入李建成眼底的一瞬間,李建成那已經久遠的早已模糊的記憶一下子變得清澈了起來……李建成真的就一下子驚住了,也突然明白了為什麽王進會把這個男孩藏在家裏,因為他可以確信,眼前他所見到的這個男孩,就是當年的李玄霸!


    小男孩雖然看著李建成,但眼神空洞,臉上也沒有任何表情。


    李建成不動聲色的放下手,那小男孩的頭又低垂了下去。李建成又將那男孩左左右右、上上下下仔細地端詳了一遍,那男孩自始至終低著頭一動不動,一聲不吭。李建成撤身出了屋子,問跟隨著自己一起過來的侍官:“那個老者的情況都問清楚了嗎?”


    “沒有,還沒有審問!”


    李建成一愣:“怎麽楊戩沒有審問嗎?”


    “沒有!”


    “讓楊戩來見我!”


    …………


    楊戩很快就來到李建成的麵前。


    李建成笑了笑,抬起頭看著楊戩問道:“既然已經抓了,為什麽不問問,我聽說人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是最容易說出真相的!”


    “殿下,雖說是這樣,但楊戩以為自己打打殺殺還可以,查案辦案實在是力所不及,能查出王進監守自盜,實在是一時的僥幸,並不是因為楊戩有多機智,楊戩以為像王進這樣的大案,還是應該由殿下安排經驗豐富的偵訊人員進行審問的為好!我實在是擔心自己因為能力不足,而耽誤了大事!”


    李建成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也有道理,好吧,這事我就交給其他人處理吧。父皇說了,要留你做殿前侍衛,還有你的七個兄弟,今晚迴去準備一下,明天去皇宮報到吧!”


    “是!”


    “好不容易把你請來,本是想讓你幫我做事的,現在倒好!”說著李建成苦笑了一下。


    “楊戩感念太子的垂青,一定謹記太子殿下的關照!”


    “好了,好了,你下去吧!”李建成笑著擺了擺手。


    “是!”


    楊戩答應一聲後退出了太子的書房,等出了太子府,楊戩長舒了一口氣,他仰望天上的明月心中默念道:“老師,我這是順風而行,還是向風而行啊?”


    楊戩走後,李建成立即命人連夜審問那個老人。


    很快……


    “那個老人說,他是燕地人,流落至京城,本打算投靠親戚,但一直沒有找到,所以無依無靠,一直在東郊一帶打些零工混日子,三個多月前,一個很偶然的機會在一個茶館遇見王進,因會燒幾個菜,被王進看中,招進別院,去後不久,王進便領著一個西域人和一個小男孩住了進來。住進來後,一直由他負責照看他們的生活起居,王進不允許他們之間有什麽交流,他們之間也從沒有說過話。平時他隻燒飯給小男孩吃,西域人自己做飯……那小男孩不會說話,連吃飯都要喂,從住進來開始,那西域人和小男孩就沒有走出過屋子……根據那老人敘述,算算王進最後一次來的日子,剛好是王進報案的前一天,王進報案後的第二天,那個西域人忽然就不見了,再沒有迴來,別院裏隻剩下那個男孩……”


    …………


    楊戩迴到驛站時已經是深夜了,推開門,見梅山七兄弟白猿袁洪、水牛金大升、豺狗戴禮、野豬朱子真、蜈蚣吳龍、白蛇常昊和山羊楊顯都齊齊地站在屋子裏。


    “你們有事嗎?”楊戩皺著眉問道。


    “是的,到了京城後,你做了很多事情,我們都想不明白,可你又從不向我們解釋是為什麽。”朱子真說道。


    “為什麽要我解釋?”楊戩冷冷地掃了他們一眼。


    梅山七兄弟相互看了看。


    “我們不是兄弟嗎?兄弟之間不應該坦誠嗎?”常昊問道。


    “我們不是兄弟!”楊戩冷笑了一聲,說道:“不要搞錯了關係,我們是雇傭關係,我是老板,你們是夥計!”


    常昊當場就愣住了。


    “請教,兄弟與夥計有什麽不同?”蜈蚣吳龍問道。


    “大不同!兄弟中一人落入水中,即將要被淹死,另一人即便不會水,也必定會舍生相救,為什麽?因為是兄弟!夥計落入水中,即便明知道他會死,老板會舍命相救嗎?”


    “說到舍命!”朱子真立刻反駁道:“你吩咐我們做事,哪一件我們不是舍命去做,在雁翎山,如果不是你舍命救我,我早被那石閘給壓成泥了!”


    “各位,不需要舍命的事,是不是會輪到我們去做?再想想,我們現在所走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踩在刀尖上,情義二字對我們來說太奢侈、太沉重,我們背負不了。你們要清楚,我們談話間,院牆之外就不知道有多少人已經死於非命,這是一個吃人的社會,即便是我,也不知道下一時刻會麵臨著什麽……跟著我,我會給你們名與利,我會讓你們飛黃騰達,但這一切都需要拿命去搏,所以不要用生命來奢望我會給你們兄弟情義,這是我當初對你們的承諾!現在也仍然是,明白嗎?”


    幾人一聽,立刻都說不出放來。


    “聽說過張繡、燕雲十六騎吧?“


    “聽說過!“


    “現在如何?死的死,散的散,燕雲十六騎將性命托付給張繡,張繡給了他們什麽?縱然張繡贏得一世美名,但燕雲十六騎他們得到了什麽?換作你們,願意嗎?“


    說完了這句話,屋子裏頓時安靜得連根針落下來的聲音都能聽到。


    “再說一句,想做我的兄弟,你們還不配!”


    楊戩的這句話更如同一陣凜冽的寒風,冰冷冰冷,連屋內的空氣都似乎被凍結了。


    楊戩掃視了一下眾人,接著又說道:“我入長安後之所以住在驛站,深居簡出,是因為早已明白一個道理,隻做一家堂前客,便成他人眼中釘。再說那王進,難道真的沒人明白他是監守自盜,直等著我們去發現?那王進的家人,不等我等詢問,便竹筒倒豆子,恨不得把前生後世都說清楚,還有那王進,說是宮中的主管,其實也就是個看倉庫的,他居然能和一眾王公大臣們住在西郊,憑的是什麽?你們明白這是為什麽嗎?“


    “不明白!“袁洪等人搖頭答道。


    “那現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袁洪點了點頭。


    “明天我們要去宮裏任職了,宮裏的禮數多,你們更要小心行事,去準備吧!”


    “是!”梅山七兄弟一齊迴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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