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鎮上,仲棧空帶埃德加來到公告欄麵前用下巴指了指矮子巫人的畫像問:“你認得他嗎?”


    埃德加打量了仲棧空一陣說:“您準備接下這個任務?這張布告甚至沒告訴聯係方式。”


    仲棧空有種恍然的感覺又羞愧地說:“呃,這張布告其實是我發布的……”


    他的素描居然很不錯,這是圖騰所必需的條件嗎?埃德加若有所思地說:“您找他做什麽?他欠了您的錢?”


    “他是我的老朋友,我聽說他來到了南蘭特一帶,他沒有欠我的錢,反倒……”仲棧空有點支吾,“反倒我欠了他錢。”


    南蘭特是北極冰原的鬆散聯盟,也是埃德加所在的“國家”,但埃德加對這個名號般的“國家”歸屬感很低,部分部落小鎮甚至常年不和,經常爆發衝突。


    嗬嗬,打牌打輸的吧。埃德加心裏腹誹了一句。


    “您居然為了找他願意付三個銀幣,他是您很重要的人嗎?”埃德加又問。


    “他是‘生命行家’圖騰的一本,擅長藥物與手術治療,如果能得到他的幫助,我們行程將會很輕鬆。”


    “我認得他,他在……”埃德加頓了頓一臉壞笑望向仲棧空道:“你得給我三個銀幣。”


    “臭小子,竟然跟你老師談條件,快說他在哪?”


    “切。”埃德加擺出一副不怕找打的麵孔。


    “你總是有種過分的自尊心,甚至是自傲,雖然很符合“削王”圖騰的精神內核,但不利於人際交往,往往會傷害真正關心你的人。”仲棧空放下淫威的態度,轉而說教起埃德加來。


    埃德加覺得仲棧空似有所指,認真聽起仲棧空的教誨。


    “我見過你的兩個朋友女孩買你的肉,你小子居然覺得人家在侮辱你,我都是真的無奈。”


    埃德加略有些臉紅,然後歎了口氣開口:“老彼德在一條隱蔽的街的最角落,他一天總是和他的牌友混得天昏地暗,雖說他不吸煙不喝酒也不好色,但對賭博的癡迷程度卻非常深,除了他的幾個牌友,幾乎沒人知道他。”


    仲棧空笑了笑:“確實是他的性格,帶我去見他。”


    …………


    埃德加和仲棧空來到了矮子巫人老彼德所在的破木屋,裏麵傳來了打牌的說話聲。


    “黑桃a。”


    “不要。”


    “你怎麽搞得,尾家都不要。”


    “沒辦法,我這牌大的都沒有,想攔攔不住啊……”


    仲棧空敲了敲門卻沒有阻斷屋內的聲音,他又用力敲了敲,屋內才有人說:“老彼德,你好像來生意了?”


    屋內安靜了一陣,不一會兒,木門隨著合頁抓耳的吱呀聲打開,寒風隨之灌入室內,身穿黑色紫紋兜帽,帶圓邊金框眼鏡的老彼德出現在仲棧空和埃德加麵前,他依然是胸前蓋著牌的老姿勢。


    仲棧空,小鬼……老彼德愣了愣,沒明白發生了什麽。


    “彼德,好久不見。”仲棧空率先開口。


    “老朋友,你一個人出現,我沒問題,這位年輕人單獨出現,我也沒問題,可是你們兩個同時出現,我就不明白了,這是巧合?”老彼德說。


    “這是我的新學生埃德加.布朗,是他帶我找到你的,想不到我們的‘生命行家’在霜巨人的領地上居然過得這麽落魄。”仲棧空調侃起老彼德。


    “本來還行,可是我的牌癮越來越大,輸光了積蓄……對了,你這家夥還欠我三十胡令呢!”彼德扶了扶他的金框圓邊眼鏡厲聲說道。胡令是夫胡國的貨幣,一胡令約等於二點三個銀幣。


    仲棧空早有準備,從腰帶中取出三十胡令鈔票遞給彼德。


    “這廢紙在這裏根本用不出去!”老彼德又尖叫起來,不得不說,他喑啞的嗓音配合高聲尖叫總是讓人很難受,就像剛有睡意的人被吵醒那樣煩躁。


    “沒錯,但你可以去斯特薩爾拉的銀行兌換。”仲棧空悠然說道。


    “嗬,是的,你認為一個步伐不便,走一段路就要喘口氣、喝口水的老人家在沒有積蓄不能坐車的前提下,步行去遙遠的南蘭特首府?但凡有一個腦細胞的人也不會說出這種話!”彼德嘲諷著仲棧空。


    “你還有另一個選擇,那就是加入我去斯特薩爾拉的隊伍,為我們師徒兩提供醫療方麵的保障。”仲棧空輕鬆迴應。


    “跟你這個‘漫遊劍客’漂流?這和我步行去斯特薩爾拉有什麽區別?”


    “我們可以保證你的安全,你知道的,一個沒有什麽行動力的孤寡老人總是容易成為野獸的晚餐。”


    “嗬嗬,我並不介意在這等一段時間,你從斯特薩爾拉兌換好了錢幣再返迴這裏送給我。”老彼德搖了搖手表示拒絕。


    埃德加聽得忽有一陣心動,這意味著他很快還能迴到他的家人身邊。


    “那好吧,我們偶爾會乘車去,路上還會和你打牌,你跟隨我們一起好嗎?”仲棧空有些懇請的語氣。


    “不行。”老彼德簡單迴應。


    “你真的不打算和我們一起?”


    “也許是我已經習慣了這座小鎮的生活,我這把老骨頭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的‘生命行家’了,你們請迴吧。”埃德加走進屋裏,頭也不迴地坐到打牌桌上。


    仲棧空看著老彼德的背影愣愣出神,氤氳的煤油燈照著又灰又舊的房屋,過了一會兒,他長長歎了口氣,關上了木屋殘破的門,離開了這蕭條的地方。


    …………


    一個月過去,“漫遊劍客”仲棧空準備離開埃德加所在的這座小鎮,埃德加已經和他的家人告別,並得到了一本布朗家族的圖騰秘籍。


    仲棧空背著隨身挎包,上身著黑色風衣,下身穿褐色亞麻長褲,腳穿同色靴子。埃德加穿著從家裏帶來的棉襖,背後則多了一柄闊刀,他從仲棧空口中得知這把闊刀名為“金猴悲思”,埃德加認為這怪誕的姓氏和“悲思”這兩字組合總有著奇怪的違和感,不如改名叫“猿哀鳴”。


    仲棧空並不怕埃德加拿了刀就跑,因為一是對方跑不過自己,二是仲棧空還有“空間跨越”這個技能。


    兩人一高一矮前往斯特薩爾拉,仲棧空約莫一米九,埃德加是霜巨人,霜巨人普遍比智人類的種族高大壯碩,所以十一歲的埃德加有一米七,不過少數十一歲的智人也會有一米七。


    白天埃德加跟著仲棧空趕路,夜晚伴著微冷的月光偷偷研究起圖騰秘籍,一路上摘食冰原特有的落木果,這是一種外殼特別堅硬的堅果,裏麵果肉香甜,和核桃類似,這也是布朗一家除了肉食之外的對維生素的主要補充。


    埃德加對仲棧空在冰原辨認方向的能力並不懷疑,因為“漫遊劍客”曾經說過,他掌握了冰原大地的地形和季風,並且似乎能從河流走向的蛛絲馬跡辨認出相應的河流,從而判斷大致的經緯度,再通過月亮在夜空中的位置精確所在位置,這一套說辭聽得沒接觸過地理的埃德加迷迷糊糊,但又心血來潮,他渴望著知識的衝擊以彌補早早輟學的缺憾。


    一路上仲棧空也會向埃德加科普各國的社會風情和曆史,比如夫胡的大草原和獨特的夫胡帳篷,夫胡經曆了一次變革,躋身強國;靈群族是人類最古老的種族,一直圍繞著世界之樹“幾何雅利”生存;車鹿國曾經分為兩個相互敵對的勢力,最後被大帝離青翁統一;焦大陸的小國一向林立且敵對;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族群是南莽五國的靈群族;了東升雖然曆史上多次被入侵,但總能力挽狂瀾,裏麵的一個古老種族非常強大……


    中間如果找到了飲水源泉,食物充足,地勢不錯的地方,他們會停下來,搭起帳篷,停留一段時間,仲棧空教導埃德加刀法,進行必要的體能訓練,同時仲棧空也會在火堆前待非常長的一段時間,埃德加通過圖騰秘籍知道,他在進行能量的轉化與儲存。


    圖騰擁有者雖然能榨取自身的能量作用於科技,但對身體損害很大,大多時候他們采取轉化的方式運用能量,而熱能是常見的儲存能量的方式,能量越多,籌碼也就越多,但自身存儲能量的能力也有上限,這個上限隨著等級提升而增長。


    二人行進一個多月後,太陽直射點南移,北極冰蓋進入了秋季,大風大雪天氣驟然增加,他們的旅途行進變得十分困難,好長一段時間停滯不前,風雪裏的帳篷顯得難以支持,仲棧空對埃德加說:“以後的行程隻能用‘空間跨越’了。”


    埃德加問道:“您的空間跨越可以帶人一起走嗎?”


    仲棧空迴答:“死物容易帶,活人比較困難,但我現在的能量還夠用,可以支持我們到下一個村莊,據我了解,這裏離薩芬鎮不遠了,附近靠近水源的地方應該有村莊。”


    埃德加提議到:“等風雪停了我們就出發?”


    仲棧空點了點頭。


    …………


    轟隆作響的唿嘯狂風漸漸熄滅,仲棧空兩人收拾好行李便向空間跨越出去,兩人的身影如同卡了的影像消失在雪地裏,一公裏外兩人卡了的影像又出現在另一片大地上,輾轉連續幾次後,仲棧空有些頭痛和出汗,用左手大拇指和中指捏了捏腦袋兩側的太陽穴以緩和“空間跨越”帶來的能量損耗。


    “先休息會兒,有點累,能量的枯竭,會導致反噬。”仲棧空有點上氣不接下氣。


    “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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