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樓的塔身上有著不少便於攀爬的鐵杆,以維裏恩現在的身體素質爬上去不是什麽大問題。


    延伸出一束金屬絲捆住上方的鐵杆作為保險,他開始速往上爬,六十米的高塔很塊就到頂了,維裏恩找好落腳點固定住自己,眼睛則看向下方顯得有些渺小的樓房,他特意選在晚上上來,如果不是特別留意,在夜色的掩藏下根本就不會有人發現,高塔頂端居然站著一個人。


    那位車夫說的慘叫聲是在深夜才會出現,那麽深夜之前呢,維裏恩猜測“全淨會”的行動大部分都是晚上進行的,早上遺留的鞋印是側麵的證明。


    高塔上的視野固然曠闊,然而受限於角度關係不少地方被建築物遮擋,這樣觀察必然會遺漏線索,但維裏恩目前實在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隻能就這麽掛在塔頂上。


    夜逐漸深了,森西沃街上已經沒有行人了,居民房僅有幾個還亮著燈,這個時間段很可能就是“全淨會”行動的時間,維理恩盡可能地掃視著每一個能看到的地方,為求能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在這之後又過了很久,久到他都快以為“全淨會”今晚不會行動時,幾個身穿黑衣的人影從地底下鑽出來,更準確來說是從下水道井蓋口的位置,路路續續的越來越多黑衣人來到街道上,有些來自關著燈的居民樓裏,有些則來自視野死角的巷道裏。


    粗略地算了算,黑衣人的數量起碼在二十多名之多,他們衣著很統一,每個人都像有自己的任務一樣,彼此之間沒有過多的接觸,或趴著或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維裏恩有些後怕,他明白這二十幾名黑衣人不可能全是罅隙能力者和魔法師,他們很大可能是“全淨會”的信徒,本身還是普通人的他們很容易就能融入森西沃街裏,並且很難被察覺出身份。


    如果維文就是其中的一員,那他恐怕就得再次體驗“全淨會”的追殺了。


    看上去像是在布置某種法陣,範圍應該很廣,他們布置的都是屬於外圍相對沒那麽重要的部分,法陣的核心呢……維裏恩下意識地開啟靈視觀察,但這麽遠的距離,除非是靈性特別強烈的物品,不然靈視根本發揮不了作用。


    時間來到深夜的三點鍾左右,街上的黑衣人忽然統一地站起身聚集到一起,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一個人被選了出來,維裏恩沒能看清他們具體做了什麽,隻大致看見團團圍住的黑衣人散開後,雪地上隻留下了一抹化不開的鮮紅。


    這便是慘叫聲的源頭,被選出來的黑衣人不見了蹤影,每天“全淨會”的成員們都會選擇一位活人進行獻祭,剛剛的獻祭儀式其實非常簡漏,用這種方式舉行的儀式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不知道獻祭的對象是不是那位“永恆時鍾”……維裏恩總覺得有哪裏不對,他的眼睛不自覺地留下了“淚水”,淚水順著臉頰流下,維裏恩下意識地用手指沾起一點查看,猩紅的血映入了他的眼簾。


    雙眼逐漸蒙上一層紅色,維裏恩似看所覺看向森西沃街的方向,冷清的大街上依然還是看不出什麽異樣。


    他的身體卻開始不自覺地顫栗起來,淩冽入骨的寒意仿佛凍結了靈魂,靈視直覺瘋狂催促著維裏恩收起靈視,他也的確這麽做了。


    “噗!”


    眼球破碎的聲音在耳邊清晰可聞,維裏恩利用絲線化勉強將眼球縫合起來,他得快點離開這裏。


    身體大部分完全化為金屬絲的情況下,維裏恩從塔上跳了下去,分散開的金屬絲重力勢能相對沒有一整個人落下那麽大,加上捆在搭頂的安全繩,他才有驚無險地安全落地。


    受損的眼球致使維裏恩的視力大幅度被減弱,眼球中因為視神經的存在比其它的身體器官結構複雜不少,要用絲線化修複都需要花不少時間。


    不知道那個存在有沒有注意到我……維裏恩抹了把額頭上的冷汗,毫無疑問藏在森西沃街的東西,在生命層次與存在方式都遠遠超過了他的認知範圍,他連對方是什麽都沒能意識到,就被壓迫得撐爆了眼球。


    不幸中的萬幸便是那存在還並未察覺到維裏恩,不然爆掉的可就不隻是他的眼球了。


    “canzsbcb……”


    切切低語響起,維裏恩表情凝重地拍了拍腦門,他有些懷疑是不是“全淨會”的神明降臨到現實世界了,但轉念一想,這樣的神明怎麽會甘願窩縮在森西沃街裏呢。


    不管那個存在是什麽,那恐怖的位格放在卡爾那德,無疑是一種巨大的隱患。


    得想辦法快點告訴兩大教會,越快越好不能再拖了……維裏恩動身前往最近的教堂,意識到那個未知的存在,賽蒙給的那個球狀體恐怕不一定能發揮它的作用了,這種情況下就隻能改變一下思路了。


    通過參加聚會的成員之間的談話,維理恩早已經對教會有了不少的了解。


    他們對於非凡事件的判斷有著內部的標準,在行刑人與執行者出發前內部都會先對事件進行評級,然後再根據事件等級來采取對應的措施。


    這種方式在正常情況下確實有不少優點,不過弊端也很明顯,一旦錯誤判斷事件的危險性,那麽出動的那些人就得為這個錯誤付出慘重的代價。


    很快維裏恩就來到最近的教堂門前,莊重而肅穆的教堂讓人不自覺地產生仰望的想法,這座教堂屬於夢境教會,一走進裏麵他就有了一種莫名的感覺,仿佛自己脫離了現實進入到虛幻的世界一樣。


    維裏恩沒有心思琢磨這種感覺的源頭,他臉上帶著明顯的恐慌走進教堂中心。


    因為是在深夜,教堂也僅有幾名信徒還在禮拜,身穿黑色長袍,拿著教典的神父主動上前詢問起維裏恩。


    “別害怕,孩子,這裏很安全,你遇到了什麽可以和我說一說嗎?”


    以旁觀者的視角維裏恩此時的樣子很是瘮人,他的臉上全是幹掉的血痕,唯一睜著的眼睛有些幹癟不自然,而緊閉的那一隻還有鮮血緩緩從眼皮縫裏流出。


    “我不知道,神父,我甚至都沒有看見那到底是什麽,我隻是開啟了靈視,眼睛就變成了這副模樣。”維裏恩仿佛還沉浸在恐懼裏一樣,身體抖如篩糠。


    “你是魔法學徒?”神父臉上的表情嚴肅了幾分:“不用害怕,孩子,你隻需要告訴我你是在什麽地方遇到這種情況的,然後把這件事當做一場噩夢迴家睡一覺就好了。”


    “好,好的,我是在森西沃街遭遇到襲擊的,最近那條街裏一到深夜就會響起莫名的慘叫聲,受人所托我也本打算在今晚調查清楚慘叫聲的源頭,可我一去到那條街,使用靈視之後我的眼睛就變成這副樣子了。”維裏恩沒有將自己的推斷也說出來,因為他相信教會遠比他要專業於處理非凡事件,他的話已經足夠引起教會的注意了。


    “除此之外呢,還有沒有什麽你認為奇怪的地方?”神父扶著維裏恩讓他坐在長椅上,他的聲音至始至終都很溫和,讓人不自覺得會放鬆下來。


    維裏恩低頭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在離開森西沃街的時候,我好像看到其中有個地方有不少人聚集在那,他們大多數都趴在地上,當時因為害怕加上眼睛受傷我沒能看清他們在幹什麽。”


    “情況我大致了解了,為了避免引發不必要的恐慌這些事情不要和別人提起,先迴家去吧,孩子。”神父繼續用言語安撫著情緒,他將左手抬起置於維裏恩眼睛的前方,複雜的符文印記在上麵一閃。


    眼睛突然傳來一陣陣麻癢感,維裏恩的眼睛正一點點地修複著,雖然不能直接恢複如初,但也減輕很大部分傷勢,原本不利用絲線化自愈就是不可逆的創傷,現在已經可以依靠自己來自愈了。


    “好的,神父。”該說的維裏恩都說了,夢境教會要如何采取下一步的行動,都不是他能夠決定的。


    出了教堂,維裏恩就隱約感覺到有人在監視著自己,在教堂附近“全淨會”的成員顯然沒膽子跟過來,監視者就隻能來自於夢境教會。


    鑒於事情的嚴重性,夢境教會派出夜遊者監視自己維裏恩並不驚訝,反而十分歡迎,如果他遇到危險夜遊者也可以提供保護,不要錢的保鏢不要白不要。


    現在我明麵上的身份是一位魔法學徒,通常這個層次都不會引起過多注意,不過涉及“全淨會”就有些尷尬了,夢境教會大概率會調查我的身份,好在我之前就做好了身份證明,這具身體也來自某個偏遠森林的部落,來曆很普通……維裏恩踏著雪來到地軌車站,等待著第一班地軌車好直接迴到伊韋利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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