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那個長袍人麻利地一個軍人的立正,然後右手拿著球拍,做撫胸狀,上身微微前躬,大喊了一聲:“尊敬的陛下!”


    這一聲太突然,把約翰嚇了一跳。但緊接著自己的身後也傳來參差不齊的大喊“尊敬的陛下!”


    離他偏遠一點的長袍人們,倒還正常一點,他們要麽麵麵相覷,要麽張大嘴看著這邊,有點不知所措。


    這時,大廳裏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衛兵,引導隊伍繼續前進;後勤人員將儀器拆除後馬上到小會議室開會。帶上剛才那個人。”


    剛才離得有點遠的地方,站著幾個稍微矮一點的士兵,聽到廣播後趕忙快步走過來,大聲唿和著最後把隊伍也給引領走。約翰正要隨著人流前進,卻被一個長袍攔住了。


    “啪!”怪異的事情繼續發生,隻見他立正站好,然後大喊,“尊敬的陛下!”這個長袍說完,用手撓了撓頭發,十分詫異自己剛才在搞什麽。


    “你跟我來,上麵的大人有事要問你。”初臨寶地,約翰決定還是聽對方的安排好,便跟著這個長袍人一路走過七扭八歪的巷子,最後走進了一間挺大的屋子,裏麵已經坐滿了近一半的人。


    他們剛一進來,馬上就有人走了過來,然後又是讓約翰冒出冷汗的一幕:“尊敬的陛下!”這個剛剛走過來的人突然就大吼一聲,不但嚇了約翰一跳,甚至連帶著屋子裏所有的人都跟著一顫,歪過頭來莫名其妙地瞅著這邊。這個接待員馬上就清醒了過來,趕緊帶著約翰坐到了靠牆的一個椅子上。約翰看到上頭領導席位有幾個身份比較高的人,正在不斷地提問,下麵就會有相應的長袍人站起來迴答。而坐在緊挨著貴賓席偏後方的幾個長袍人,正緊張地拿著羽毛筆在寫些什麽。


    約翰聽不懂他們嘴裏蹦出的術語和名詞,正在好奇地觀看會議場麵和室內裝修時,站在旁邊的接待員同誌拽了他一下,將他帶到了貴賓席的前方,就仿佛約翰變成了一個待審的犯人。


    接下來,貴賓席上有頭有臉的諸位領導,突然全體起立並開始撫胸行禮,齊聲大喊:“尊敬的陛下!”就像小學生晨讀那樣整齊……台上的領導們醒過味兒來後麵麵相覷,但還是先坐下了。


    麵前左邊那個問了約翰姓名職業之類的問題,以及移民到新世界的前因後果。他手裏拿著張卷軸,一邊聽一邊對比,應該是對照舊世界傳來的信息進行審核吧。等這一段結束了,他看向坐席中間的那位,點了點頭。這位一看就是大領導,人家坐中間,長袍更華麗,能不是大領導嗎?


    大領導,其實就是鎮守法師佛郎西斯,問道:“約翰是吧?你不用緊張,剛才傳送門信號不穩定,我們擔心會不會有物資丟失,正在核實每一個環節。你如實迴答就是了。現在告訴我,你從進入舊世界傳送門,到進入剛才那個大廳,都看到什麽,聽到什麽,慢慢想想,別放掉細節。”


    約翰有點不知所措,剛才那幫人都在自己眼前表演起了“臣子見國王”,估計就是黑書說的什麽帝皇尊號了,可是這樣強製附近的人行禮和大喊,別說對方心裏不爽,自己也臊得慌呀。要是以後天天見人,豈不是天天會來上這麽一幕?丟人倒是其次,就怕有人惱羞成怒,當眾把自己給砍了,或者被傳說中的巫師切成小片拿去研究。


    他一邊想一邊用手去抓脖子上的鐵鏈,想把黑書拿下來。不料手指像穿過煙霧一樣,根本就無法抓到鐵鏈。他低頭看見書耷拉在右腹部,用手抓了抓,也是抓了個空。看來這東西不是個實體的樣子。


    “喂!你在做什麽?長虱子了嗎?”台上有人看到他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已經有些不耐煩了。


    “額~抱歉大人,剛才我這裏掛著東西,衣領有點緊。”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你剛才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的搞什麽,佛郎西斯大人在問你話呢!”


    嗯?約翰聽他這句話的意思,莫非除了自己別人都看不到這本黑書?不過沒時間思考這些東西了,看對方那模樣,最好自己趕緊迴答才行。


    於是約翰省略了大部分自己遭遇的內容,簡單地說自己進了傳送門,隻是感覺到天旋地轉,難受的不知道過了幾年幾月,然後就出來了。


    佛郎西斯靜靜地聽著,想了一下,說:“按你所說,這裏沒什麽問題。但我很好奇,為什麽剛才會有。。。嗯。。。行禮這種情況?我看過你的資料,是舊世界傳送過來的,記載著很多細節,希望你不要撒謊。”


    約翰有點緊張,他剛才瞎編,就是發覺除了自己其他人都看不到黑書這一情況。如果別人都看不到,那豈不是可以蒙混過去。另外,自己被卡在世界縫隙裏,出來後正好看到一幫人興師動眾的樣子,應該是自己的異常影響了傳送門的運轉,這種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說不過是個意外,反正也沒損失;往大了說,就是約翰的原因,導致了傳送門異常,即使沒有損失,也等同於“過失恐襲”一類的罪名。不過,這個帝皇尊稱的事怎麽抹過去呢?既然已經胡編了,隻能繼續胡編下去。


    “這個,說來有點詭異。嗯。。。我曾經在那邊是個冒險家嘛,有時候不得不發掘一些遺跡或者廢墟什麽的,可能是這樣粘上了什麽髒東西。對!詛咒!這是詛咒!”約翰的臉也變得扭曲起來,“太惡毒了!我隻是拿了一點他們永遠用不到的財物,就這樣對待活人,真是太惡毒了!雖然不是什麽眼瞎耳聾的詛咒,但將來萬一遇到不像諸位大人一樣體麵的紳士、心胸寬廣的賢者,恐怕就要受到遷怒了。。。”


    “雖然你這麽說,但是資料裏沒提到你在那邊也展現出這種詛咒啊。裏麵沒有記載舊世界的人這樣叫過你。”


    約翰心裏慌得一批,卻露出了自認為最堅定地表情,


    “大人!我雖然是個不學無術的傭兵,但我覺得,我的老家那個世界,什麽都太貧瘠了,貧瘠到連個巫師也沒見過沒聽過。要不是今天能來到這兒,我都不相信什麽魔法呢。我覺得吧,我這個詛咒,之前沒人知道,我也不知道,那就是因為舊世界是個貧瘠地鄉下,它才不出現的。”約翰說完,眼巴巴地看著佛郎西斯,心裏卻十分佩服自己的想象力,感覺自己也能寫本小說了。


    佛郎西斯又安靜了一會兒,期間也沒人沒眼色地吱聲。最後他說:“這樣,我要向上級如實匯報。關於你的處理要等通知。在此之前你先呆在接待處,不要亂跑,懂嗎?”


    約翰趕緊點點頭。看來自己還沒完全脫離困境,接下來隻能聽天由命了,但願自己的那套說辭有點用處。


    佛郎西斯宣布散會,然後帶著將軍的使者先走出了會議室。“大人,這事,不能跟上頭說呀。”使者憂心忡忡,“本來沒有損失,就是一塊晶石過載了。有時候有些人總能把小事整成大事,就怕有人看咱們不順眼。”


    “我懂的。”佛郎西斯轉身看看,發現沒人緊隨其後,說道,“晶石是小事,常規報損就行。但是那個雇傭兵的詛咒解釋得漏洞百出,而且還有那麽多人看見。我問問那位大人,想法把這個事圓過去。”


    “還是您高瞻遠矚,那您先忙,我等您的消息。”


    “嗯。”


    佛郎西斯迴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抬手對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畫出了一個藍色符號。一道光頓時籠罩住了他,帶著他消失了。再出來,他已經步入了一處圖書室一樣的地方。“我以為你升遷之前不會用到這個的。”裏麵傳來了聲音。


    佛郎西斯趕緊快走幾步,來到了裏麵一個屋子。屋子裏正有一個人,或者說人形物體吧,但其長相卻有些恐怖。隻見這個人橫躺在沙發上,在吃著什麽。即使躺在那裏,也能看出他身材高大健壯。淡藍色的皮膚肌肉虯結。他上身光著膀子,下身隻穿著一條藍白相間豎紋的大褲衩,地上是一雙大拖鞋,仿佛他剛從沙灘上度假迴來。他有高聳的鼻子,閃爍著紅光的瞳孔,以及兩支略彎的尖角。按照帝國官方的描述,這是一個魔化人。


    魔化人,即便現在是帝國的盟友,出現在這裏也算是破格了。而這位,更是負責起了人類王國重要據點的鎮守工作。


    “傑拉德大人,門出了點問題,嫌疑人和審問的筆錄還在我們手裏。但是這件事太棘手,我想請求您智慧的幫助。”


    傑拉德,這位藍皮膚長犄角的魔化人,其實看起來挺像故事書裏的惡魔。他從沙發上一伸腿就坐了起來,穿上了拖鞋,然後一本正經地坐直身體。這就顯得他更加高大了。佛郎西斯是這一代中的俊朗中年、師妹殺手,身材高大、玉樹臨風。但坐著的傑拉德幾乎與他站著一樣高。


    佛郎西斯見他這樣,又微不可查地彎下了腰。即使作為一個人類中的有為中年,他也是十分尊敬這位魔化人的。魔化人不是故事裏的惡魔,也不是什麽魔法實驗的產物,他們聲稱自己來自另一個破碎的世界。因為外交和一些商業的合作,佛郎西斯見過不少魔化人,但他們大多身材矮小,像傑拉德這樣高大的魔化人,在他們族群中屈指可數。


    傑拉德雖然壯碩,但他的聲音十分儒雅。“其實剛才我就發現了門的不正常波動,但是最終我隻發現一塊符文晶石提前報廢了。仿佛木柴提前燒光了一樣。僅僅這個,不足以牽連到你。你們審訊出了什麽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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