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宇的傷勢雖然有些好轉,但依然很嚴重,不得已,仍需在劍閣繼續養傷。


    在風宇養傷期間,天下局勢又慢慢開始了變化。


    現在的天下仍然三分,長江以北,東邊高齊占領,西邊西魏盤踞。南梁國土麵積急劇縮小,淮河以南,長江以北的大部分地區先被北齊占領,接著巴蜀和雲貴地區又被西魏奪去,現僅剩下湘贛、兩廣及三吳東南沿海地區。


    二十年來,三國鼎立的局麵一直在此消彼長中,先是南梁最強,北齊居中,西魏最弱。但經過二十幾年的演變。現在西魏最強,北齊次之,南梁最弱。


    西魏在這短短的二十幾年裏,在一代梟雄宇文泰的帶領下。國力一時無雙,變得最為強大。


    對外,安北聯南,對北方少數民主,主張和親,自此,北方基本再無邊患。又聯合南梁對付北齊,不斷消弱北齊的軍力,侵蝕北齊的疆土。


    對內,朝廷傾向於民族融合的政策,又實行了均田製和府兵製的改革,以至於民族開始團結,百姓慢慢變富,軍隊戰鬥力變強。


    南梁侯景之亂後,國力急劇下降,西魏又通過南梁宗室內部的矛盾,一舉獲得巴蜀,雲貴,迫使江陵的後梁稱臣。


    高洋建立北齊後,北擊柔然,南侵蕭梁,開始《北齊律》的製定。北齊開始的前幾年,高洋銳意進去,開疆擴土,還算有一番氣象,但高洋後來擁功自滿,不思進取,暴怒無常,淫亂天下,已為人民所不齒。


    況且,高洋尊胡抑漢,內鬆外緊,過度依賴北方六鎮的軍閥勢力。鮮卑人的地位遠高於漢人,鮮卑人鄙視漢人為“頭錢價漢”,意思就是,漢人隻值一文錢,還不如畜牲值錢。


    《北齊律》對官民嚴酷,對高洋自己及鮮卑軍閥貴族毫無束縛,也已漸失民心。六鎮的軍閥勢力,隨著年齡的增大以及享樂腐化,戰鬥力已經大降,在幾次的戰爭中,敗多勝少。所以,北齊靠鮮卑軍閥武力奪取的高氏天下,最後必將免不了滅亡的命運。


    南梁在北魏分裂成東魏和西魏後,自己長期的對手突然因為引分裂而變弱,而且兩魏互相攻伐,南梁皇帝就就開始鬆懈下來。不僅皇室,就是民間都尊崇奢華享樂,且消極避世之風盛起。侯景之亂後,國家變得破敗不堪。


    南梁幸好出了一位仁主陳霸先,力挽狂瀾,扶大廈於將傾,才算讓漢人及漢文化的正統有了一方安身之地。陳霸先現正在勵精圖治,準備消滅境內的軍閥割據勢力,再次統一南方。


    西魏朝廷,宇文護已經大權在握。在在安葬了宇文泰後,正準備著廢掉西魏恭帝拓跋廓。建立北周王朝,擁立宇文覺為天王。


    這樣,北齊、北周、南陳,新的三國鼎立的格局即將形成。


    新年剛過,宇文護擁立宇文覺即天王位,北周正式建立。


    於謹由於擁護宇文護,為了避免其它柱國的疑慮,達到朝政的平衡,請示天王宇文覺,不接受太師的加封。


    於是,宇文覺在宇文護的授意下,封李弼為趙國公,加太師銜;趙貴為楚國公,加太傅銜,任大塚宰;獨孤信為衛國公,加太保銜,任大宗伯;宇文護為晉國公,任大司馬。


    可見,宇文護已經掌握了朝中的軍權,獨孤信雖然名義上升職,但手中的軍權已經被宇文護奪取。趙貴雖然是百官之首,但缺少軍權,實際的權力大打折扣。


    這個季節的長安,天氣雖然還很冷,但柱國將軍獨孤信的衛國公府和大將軍楊忠的府邸,卻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這一天正是衛國公獨孤信的女兒獨孤伽羅和楊堅成婚的大喜日子。天王宇文覺特加封楊堅為右小宮伯。


    朝中大臣們都忙壞了,不僅要去衛國公府去賀喜,還要去楊府去賀喜。楊忠雖然不是柱國將軍,但無論軍功還是資曆都能和柱國將軍比肩,要不是趙貴最先擁護宇文泰有功,趙貴的柱國將軍一定非楊忠莫屬。


    但心中最高興的還是新郎楊堅和新娘獨孤伽羅,楊堅終於娶到了自己之喜歡的女子,獨孤伽羅嫁給了自己最中意的郎君。


    婚禮儀式結束後,楊堅和獨孤伽羅步入洞房,楊堅掀開伽羅的紅蓋頭,四目相對,含情脈脈,時候仿佛停止,世界好像隻為她們而存在。


    好一會後,伽羅開口:“郎君,奴家一輩子都會一心一意地對你,你也要一輩子隻能愛我一人。不能再有別的女人,你能答應奴家嗎?”


    楊堅用手摸了一下伽羅的鼻子:“傻娘子,有你在,我心中再也容不下其它的女子。”


    伽羅聽到楊堅的話,幸福地倚在了楊堅的懷中。、


    楚國公趙貴借獨孤信嫁女,前來賀喜,來到衛國公府中,等到伽羅的婚車走後,賓客們還沒入席,趙貴和獨孤信單獨走在了一起。


    現在,趙貴是大塚宰,本來朝中的大小事務都由他來掌管,但很多的事情,自己卻無法決定,最後都是宇文護定奪。所以,這一兩個月以來,心中一直不快。但憑他自己的勢力,無法撼動宇文護。於是就想拉獨孤信一起廢掉宇文護。


    獨孤信也是悶悶不樂,他大司馬的軍權被宇文護奪取後,軍中的很多事情他已經無權過問。


    兩人走到一起後,趙貴低聲對獨孤信說:“衛國公,想當年,安定公於文太師在的時候,很多決策還要征求我們的意見,他宇文護,一個小輩,現在大權獨攬,一點都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再這樣下去,絕沒有我們的安身之處。我們這些老家夥,肯定都沒有好下場。還不如我們聯合起來,先下手為強,除掉宇文護。”


    獨孤信聽到趙貴的講話,心中一驚,看看左右,忙製止了趙貴。因為獨孤信雖然內心上偏向於擁護前朝,不滿宇文護的大權獨攬,但對於除掉宇文護,他還沒有下定決心。況且,現在擁護宇文護的勢力的確很強大,自己的軍權又被剝奪,現在和宇文護攤牌,最後失敗的可能是自己,絕對不是明智之舉。


    趙貴看無法說服獨孤信,神情有些頹然,對獨孤信說:“衛國公,連你都屈服於宇文護,看起來再也沒有人能和他抗衡,我趙貴,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我會想辦法除掉他,還請衛國暫守秘密。”


    獨孤信看趙貴決心已定,於是勸說趙貴:“楚國公,這件事要慢做打算,現在我所知道的情況是,禁軍統領尉遲綱是宇文護的親表弟,在長安城想動他,基本不可能,所以,你先迴去,再好好想想。”


    趙貴看獨孤信沒把話講死,內心又升起了希望,於是作揖告辭,獨孤信看著趙貴離開的背影,內心五味雜陳。


    他何嚐不想除掉宇文護,想當年,賀拔嶽被侯莫陳悅殺害,賀拔嶽的手下不知如何是好,賀拔嶽的哥哥賀拔勝讓自己前來關隴收編賀拔嶽的手下,可惜自己晚到了一步,眾人已推舉宇文泰為首領。不然,首領的位置肯定是他獨孤信,現在也輪不到宇文護專權。這都是都是天意呀!獨孤信有些黯然。


    不想,他們之間的對話被宇文盛碰巧聽到,宇文盛沒留下用席,匆匆前去宇文護那裏,把獨孤信和趙貴的對話告訴了宇文護。


    宇文護一聽,大吃一驚,但他馬上平靜下來。他最害怕的兩人果然要對付自己,但他沒想到會這麽快,幸好知道的早,不然,還真難說誰生誰死。事不宜遲,當斷不斷,反受其亂。


    於是宇文護做出了決定,招來尉遲綱,讓他安排宮伯張光洛在明天朝會上先抓捕趙貴,獨孤信由於沒明確要鏟除自己,隻能先免去他的官職,安排妥當後,一切照舊。


    第二天朝會,文武官員陸續到齊,天王宇文覺來到大殿,坐於龍椅之上,所有人員行完大禮後。大塚宰趙貴從人群中走出,正要向天王宇文覺稟告今天朝會的議題,就看禁軍侍衛快步走進大殿,向趙貴圍來,趙貴大驚,知道自己的密謀可能已經敗露。但事已至此,多說無用,於是對禁軍侍衛沒有反抗,看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獨孤信也是非常震驚,他怎麽也想不到宇文護會那麽快抓捕趙貴,自己沒有告密,那宇文護是怎麽知道的呢?他心想,他們這個級別的大臣,宇文護要是沒有確鑿的人證及物證,絕不會輕易動手。


    所有朝臣也是驚愕不已,趙貴可是大塚宰,百官之首,禁軍侍衛為什麽要抓捕他,他到底犯了什麽罪。


    所有人正納悶間,隻見晉國公,大司馬宇文護出來,看著被控製住的趙貴說:“楚國公,我大周剛建立,天王加封你為國公,任大塚宰,你還不滿足嗎?非要致我於死地,你在衛國公府裏對衛國公說的話,是你自己說呢,還是讓我說出來。”


    趙貴看向獨孤信,獨孤信微微搖了搖頭。趙貴知道,憑獨孤信的人品,他既然搖頭,鏟除宇文護的秘密一定不是獨孤信說的,那會是誰呢?


    宇文護看趙貴不說話,於是麵帶輕蔑地說道:“好,楚國公,你要是不願說,那有人會說,今天就讓你死的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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