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方雪瑩好奇地問道:“紙橋搭路?”


    “那個前輩就沒有透漏任何壽鬼相關的情報嗎?”


    陳冬理搖了搖頭:“實際上,那個前輩主要是對陳豐縣發生的事情感興趣,他可能是收到了某些消息,才特意在這裏蹲守我們。”


    “看那位前輩的意思是,他這次遇不到我們,等我們到了望州陵以後,他也有辦法找我們取得聯絡的,這路邊的詭異驛站隻不過是一次試膽罷了。”


    “而我自報家門和任務目標之後,那位前輩就說起了鬼修陳慈芳的事,說他知道一些情報願意幫忙,但我們也要有對應的實力來支付報酬。”


    司方雪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她覺得這件事可能不像陳冬理表麵上說得那麽輕鬆,不過陳冬理既然也沒缺胳膊少腿,也沒有詛咒纏身,她也沒有繼續往下追問。


    陳冬理覺得,他和青行僧的契約交易隻是一對一的私人行為。


    雖然拜托司方雪瑩幫忙煉製算盤珠子,會比自己一個人辦要方便很多,但陳冬理不想把其他人都卷進去,這方麵的事情他還是選擇隱瞞下來。


    夜盡天明,眾人還沒有脫離枯塚路的範圍,兩架棺材馬車還是和壽鬼保持著相對安全的距離。


    太陽升起來以後,陳冬理望向車窗外的白山綠樹,開玩笑地說道:


    “哈,我們在這枯塚路上走了一夜,倒也沒遇到什麽怪事吧?”


    “你們看那些石灰岩和繞山藤,像不像是一塊塊白豆腐上麵灑滿了香菜和蔥花?”


    司方雪瑩也開玩笑說:“你到底多久沒讀書了,腦子裏就知道用白豆腐和香菜來形容環境了是吧?”


    老道士微微一笑,並不接話。


    從今天起床,司方雪瑩的狀態也有所恢複,而壽鬼依舊沒有放棄追擊她和陳竹香,他們的引路任務還是在繼續。


    陳冬理在休息區關著車廂門獨處的時候,,拿出了青行僧給他的算珠子煉製配方進行查看,思考著如何籌集所需材料來完成這筆交易:


    “這算珠子配方還真雜啊,要找野生的玫瑰、薔薇、月季,配合獸脂和其他香料研磨製作成胭脂,還要找紅竹木和柔梨木等到木材提取木油,再以禦土訣配合眼珠,煉製成石質算珠。”


    “眼珠是每人僅取一枚,重複無用,無論眼睛的主人是死是活都無所謂……”


    “煉製成功的算珠,會變得像鬆花皮蛋一樣,色彩各異,仿佛一團濃鬱的陰氣中多出了一道緋紅色彩……”


    “上麵還特意備注說,要是發現有人的眼珠子特別多,也隻能煉製一枚算珠。這修仙界到底是怎麽迴事啊?”


    “不過,這些材料都不算特別罕見,尋覓一年肯定能夠集齊一套,去望州陵的這條路上也許能夠找到不少,唯一難找的隻有眼珠子。”


    “這意味著,至少需要找72個人,想簡單也可以很簡單,不過……”


    陳冬理看來看去,覺得這件事一時半會兒肯定完不成,因此心情稍微有些低落,總覺得自己沒做完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好在他有一片可以獨處的狹窄空間,可以不必把什麽事情和臉色都擺到隊友麵前,這讓他的精神和身體能夠得到相當程度的放鬆。


    “這些材料的收集得提上日程。”


    “能采集到自然最好,采不到就得花錢買了。”


    “要是我也有王大俠那樣的力量……”


    陳冬理把配方揣進懷裏,抓緊時間養精蓄銳。


    直到老道士也去替換司方雪瑩的時候,陳子箋才找到夢境幹涉的理想機會。


    他故技重施,將爐中天地的攝影棚投入到兩人的意識中,將已經拆改過的散修功法放在供桌上,等兩人在夢境中恢複意識就能去學習練習。


    自從陳豐縣發生那麽多怪事,陳家又被過去的事情所束縛,陳冬理就對力量愈發渴求起來。


    所以陳冬理在夢境中蘇醒後,立刻就檢查周圍,並且發現了同樣昏睡的司方雪瑩:“雪瑩!醒一醒,我們不在棺材馬車上!”


    “嗯?那我們還能在哪裏,這不是在做夢嗎?”


    司方雪瑩坐起身來,她好奇地看著四周,忽然福至心靈、意識開竅,想起魯哥兒當初取得棺材馬車圖紙的時候,也說過自己是夢中所見。


    “別激動,我們現在隻是在做夢,要是稍微加強一點運轉內息的速度,就能讓我們強製醒來,這應該不是什麽強製性的噩夢或詛咒夢魘。”


    “不過,這就是修煉的機緣嗎?”


    司方雪瑩環顧四周,感覺這個地方與山河嶺的山君廟有些相似,但是她注意到供桌中央並不是供奉山君,而是擺放著一些書卷,還掛著一張奇怪的畫。


    “這是,練氣入門的散修功法?”


    “好像比我那本功法講解得要精細很多……”


    司方雪瑩自顧自地朝著供桌走去,她抓起那些功法,一看就入了迷。


    反複背誦幾遍之後,就開始小心地運轉靈力,施展法術。


    令司方雪瑩驚訝的是,她隻嚐試了幾次,就成功釋放出了一簇火苗。


    “修仙,有這麽簡單嗎?”


    就連陳子箋無法迴答這個問題,畢竟對他來說,修仙就是這麽簡單。


    既然已經理解了原理,並且擁有可以施展的力量,那就應該直接嚐試釋放出來。如果釋放失敗,那多半是因為對原理的理解有誤。


    “冬理快看,我一下子就學會一招火球術了!這可不是用陽氣點燃的火焰,而是真正的靈力火焰,你也快來試一試啊!”


    陳冬理有些困惑地說道:“真的嗎?這不會是我對修仙太過渴望,日思夜想才會做這種怪夢吧?”


    司方雪瑩急切地說:“哎呀!你管它是不是夢境,機緣難得,錯過這次就不知要等到什麽時候了,你醒來之後找我一對照,不就知道了嗎?”


    被司方雪瑩這麽一說,陳冬理也迅速來到供桌前,按照以往的經驗進行嚐試。


    陳冬理集中注意力,將身體與功法緊密聯係在一起。


    他按照功法上的描寫,調動體內的氣血和靈力,感知著自身在各種屬性方麵的天賦和傾向。


    與此同時,司方雪瑩也全身心地投入修煉中。


    她默默運轉著功法,將心神與功法不斷結合。


    她想象著各種元素的特性,模擬著它們的生滅克製關係,這一刻仿佛有火焰在她的掌心跳躍,土地在她的足下堆積,毒液在她的指尖轉動。


    如陳子箋預期的那般,兩人很快掌握了對應屬性的功法。


    陳冬理掌握了火球、雷訣、冰霜。


    司方雪瑩則掌握了火球、禦土、化毒。


    但當兩人想涉獵其他基礎功法的時候,卻明顯感覺到自身的屬性不夠匹配。


    例如,陳冬理渴望掌握禦土法訣來方便地煉製道具。


    可他沒有對應的資質,無法直接學習禦土法訣,而需要通過一係列步驟來達成。


    首先,他必須施展火球術,然後利用散修五行概要,將火係靈力轉化為更加難以控製的土係靈力。


    這個過程大幅度降低了陳冬理的靈力利用效率,以及他對靈力的操控靈活度。


    使得陳冬理隻能勉強施展出禦土法訣,恐怕很難達到煉製道具的標準。


    而司方雪瑩在火係靈力和土係靈力的轉換之間操縱得非常流暢,可她也沒有辦法施展施展出冰係靈力法訣,而得用火、土兩係靈力轉換出金係,再用金係靈力強行孕育出一絲水係靈力,然後再用水係靈力去轉換冰係靈力。


    可以說,五行之間各有生滅,掌握兩係靈力法訣之後,理論上來說就可以施展出任意靈力的法訣。


    可惜由於資質的限製,每強行轉換一次靈力,他們對靈力的掌控程度就在不斷減弱,而施展法訣的靈力消耗量也在迅速上升。


    “可以確定的是,我們目前沒有這方麵的資質。”


    “強行施展資質以外的屬性靈力隻有鑽研價值,而沒有實戰價值。”


    陳冬理想拆冰為水、金,逆水為金,毫不意外地力竭失敗。


    司方雪瑩想拆毒為土、木,分解毒理,以土成盾、以木療傷,也同樣失敗。


    看來陳冬理和司方雪瑩的天賦確實不錯,沒有老師也能自己琢磨出不少訣竅。


    但這份潛力隻能支撐他們修煉自身所具有的屬性,而不能貪求掌握所有屬性。


    硬要把自己當全才培養,首先是沒有那個資源,其次是沒有那個天賦和精力,體驗一下了解自身的優勢和劣勢是沒有問題的,但長時間沉迷天賦以外的修煉,吃著碗裏的惦記著鍋裏的,那陳子箋也教不了這種自信心過於膨脹的人。


    “不過,他們倆在現實世界裏好像已經多睡了半個時辰了。”


    “老道士雖然可以低調續航,不過疲勞駕駛還是不太好,遇到突發狀況的時候很難應對。看他倆今日無力再練,差不多也該醒過來了……”


    隨著修煉和學習的停滯,陳子箋解除了夢境。


    陳冬理和司方雪瑩的意識一下子迴到了無夢狀態,兩人無意識地多睡了半個時辰,才猛然驚醒,醒來之後在車廂內秘密討論夢境中的修煉和發現。


    “這夢境竟然是真的……”


    “看來魯哥兒當初說的也是真話,因為他掌握了機巧構造之術,所以才會在夢境中記下那麽複雜的圖紙,最後將其帶迴清醒的世界,變成我們的常用座駕。”


    “而我們也是在一係列的經曆和遭遇之後,有了一點點的靈力,以及完成使命的決心,所以才能進入這樣的夢境?”


    司方雪瑩不答,她寫寫畫畫,嚐試將夢境中的神廟描繪出來。


    等天亮後拿給魯哥兒一看,魯哥兒也感到十分驚奇:


    “你們也夢見了這個地方嗎?”


    “不過我沒有修仙資質,也不敢像你們那樣剿滅僵屍和強盜土匪,你們給我說這些也是對牛彈琴,我隻曉得機巧構造之術而已。”


    “既然陳公子和雪瑩小姐都掌握了修仙功法,那晚上我們也能睡個好覺了。”


    隊伍整體實力的提升讓所有成員士氣高漲。盡管前路依然漫長,但陳冬理和司方雪瑩在釋放靈力法術時,已經開始展現出仙道風采。


    老道士當然對陳冬理和司方雪瑩的進步感到羨慕,不過他依舊保持著平靜的態度,和他們交談道:“恭喜陳公子和雪瑩姑娘修煉有成!”


    “不過貧道這次多值守了整整一個時辰,操控馬車跑了大半夜,太陽快出來的時候簡直晃得人眼睛發暈,這下貧道可要美美地睡上一覺了。”


    “道長先去休息吧,我們煮好早飯再喊你一起吃。”


    司方雪瑩連忙把老道士送迴休息區。


    雖然兩人掌握的散修靈力法訣,不足以用來強化和維修棺材馬車。


    不過在快要離開枯塚路地界的時候,魯哥兒突然嗅到一些味道,發現附近的樹林裏有樹膠,便停車采集到了足夠的修補材料。


    “從機巧構造之術來說,這些木頭在被箭矢射壞後,不是板材更換肯定沒法完全恢複原樣。”


    “不過,隻要利用這些樹膠和清漆進行調和,可以修補木材上的瑕疵和缺口,而且不會對其基本的美觀和使用功能產生影響。”


    陳冬理滿眼笑意:“好啊,我們今早也做了紫蘇燉排骨!你們那邊就兩個人輪班比較辛苦,分給你們一罐夠吃嗎?不夠的話再給你們五張肉餅?”


    魯哥兒連忙接過那猴耳陶罐,有些尷尬地笑道:“哈哈!我的廚藝實在是不如我家娘子,這些真的夠了,主糧我們還是有的,多謝陳公子。”


    司方雪瑩也揮手招唿,絲毫沒有修仙者的架子:“那你別害羞啊!反正我們這棺材馬車上不方便煎炒用油,大家有想法有材料就多換換口味,省得都吃吐了。”


    “不過也多虧了這陰氣爆發後的天氣濕冷,很多反時令的野菜竟然還能在山裏找到。中午我們打算吃薺菜瘦肉餃子,這些苦漿菜你們要不要拿去燉肉?”


    魯哥兒哈哈一笑:“不用了不用了,先存著晚飯再吃吧,要是一餐全吃了到時候隻能吃泡菜、醬菜了。”


    陳冬理也指了指前麵的路:“走出這片樹林之後,兩邊的丘陵和山地就看不見什麽石灰岩了,這意味著我們離開了枯塚路。”


    “我記得三屏關以前是有人居住的,要是我們運氣好,沒準兒還能買到更多的補給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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