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前詩:


    先生富匹天下,將軍慣數權謀。


    洛陽人家羨煞,萬戶有女相求。


    一朝為當局者,十年做繭中囚。


    世間何局難解?人心自古不休。


    汴梁城,春光爛漫,極盡奢靡,亂了華成峰的眼,可憐老和尚隻給了點散碎銀兩,隻夠華成峰在這富貴風流地沾一沾那肉湯酒釀,珠光寶氣,這凡塵味,令人欲罷不能。


    入夜時分,簪纓滿路,朱紫盈街,潘樓街兩側漸次亮了起來,華成峰坐在一個小店門外的攤上,點了旋煎羊白腸和鱔魚包子,大快朵頤,十分逍遙。


    正恍惚,背後陣陣風聲起,華成峰猛地站起身迴頭,雙掌運力推出,一個乞丐模樣的人砸在了他手裏。小乞丐借了華成峰的手往後一仰,旋即立起,掙脫開華成峰雙手,雙掌在華成峰胸膛上用力推了一把,罵了一句,扭頭跑開了。


    華成峰心道無聊至極,重新坐定吃肉。


    還沒吃上兩口,背後又來了聲音,似是小童唿喊,華成峰迴頭,一個七八歲的小童正在唿天搶地奔跑,身後有人唿喝追趕,小童腳下一個不穩,就在離華成峰一丈遠處撲向地麵,華成峰蹭地一步跨了過來,矮身點地,單手將小童攔腰撈起,抱在懷中收腿站定,身後三人此時已經追趕到麵前,三人散開三角狀將華成峰及那小童圍在中間。


    華成峰觀那三人,皆著統一製式的寶藍色長袍,兩個瘦的一個胖的,手裏各自拎著一把劍,尚未出鞘。


    一個瘦的開口朝著華成峰喊道,“何人?放下小賊!”


    小童雙手緊緊摟住華成峰,圓頭圓臉圓眼,眼裏都是求救信號。


    華成峰輕笑一聲。


    “莫不是一夥的?”另一個瘦的對同夥道,“既然這樣,別怪我們動手了!”兩個瘦的拉開架勢。


    “呸!”華成峰吐了一口,“你們何人?天子腳下,三個大人追打一個孩子!”


    胖的開口,“閣下要是與這小賊無關,勸閣下收手,不要多管閑事,要是同夥,便劃下道來吧!”


    成峰說,“你且說說,孩子怎麽招你們了!”


    第二個瘦的道,“小賊偷了家主的寶玉。”


    小童抓緊成峰衣襟,“大哥哥,我沒有!他們仗勢欺人,他們高門大院我靠近都不敢,怎麽能偷他們的東西!”


    成峰說,“小娃不怕,我給你做主!”


    胖的聞言低聲道,“既如此……”揚起手勾勾手指,三人劍出鞘,直指圓心,同時朝著華成峰刺了過來,避無可避。華成峰足下一蹬,夾著個孩子拔地而起,與那三人戰作一團,三人對成峰的功夫十分納悶,一會笨拙古樸搖搖欲墜,一會又伶俐兇煞一招封喉,赤手空拳,三個帶著兵器的竟漸漸跟不上趟了。


    背後長街上傳來踢踢踏踏的一串馬蹄聲響,成峰空不出眼看,隻感覺到原本在旁邊圍觀的幾個好事的觀眾,忽地全散開了。


    正逢華成峰一式螺旋踢,三個人都被成峰用腳點了胸腹,力道不淺,紛紛向後摔去。成峰也落地,將小童放在自己腿邊站定。


    來的是兩支並排馬隊,數十號人,威武莊嚴。兩隊中間一輛雕金鑲玉的馬車,領頭一匹高頭俊馬,馬背上一個利落打扮的俊秀青年,倒在地上的三個寶藍色長袍見來人立馬狼狽起身,抱拳後退。


    來人一語不發,從馬背上直接翻身而起,雙臂打開如大鵬展翅,伸手去撈那小童,成峰見狀忙拉著小童閃開,同時揮出一掌與來人對上,甫一對接,成峰心底叫了一聲,你祖宗,輕敵了!


    成峰隻覺得半個膀子都酥麻了,掌心像裂開來一樣,對方掌力極大,似一道寒氣從華成峰手掌心穿過,華成峰被推著後退了三步,心肺都震顫了。


    華成峰連忙收掌,不再分心,轉身一片烈烈掌風便劃了出來,是是從少林寺經書裏生編硬湊出來的功夫。打鬥同時,還要將那孩童時時護在自己一臂範圍之內,好不辛苦。


    護衛隊唿啦啦圍成一個圈,將兩人圍在正中。


    成峰正沉著翻飛應戰,忽覺得懷裏一鬆,一個絹布包從懷裏給甩了出來,包裏的物件叮當一聲響清脆地敲在長街的青磚地上,碎成了幾塊,所有人目光都尋了過去。


    成峰納悶,這什麽東西?什麽時候跑到自己身上來的?


    腦裏忽然閃過那個小乞丐!


    此事有詐!


    不等他細想,適才那個瘦的氣喘著跑了過來,拾起一塊碎片,高聲叫道,“這不就是世子爺丟的寶玉!賊子還敢狡辯!”


    喧嘩長街竟然寂靜下來。


    不待分辨,成峰隱約覺得那大馬車震顫了一下,來人仿佛得到了什麽命令,雙眼瞪的像要爆出來,旋風一樣欺身上前,充滿殺氣。


    苦戰二十合,成峰發覺來人招式裏有破綻,露出心口窩位置,立即抬腳就攻,圍圈的人突然出來一個,堵住了華成峰那一腳,一步未退,成峰心頭一滯。


    華成峰沒看見,街對麵汴梁頂好的酒樓玉梁樓二樓包間,敞開的窗口,兩道精灼的目光正死死的盯著這邊。


    對方一轉眼又晃進來一個人,三打一,成了個陣法。馬車裏傳來一聲咳嗽,對麵青年聽了越發手下加壓,轉瞬已然進來六個人打華成峰一個,六人互相配合,遙遙相應,毫無破綻。


    成峰躲剛過一支蝴蝶劍,卻要撞到一個迎麵飛來的流星錘上去,這頭要是貼上去了,就要被紮十個大血窟窿,千鈞一發之際,對麵玉梁樓二樓的窗口忽而飛出一物,準準地砸在那流星錘上,力不大,堪堪將那流星錘砸偏了兩寸,救了華成峰的腦袋。


    可就在流星錘偏了的一刹那,那陣法像個沉睡的野獸突然清醒了一般,四圍所有兵刃瞬間唿嘯著全落在華成峰肩膀,刀劍砍進肉,重壓之下,成峰腿一抖,單膝跪在了地上,跪倒一瞬間,成峰將那孩童一把摟在了懷裏。


    “侯世子手下且留些情麵!”一個脆響響的聲音破空而來,隨著那聲音,華成峰見一個輕巧的身影從長街對麵二樓飄了下來,來人一襲白色衣袍,手裏搖著一把折扇。


    來人是個貴公子的打扮,雖然長相和身量骨都有些單薄,人也矮小,但氣焰蓬勃,看上去讓人得需三思而後行的樣子。


    貴公子朝著馬車的方向抱拳鞠了一躬,脆聲道,“見過南淮侯世子!”那人不卑不亢,“且討世子一個人情,這兩位兄弟,還請世子放一馬!”


    馬車還不等迴話,那剛剛領頭的青年一步上前開口冷冷問道,“何人在此猖獗,證物具在的偷兒,損毀了世子爺的寶玉,開口就敢朝世子討要人?好大的口氣!”


    那廂裏被壓在地上的華成峰及小童一並發聲,“我沒偷!”


    貴公子笑道,“一塊玉而已,世子也在意麽?”眾人驚異,真真好大的口氣!


    馬車窗簾打開,一個隨從探頭過去,馬車裏的人說了句話,那隨從隨即朝著這方向喊過話來,“世子爺問話,貴家主是哪位?”


    貴公子再拱手,朝著馬車的相反方向,朗聲道,“家主容氏正言。”遠處圍觀眾人聞言竟都不知不覺往後退了半步。


    輕飄飄一句話傳到了馬車裏,隨從又在馬車旁傾聽了一會,迴言道,“世子爺說,即是容公想要的人,沒有什麽玉值這個價,便請容公帶走吧!”說著一揮手,之前與華成峰激鬥的領頭青年眼裏直放怒火,又強自壓下,揮手叫人鬆開了被壓在地的華成峰,兩隊人馬間激蕩著怒不敢言的氣息,默默退去了。


    人群甫一散開,貴公子迴身對著剛爬起身的華成峰,一臉得意的笑,抱拳道,“這位少俠,鳳某賣弄了,望您海涵!”那人嘴上謙虛,臉上可是藏不住的自誇。


    成峰拉著那小童,一臉驚愕,方才鬥得死去活來,竟然三句話就解決啦?這果然是個華成峰不熟悉的人間。


    還不若那小童反應快,鞠躬拱手,“多謝少俠和這位小公子相救,小竹拜謝了!”說著竟要跪下去,卻被貴公子一手托住,笑意盈盈,“舉手之勞,不要客氣!你且去吧,我今日露了臉麵,這條街上無人再敢找你麻煩!”


    小童一抱拳,轉身去了。


    華成峰也抱拳,臉上笑得很不自然。


    貴公子見他語塞,哈哈大笑,拍著成峰肩膀,“這位少俠不必驚訝了!這汴梁城裏啊,規矩略有不同!”


    成峰納悶,貴公子說,“少俠,來!到對麵,”那公子指著剛剛翻下來的酒樓,“我請少俠喝一杯致歉!”


    成峰一拱手,被那公子連拉帶拽拖進了玉梁樓。


    進了二樓包間,那公子將華成峰讓了上座,叫店家撤了原來的菜,重新整治一桌玉梁樓裏頂級的席麵來。


    華成峰觀這玉梁樓果然不俗,一派淡雅顏色,工整的門庭對仗,流光的地麵大片大片的空著,擺了些無用的花草,整個二樓多算也就五六個桌,互相間都離得很遠。坐在單間裏,敞著門窗,覺著像整個店隻有這一桌客的樣子,全不像他吃的那些小店裏麵,桌椅挨挨擦擦的擠著,小二上個菜都叫著借過借過!


    坐定,清茶奉上,華成峰瞧那行菜者,都是長相玲瓏周正的小青年,輕聲說一句貴客慢用,聽著十分舒適。


    那貴公子坐在華成峰對麵,笑嘻嘻給華成峰斟上茶,“請教少俠大名?”


    “華成峰。”


    “適才觀少俠出手,小可竟看不出少俠是哪個門派的高手!”


    “少……”華成峰眼珠一轉,心裏呸了一聲,“嵩南山派!”華成峰等著那少年說一句原來是嵩南山派,久仰久仰,到時候他就會說,你久仰個屁,我的門派才剛剛立出來十天,知道的人不超過兩個,偽君子。


    “這……”那貴公子猶豫了一下,“倒是未曾聽說江湖上有這個門派啊,貴派掌門是?”


    “掌門便是我華成峰!”竟然不按套路出牌。


    “難怪英雄適才出手這般勇猛,原來年紀輕輕便已成為一派掌門,真是英雄少年啊!”


    華成峰訕笑一聲,“你叫什麽名字,為何說活這麽拿腔拿調的?”


    “小弟姓鳳名靈嶽,並非小弟故意拿腔拿調,小弟自小就是這般培養長起來的,陳年積習,改不了,改不了!”那鳳靈嶽邊笑邊搖頭。


    華成峰喝了一口茶,又苦又澀,真難喝,勉強才咽下去,然後徑直把茶杯推到遠遠的地方去了,以示拒絕。心裏想著,這汴京名樓怎地茶這般難喝,估計那飯菜也不如街邊小店,徒有虛名罷了。


    正想著酒就端上來了,鳳靈嶽叫行菜者換了杯子,給華成峰又倒了一杯酒,“華掌門不喜喝茶,不如嚐嚐玉梁樓的酒,這玉梁樓可是汴京城裏第一批官家給了批號自己釀酒曲的,這酒叫盧月香,溫潤醇香,掌門嚐嚐!”


    乍一聽華掌門這三個字,華成峰心裏還是愣了一下的。


    端起酒杯,還未入口,便聞到濃濃的酒香,一口灌下,辛辣不過,醇香不餘,迴味悠長。


    菜也漸漸都上來了,鳳靈嶽夾了一塊酥肉夾給他,成峰叨著就放嘴裏了,閉眼嚼著,又誤判了,方知這才是人間酒肉,標準建立完畢。


    成峰一邊吃,一邊讚不絕口,吃到十分飽時,方才心滿意足,手摸著腹,打著隔,心道現在再來兩個那寶藍色長袍的,我必不是對手!


    成峰這才想起來問一問,“鳳兄弟你是什麽來路,那些人又是誰?為何看著我們無名,就可當街打殺?鳳兄弟你報個家門就能平息幹戈?”


    “咳,華掌門別見怪,適才不是說了,這汴梁城啊,規矩不一樣!”鳳靈嶽但凡開口說話總是笑意盈盈,華成峰看著覺得渾身不舒坦,鳳靈嶽接著道,“這汴京城裏的達官顯貴,公子王孫,哪個門下不養著成群的門客,文的獻計獻策,武的打家劫舍,就算有兩個不參與這渾水不害人的,也要養幾個,關鍵時候保自家性命。我家家主容正言門客八百,鳳某不才,尚勉強入得了家主的眼,借著容氏風光,便能博得這汴京城裏七八成人麵。這裏可不靠才華橫溢,武功高絕,華掌門見笑,都看門第高低,手段長短。”鳳靈嶽一副老成深算的樣子。


    “天子腳下,天道昭昭,竟然是這番汙穢不堪!鳳兄弟你若想招攬我去你家做門客,可是打錯主意了!華某就算在江湖上混不下去,窮困至死,也斷不會來你這藏汙納垢的窩裏做柴犬咬人!”華成峰說著撂下箸,碗碟一推,雙臂抱起。


    “哎呀呀,華掌門誤會啦!汴京城裏的大官再貴重,也高攀不起掌門這樣的英雄人物,鳳某純粹是個人仰慕華掌門的英雄風姿,相見恨晚,甚想結交,與家主沒有任何關係呀!別說華掌門不願意,我鳳某也不願意在這苟且,早晚尋個由頭出去!”


    華成峰聽著在理,想著這才是正經的江湖,相看對眼,恣意結交,緣起則聚,緣盡則散。酒實在是上佳的好酒,兩人推杯換盞又喝了十個迴合。


    鳳靈嶽不單管他吃,還管住。將近子夜的時候,鳳靈嶽討饒,不肯再喝,說不能太遲了迴去,沒法像華成峰這麽瀟灑,白天有公幹,也不能來見麵,兩人便約了明日晚上再見。


    鳳靈嶽叫侍者在玉梁樓準備了上好的房間,存了十兩金在掌櫃的櫃台上,要每日好酒好菜伺候著,華掌門有什麽需求,便叫掌櫃安排人去給跑腿,還將這汴梁城裏所有好玩的人和事都給華成峰細細講著,他白日裏便可自行去遊玩。


    夜間華成峰躺在玉梁樓最好的房間寬大的榻上,滿臉酒氣泛著緋紅,腦子都有些不轉了,這究竟是什麽際遇如此神奇,一時間要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一時間又萍水相逢緣淺交深,這就是江湖嗎?不及多想,盧月香的後勁已然上來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幾日汴梁城內格外熱鬧,像是有什麽大事。


    鳳靈嶽每日酉時到玉梁樓現身,子夜之前必定離去,兩人每日胡吃海喝,聊些趣事,十分投機,華成峰淺淺的城府更是什麽都兜不住,自己過往的總總,沒幾日便倒了個一幹二淨,連著少林寺懷恩的事也一並兜出,華成峰現如今提起還是氣得發抖,誰知鳳靈嶽聽了並不同情他,也不與他一並大罵那方丈,反而笑成峰,說明明是程氏母女倆蓄意騙你,攛掇方丈做了這個局引你入坑,你還同情那兩個,笑罵華成峰傻。


    當時華成峰酒勁已經上來了,聽了這話,一拍腦門,“呔!是我蠢笨,那程氏母女定也不是什麽好貨,如今才想起,她那榻上機括十分明顯,怎可能她不去擰擰看看?他日我若再遇見這二人,定殺不留!”


    “華大哥初次行走江湖,可不要遇人便真心交付,便是兄弟我你也要防三分!更不值得為那騙人的程氏母女和老和尚生什麽氣,以後留心就是了!倘若有機會,再報仇不遲。”鳳靈嶽巧笑盼兮,眉目流轉。


    “鳳兄弟說得也對也不對,逢人都不真心相交,他人必定也騙你,那豈不是江湖上人人都是騙來騙去,更何況鳳兄弟你這等人物,胸懷坦蕩與華某相交,我又怎能懷著三分小人心腸迴報?”


    鳳靈嶽不答,隻是舉起酒杯,兩人各自飲盡。


    接下來兩日,鳳靈嶽都沒來,華成峰才發現,自己竟不知何處去尋他,問了店家,店家也不知,隻得坐立不安地等待,到第三日上入夜,鳳靈嶽才來到玉梁樓,來的時候見華成峰已經坐在二樓包廂裏了,鳳靈嶽在酒樓門口喊了一聲,華兄!


    華成峰低頭一看,那鳳靈嶽似是比平時又窄了一圈,一襲白衣裹在身上空空蕩蕩,他臉色蒼白,雙眼烏青,唇無血色,腳步虛浮,一手捂著腰腹之處,尚有絲絲血跡滲出。


    華成峰翻身從二樓下來,一把摟住鳳靈嶽腰身,鳳靈嶽似是若有似無地躲了一下,苦笑道,“華兄輕些,痛,痛!”成峰忙不迭應著,將鳳靈嶽扶上二樓坐定,鳳靈嶽罕見地叫華成峰將包廂的門關上,便是兩人在背後編排少林寺時,也未如此神秘。


    麵對一桌菜肴,鳳靈嶽卻一口也不能吃,隻能軟塌塌的靠在座位上,搖手對華成峰無奈道,“不能吃,華兄,腸腹都漏了,且得將養些時日。”


    華成峰又急又怒,“鳳靈嶽,你要是當我是兄弟,快快與我講來,你這究竟是怎麽迴事?”


    “哎……”鳳靈嶽長歎一聲,“時運不濟!華兄可知這城裏為何這般熱鬧?”


    成峰搖頭。


    “高昌的使者,一個叫霍義王的,據說是高昌迴鶻第一個外姓王,來我天朝朝賀,見天朝物廣人多,迷了雙眼,什麽都要去看一看,可不就是熱鬧麽!”


    “什麽霍義王出使就出使,怎麽你受了這麽重的傷?難不成派你去保護霍義王?被人刺殺了?”


    鳳靈嶽想笑,但是身體太痛,沒法笑,隻擺出一個啼笑皆非的奇怪臉孔,“華兄怎麽猜的這麽準,不過猜反了,是我要去刺殺霍義王,手段不濟,被人家砍了!”


    華成峰雖不曉得王權政治是怎麽玩的,但這刺殺高昌來使,絕知不是說笑的,華成峰謔地起身,眼睛四處望望,壓著嗓子問,“你刺……刺殺高昌來使?為啥?可是你家主的意思?”


    “非也,私仇。”鳳靈嶽擺手讓華成峰趕緊坐下。


    “何事竟有這麽大的仇?”


    “華兄坐定,聽我慢慢給你講來。”


    聽鳳靈嶽壓低了聲音,徐徐道來。待鳳靈嶽講完,華成峰也已經恨得血衝上了頭頂,發狠道,這迴狗果然欺人太甚,殺得對!鳳兄弟你且好好將養,養好了我陪你去,再殺他幾遍!


    鳳靈嶽搖手,“我與他一戰定是你死我活,生死難料,不能連累華兄。”


    “若怕你連累,枉做了你兄弟一場,為鳳兄弟你,便是死,也值得!”華成峰看著鳳靈嶽的傷,“再說了,那霍義狗賊恐怕也留不了多長時間,別人家哪天走了,你的傷還沒好,報什麽仇!”


    鳳靈嶽掙紮著站起來,雙手抱拳,深鞠一躬,“那也殺一遍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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