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話。


    當江朝風得知昨夜所發生之事後,一方麵,感慨事有湊巧,另一方麵,又為自己錯過了這麽好玩的一出戲而懊惱。


    至於那個什麽奇門,冬青也從泠縈心的口中了解了一二,這奇門旨在收集人世間所有的奇聞異事,是一個勢力極強的門派,遠的不說,就是他們所在的常稀城便是歸奇門所管,其中也包括了聞名天下的常稀樓。


    “怪不得那個什麽狗屁馮琰才如此囂張,原來這常稀城竟是他奇門的地盤!”江朝風冷哼一聲道。


    冬青也點了點頭,有些奇怪地說道:“馮琰那樣的人,以昨晚那種局麵,不應該如此簡單了事,我原以為他們會不死不休的,沒想到,我隻是擊敗了其中一個,他們便就此退去了。”


    “可能是見你大發神威,他們自知不敵,便暫時溜走了吧,隻要我們還在常稀城內,他就不怕找不到我們。”江朝風說道。


    “還有一件事情,昨日領我們進城的那人,他居然就是常稀城的城主,他跟我說了一件事情,我覺得有些奇怪。”


    “什麽事?”江朝風追問道。


    “他說,現下常稀城湧入了許多奇怪之人,都是奔著那套神級功法來的!”冬青答道。


    江朝風皺眉,不解地問道:“不對啊,這不是一個天大秘密嗎?怎麽感覺好多人都知道的樣子?”


    那日在汀城,鬼耀以此消息來換他一條性命,而神級功法的重要性更是不言而喻,無論怎麽說,都不應該搞得人盡皆知才對。


    冬青搖了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曹靈秀也沒對我們多說什麽,想必是他也不清楚其中有何隱情吧!據他所說,常稀樓在這城中頗為特殊,根本不歸他管,就連這神級功法什麽時候能問世,他也完全不知道。”


    “既然如此,我們便去那常稀樓走一趟,反正離此也不遠,正好打探一下消息。”齊天民提議道。


    五人稍稍整理了一番,便走出了客棧,朝常稀樓而去。


    大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一行人邊走邊看,很快便來到了常稀樓門前,隻是這裏圍著很多人,將門口堵得是水泄不通,吵吵嚷嚷,也聽不清裏麵發生了什麽事情。


    所幸還有江朝風在,他最喜熱鬧,笑嘻嘻地撥開了人群,擠了進去。


    不多時,便看見他又撥開人群走了出來,說道:“裏麵有一老頭,吵著要進這常稀樓去,可樓裏的人卻不讓他進!”


    “為何不讓進?”冬青奇怪地問道,他早已打探清楚,常稀樓是對外開放的,隻要給錢就能進。


    “說是要收二十銀錢,那老頭拿不出來,而常稀樓中人也寸步不讓,這才吵了起來。”江朝風解釋道。


    “二十銀?!這常稀樓可真夠黑的,進去一趟就要這麽多錢,難道這樓裏當真有什麽神級功法?”齊天民撇了撇嘴說道。


    “那老頭也好沒道理,雖說二十銀當真貴得離譜,但人家規矩定在那裏,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他拿不出錢來,人家不讓他進去,這很合理。”葉千紅道。


    冬青點了點頭,常稀樓做的就是這生意,再者說了,他們昨夜住的客棧又豈止二十銀錢?世間之事,本就是物以稀為貴!


    他們四人又撥開了人群,為泠縈心開了一條通道,五人這才走至常稀樓門口處,果真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正大聲訓斥著常稀樓中人。


    雖說是老人家,但是聽他講話聲音中氣十足,而且冬青看他舉手投足間的氣勢來看,應該也是一個身有修為之人。


    “大家快來看看啊,這常稀樓隻認錢不認人啊,我老頭子來這常稀樓也不知有多少次了,哪一次不是給足了銀錢?就這一次意外,他們便不讓我進樓,往常我給他們那些多餘的部分都足夠我進好幾次了,如今,我也不是要賴下這區區二十銀錢,隻是賒下賬,他們都不肯,誰人來評評理?”老人家鼓足的氣息,一口氣說了一通。


    而常稀樓中的夥計卻絲毫不在意,他們也不反駁,隻是麵無表情地看著老人喊罵。


    這時,江朝風繞過老人,對著常稀樓中的夥計問道:“我們要進去,也是一人交二十銀錢嗎?”


    隻是還未等那夥計答話,一旁的老人一把將江朝風扯了過來,嗬嗬笑道:“小兄弟,你是要進去查閱什麽書籍嗎?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直接問我,省去你進去查閱的時間!”


    “嘿,我說老頭,你曉得我要查什麽嗎?連你自己都是要進去的人,還敢誇下這海口?”江朝風冷笑道。


    老人一臉嘻笑地來到江朝風身旁,摸了把胡子,笑眯眯地說道:“小兄弟,不是我向你吹噓,而是我一生行走天下,這世間少有我沒去過的地方,我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曉人和……”


    “行了,行了,你都懂這麽多了,還跑這裏來做什麽?”江朝風揮揮手,打斷了老人的自吹自擂。


    老人被噎得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一張老臉憋得通紅,之前那不可一世的囂張氣焰也都消失不見了,“哎呀”了半晌,才道:“縱使我學識淵博,可也不能止步不前,須知,學海無涯,書囊無底,世間書又怎麽讀得盡?”


    見老人又在裝腔作勢,冬青把江朝風拉到一旁,小聲地在他耳旁說了些什麽,隻見江朝風對著老頭微微一笑,道:“老頭,既然你這麽厲害,那我問你三個問題,你若是能答出一個來,我就服了你,你覺得呢?”


    老人眼珠一轉,道:“你還得再輸我四十銀。”


    這老頭將竹杠敲得乒乓響,常稀樓向他收二十銀,他轉身就想贏四十銀。


    江朝風冷哼一聲,這三個問題沒人能答得上來,哪怕他當真有博聞強識,這三個都答上來了,便給他四十銀就是,遂道:“好,四十銀就四十銀,可話又說迴來了,你若是輸了又當如何?”


    “不會,不會!”老人一臉自信地擺擺手,接著又笑道:“不過尚有一點需事先言明,你要是問我你昨夜吃了什麽、夢見什麽、放了多少個屁,那我可答不上來!”


    老人揚起頭來,摸著胡須,一臉壞笑地看著江朝風,就連周圍看熱鬧之人也轟然大笑起來。


    江朝風咬牙切齒地說道:“你放心,我問的可都是正經問題,這裏有這麽多人在,自有公道。隻是,你還沒說你若輸了可要怎樣?”


    “我要是輸了,往後你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你說什麽,就是什麽!”老頭極其自信,在他看來,這黃毛小子哪裏有什麽見識,能問出多麽深奧的問題來?


    “好!”江朝風大喝一聲,道:“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一加一會等於二?”


    “這……”老人一瞪眼,這算哪門子問題,一加一等於二,這是連三歲小孩子都知道,哪裏有什麽為什麽?


    “趕緊的,一加一為什麽會等於二?”江朝風催促了一聲。


    “這題我不會,下一題。”老人倒也幹脆。


    “好,第二題是:為什麽東西隻會往下掉,而不會往上掉?”


    老人的額頭開始冒出細密的汗珠來,這他媽的都是什麽問題?東西又不是什麽得道高人,當然隻會往地上掉,怎麽可能會往天上掉呢?


    “我抗議,你的問題太過無理取鬧,像你這般問法,那還有,為什麽世間會有人?為什麽人會長嘴巴?為什麽人會說話?世間哪裏有那麽多的為什麽,如果你還是問的這種問題,那麽我拒絕迴答!”老人急了,自己一世英名差點毀在了連小孩子都知道的問題上。


    “行,我接受你的抗議,我的第三題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江朝風十分大度地讚同了老人的意見,並且又十分兇殘地問出了第三道題來。


    老人的身子僵硬,接著搖搖晃晃地後退了幾步,麵如死灰。


    隻見他低著頭,伸出手指來,不住地掰扯著,口中還念念有詞:“雞是蛋裏孵出來的,而蛋又是雞生的,可哪個才是先有的,這他媽的我哪裏知道?老子又不是雞!可就算老子是雞,我也不知道是先有雞,還是先有蛋啊?”


    見老人這般模樣,江朝風哈哈大笑,正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冬青拉了他一把。


    沒必要對一個老人不依不饒,而且,冬青能看得出來,這老人應該是有著真本事的,自己說的那三個問題對於這個世界的人來說,確實有些過分了!


    冬青轉身對著常稀樓的夥計說道:“我們一共五個人,那麽就是要交一金,對嗎?”


    夥計答道:“你們要查閱什麽等級的書籍?”


    書籍還分等級嗎?


    像是看出了他們不懂,常稀樓的夥計解釋道:“我們的書籍分為甲、乙、丙、丁四等,甲級所需的費用最高,也就是你們說的二十銀,丁級的費用最低,隻需五十銅便可!”


    “若是我們不知道自己要查閱的書籍在哪個等級,該怎麽辦?”江朝風問道。


    “如此也簡單,建議你先查丁級的,若是沒有,再往上查,當中隻需補齊差價就行。這裏需要注意的是,丙、丁交一份錢能同時進五人,甲、乙卻是一份錢隻得進一個人!”


    這時,幾人才明白,原來不是常稀樓黑,而是他們有等級之分,最便宜的也才五十銅,並且一次性可以進五人,就是普通百姓也能負擔得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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