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眾人安撫一遍,王嬋不久就又恢複輕鬆愉快的心情,迴到座位上安靜坐著,堂哥王柬湊上來問道:“剛剛瘋婆子嚇著甜甜了?還餓不餓,要不要吃蝦?”


    “沒事了,剛剛跑過一通,之前又與那關小姐周旋,有些疲累,歇一歇就好了。堂哥也別剝蝦,剛才甩茶杯想必也累了吧。” 小姑娘笑得狡猾,“甩茶杯”三個字說得意有所指,還一副心疼的樣子,就好像是在說:侯府主桌的白瓷小碗兒,你拿來砸人用,實在敗家。


    “好啊你,剛不打蔫兒就來笑話哥哥我?下迴不管你了,讓你自己跑腿兒,自己摳哧大蝦!” 王柬嘴上惡狠狠的,捏著堂妹臉頰的手卻輕之又輕,之前看過國師大人這樣做,他早就想試試了。嗯,手感果然一等的好!


    “跟你開玩笑呢!當哥哥可不能小氣,和妹妹一般見識。” 小姑娘眼角一挑,軟軟地說道,頗有些撒嬌的意味,把從未有過如此待遇的王柬哄得一愣一愣的。


    “今日多虧哥哥幫忙,甜甜感謝你呢。” 小姑娘邊仰頭望著王柬,邊伸手夠著,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嘉獎。


    堂妹待自己比以往親近,稱唿也從堂哥變成哥哥,定是剛剛自己保護她不被瘋婆子傷害,把小姑娘感動了!王柬心花怒放,心裏美得冒泡。


    宴席兵慌馬亂地結束,但好在許坤和侯夫人都是沉穩大氣之人,小輩們也耳濡目染,能做到遇事不慌,於是在主人家泰然自若的引導下,客人們也很快把剛剛目睹的一切拋到腦後,一同移步到院子裏戲台前搭起的涼棚,順利的進行著安排好的下一項活動。


    戲園子這邊大多是女眷和小輩兒,成年男子們有的下午還有差事,大多提前離開,不離開的也不耐煩看戲,所以許坤和許彰招待眾位迴到書房會客廳,喝茶下棋,或是聊天商量國家大事。


    成年的男客們不在這邊,女眷和小孩子們坐得十分隨意,三五成群,交好的貴婦人們帶著兒媳孫媳坐在一起,氣氛很快便輕鬆自在了起來。


    侯夫人的坐席自然在正對戲台的通風陰涼處,身邊還有三家交好的老夫人相陪,你一言我一語地閑話著,台上咿咿呀呀的戲聲隻當作是她們說話的陪襯。


    一位瘦長臉,駝峰鼻的老夫人笑著開口:“侯夫人,您的小外甥孫女可不簡單,那關家丫頭我聽家裏孫女說過,平日裏可沒少欺負各家姑娘們,今日讓她在小娃娃手裏吃這麽大虧,以後可還有什麽臉出門?真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侯夫人聽著友人誇甜甜,與有榮焉地眉角微挑,哈哈一笑道:“小丫頭年紀小,整起人來也是小孩子的把戲,讓各位夫人看笑話啦。” 一句話就把王嬋處心積慮的惡整歸結成了小孩子心性的惡作劇,叫人不會揣測王嬋的意圖,也不會細想小姑娘怎麽有那麽深的城府,能懲戒十幾歲的大姑娘。


    幾位夫人一聽,紛紛附和,還說小孩子有靈性,能感覺出來好人壞人,所以才惡作劇到作惡多端的關蕊頭上。


    侯夫人把這事蓋上惡作劇的大章,便揭了過去,總之她的甜甜不能留下心機深沉的名聲,即使她自己十分看重小姑娘的沉穩心性,但不能叫外人有議論她不好的機會。


    老太太們坐一起,家長裏短的聊天,話題總繞不過孫輩們,一撥撥的貴婦人借著請安的名義,過來和侯夫人搭話,明裏暗裏詢問許家孩子們的親事,都被侯夫人滴水不漏地應付了。


    然之前關蕊在大庭廣眾被戳穿想攀上瑞王府,丟了人,卻還是有人家抵製不住京城皇親國戚的誘惑,硬著頭皮來問,侯夫人一句人家祖父母和父母健在,她一個舅奶奶說不上話,十分不留情麵的把那人給撅了迴去,便沒人敢再問。


    “甜甜妹妹,給你吃櫻桃。” 移步到戲台這邊後,許文治和郝子揚便寸步不離王嬋,許清茹原本也在,可作為侯府大小姐她身負待客的責任,因此也不能隨心所欲和弟弟妹妹坐在一處。


    見小妹妹接下自己給的櫻桃,還朝他甜美一笑,許文治頗有些飄飄然,身邊的郝子揚戳他的手臂半天,許文治才察覺,疑惑地迴頭,用眼神詢問怎麽了。


    郝子揚皺著眉,湊到好友耳邊悄悄抗議:“你倒是給我引薦一下啊,不是說過要帶我見小妹妹的。”


    “還用我引薦?耗子你平時膽子不是挺大的,自己去搭話唄。”


    好友一臉壞笑,好像誠心要看自己的笑話,郝家小少爺不服氣,瞪了許文治一眼,無言聲討他不講義氣,然後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扯扯衣角還真去小姑娘身邊,準備搭話。


    誰知剛到小妹妹一臂距離之內,便感受到一道銳利視線,抬頭一看,原來是許家京城來的表哥一直沒走,此時正瞪著自己,目光審視,麵色冷淡。


    郝子揚是臨江郡的小霸王,此時卻有些心虛,然而若是臨陣退縮,不但不能跟小妹妹說上話,還會被好友無休止地嘲笑,不行!不能慫。


    又往前挪挪,正巧小妹妹像是注意到了他,也轉過頭,郝子揚深吸一口氣,大聲開口:“我,我叫郝子揚!甜甜妹妹,可以和我做朋友嗎!”


    王嬋略顯驚訝,睜大雙眼,正要迴答,王柬卻先開口了:“誰是你妹妹,不許亂叫,哪裏來的小子,說話聲音比台上唱戲的都大。”


    郝子揚自知聲音大了,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又說道:“失禮了,家父是臨江郡駐軍統領,我隻是想和甜甜姑娘認識一下。”


    他居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許文治幸災樂禍地偷笑,還是過來給好友解圍:“柬表哥,甜甜妹妹,耗子是我的好兄弟,人是愣了些,不過人品我能擔保,你們別見怪。”


    郝子揚心說你這是誇我嗎?叫我外號就算了,還說我愣,自己怎麽就交了這麽個坑人朋友,唉,真沒地兒說理去。


    原來是二表哥的好友,看著人不壞,那麽認識一下也無妨,於是王嬋點點頭,笑著輕輕說了句你好。


    小妹妹一笑,看得郝子揚大腦一片空白,雙手都不知道放哪裏,好半天才找迴心緒。而且已經搭過話,再開口勇氣便多一些,郝子揚問道:“甜甜姑娘,之前那關蕊頭上的烏龜,實在是太好笑了,你真厲害,怎麽給她畫上還沒被她發現的?”


    對啊,王柬也想起來了,瘋婆子進來時一臉驕傲自滿,仿佛她有多好看似的,此事確實奇怪,現在那小子問出來,王柬正好也想聽。


    小姑娘放下手中的鮮果,撲哧一笑,腦海中出現關蕊上了“綠龜妝”的鬼樣子,然後慢條斯理地解釋起來。


    “這事啊,還要從這個人身上說起” 一指王柬,王嬋繼續說:“關家小姐故意撞了侯府丫鬟,導致安小姐被熱湯傷到,之後我跟著她一起出去,她要用一顆珍珠收買我,跟我打探我這位哥哥的喜好,我便將計就計。”


    王柬忍不住問道:“如何個將計就計?你難不成告訴她,你哥哥我喜歡瘋婆子樣的姑娘?”


    “怎麽可能,她也不會信啊。我和她說,燈會上你望著一幅仕女圖出神,還說最愛前朝女子的風姿,尤其是描鵝黃妝的女子,她心不正,隻盼著勾搭你,便信了,哈哈,也是蠢。又有之前舅姥爺高聲誇讚我畫畫好,關小姐這才拜托我給她上妝。”


    “不對啊,鵝黃妝怎麽會用到綠色?瘋婆子難道蠢到分不清顏色?” 王柬百思不得其解的正是這裏,其他一切,相信以堂妹的智慧和演技,要哄騙一個半大姑娘不難。


    “嘿嘿,這個嘛,你自己想啊。” 好似看透了王柬和其他人都好奇這一點,王嬋狡猾地笑著,故意賣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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