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娥哭哭啼啼地被押走,沒人覺得她可憐,推倒公主才罰二十板子,腦袋保住了,實在是公主心善,罰得輕。


    薑霆之也不在意,徒兒罰輕了不要緊,那蠢貨出手對氣運之子不利,連天道都看不下去,以後啊,有的是她倒黴的時候。


    “諸位免禮平身,我們隻是途經此地,想遊玩一番,大家該怎樣就怎樣,不必拘謹。”


    小公主發話,大堂內眾人戰戰兢兢直起身來,有膽大的還迴了句“謝公主殿下”。


    “師父別揉了,膝蓋沒事,她突然過來我沒注意,才會摔倒,不然我肯定躲開。”


    “真沒事?要不我們迴房間休息,今日不出門了。”


    “那不行!客棧裏待著多沒意思啊,不行不行。”


    粉雕玉琢是小姑娘嘟著嘴,搖晃著小腦袋,坐在年輕公子腿上撒嬌,眾人一看,這小公主怎麽看怎麽是個奶娃娃嘛,那李春娥自己作死才受了罰,還是輕罰,他們眾人不惹禍,跟公主搭搭話應該沒罪過吧。這要是能跟龍子龍孫說上一兩句話,迴去能和老家人顯擺半輩子。


    眼瞅著薑霆之就要被勸服,帶自己出門玩,這時湊過來一個三四十歲的大叔,跪下磕了個頭,然後一臉諂媚:“公主您想騎馬?剛才草民聽您說過,這好辦啊,草民家裏的母馬上周剛下了小的,您要是願意,草民即刻奉上。”


    “哼,我說甜甜怎麽偷偷一個人跑出來,原來是還惦記著周統領的烏金,好徒兒,長本事了,都學會瞞天過海,躲著師父了。”


    嘖,這人怎麽來得這麽巧,把自己的老底兒全抖落出來了,聽聽師父這陰陽怪氣的,這得哄多久,賠多少好話?!


    “師父你別聽他說的,我不騎馬,我就想看看烏金來著,就看看,幾日不見,想它了,真的……哎呦,我這膝蓋怎麽好像有點兒疼呢,師父,要不咱迴房間休息吧,今日不出門逛了。”


    小徒兒狡猾,以退為進,以迴房休息為條件換得自己原諒,薑霆之心甘情願地被這種小伎倆“忽悠”,抱起小娃娃,還掂了掂,淺笑著大步上樓。


    州府衙門那邊,侍衛們氣勢洶洶押著李春娥衝進大堂,把衙役嚇一跳,這什麽情況?馬匪強搶民女,來自首的?仔細一看又不像,這幾位可不像馬匪,周身氣度,衣著打扮,這明明是官爺!


    趕忙迎了過去:“幾位大人,所為何事啊?”


    周鈞掏出公主的令牌,明晃晃地往衙役眼前一亮,繃著臉開口:“把你們老爺叫出來,這兒有個人犯,我等奉清平公主之命,送她過來行刑。”


    媽呦,公主的人,遙州府衙還沒來過這麽大的官兒呢,衙役趕緊去稟告老爺,出來拜見。


    令牌舉著就如公主親臨,遙州刺史正冠撩袍,規規矩矩地下拜行禮,然後按照吩咐給人犯打板子,還跟著站在一旁親自監督 。


    二十個板子把李春娥疼暈了,直接放在一旁石板地上等她醒來自己離開,這邊人犯的事辦妥,刺史跟侍衛們打聽,清平公主現下何處?能否拜見?


    周鈞一想,小公主忙著逛街遊玩,見你個小小遙州刺史做什麽?於是開口迴絕:“公主途經此處,聽聞遙州有丹青會,便想留下看一看,看完就啟程,刺史就不必拜見了,明日丹青會,多派些巡查的兵丁,保衛公主安全,就算你盡心了。”


    “是是,大人放心,下官一定辦好。” 原來是特意來看丹青會的,沒想到,這皇家公主裏還有這等風雅之人,跑這麽老遠來欣賞書畫。


    迴房後王嬋賠著小心,安安靜靜和師父一起溫習古字,絕口不提出門和騎馬的事,柔順乖巧,這才把偷跑出去這事給揭過去。


    轉日便是六月初六,遙州丹青會的日子。


    王嬋早早地醒了,選出一條月白色夏季襦裙,頭上梳雙垂髻,綁了兩條水藍色的緞帶,牽著師父的手出門。


    到了丹青會會場,也就是珍寶街中間的空地,這裏已是人頭攢動,文人雅士們各自帶了引以為豪的書畫作品,展開擺在畫架子上,供眾人觀賞品評,若是有人看上哪幅作品,可以現場議價,若是多人同時有意購入,則是價高者得。


    還有一些經營紙張畫具的店家,也來參加丹青會,他們不展示畫作,而是鋪開宣紙備好顏料,請了畫師用自家的畫具現場作畫,吸引客人購入他家的東西,也十分新奇,抓人眼球。


    小豆丁兒公主個子小,這會場裏擠擠插插的,薑霆之低身抱她,怕她自己走被人擠到,可是夏日裏熱了,王嬋不要師父抱,想了想,湊到師父耳邊說:“師父,去年在彤圖台,你給我講仙胎靈猴那日,保證了若我是小矮子,便讓我騎在師父脖子上看熱鬧,這話,可還作數?”


    “自然作數,譚鴻背你算是騎大馬,那師父馱著你叫什麽?” 薑霆之邊溫聲打趣,邊把小姑娘架在了自己脖子上,兩條小短腿從他胸前垂下,徒兒驟然升高,小手趕緊扶上他的耳朵,就像抓住了馬韁繩一樣,可順手了。


    “叫,叫騰雲駕霧!” 師父白衣飄飄,清風明月般的公子馱著自己,肯定不能叫騎大馬,還是騰雲駕霧好聽。


    薑霆之聽後滿足一笑,抬手輕拍徒兒小屁股:“甜甜好文采,抓好,雲要往前飛了。”


    高高坐在師父脖頸上,兩隻小胳膊抱著師父的腦袋,王嬋好奇地居高臨下打量師父,以前從沒有這個角度看過他,這時一看,隻有兩道英挺的劍眉和直直的鼻梁,嘿嘿,真有意思。


    薑霆之本就生的人高馬大,又是萬中無一的好相貌,這下馱著個九天仙童般的小娃娃在肩上,沒過半刻鍾,人群的目光就都被二人吸引了,丹青會書畫展,可真正看畫的卻沒幾個。


    幾步外姚記鋪子的展台,正是請了畫師現場作畫,畫師年輕時在宮裏當過差,專門善畫人物肖像,仕女美人圖。姚記請到他,花了大價錢,一般大眾能鑒賞花鳥、山水作品意境的少之又少,但美人誰不愛看?!姚記的東家想著,請到這位畫師,一定能在丹青會上出彩。


    現下畫師正低頭認真地勾勒仕女美人,餘光一掃,怎麽好像沒幾個在看他,作畫沒人看,是嫌棄他技藝不精?真真奇恥大辱,我倒要看看哪個人比我畫的好。


    把畫筆往筆架子上一撂,畫師假裝喝水歇息,實則暗暗觀察是哪個攤子把客人都招走了。


    結果順著人群看去……這,這,唉,活該自己倒黴吧,有立體鮮活的大小美人,也難怪沒人愛看他畫出來的假貨。


    哪兒來這麽一大一小,畫師納悶,他在宮中給娘娘寵妃,皇子公主們作過畫,按說也算是閱過美人無數,但能跟眼前這二位比的,都加起來也不夠!


    誰家請來砸場子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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