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攝政王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腰間配飾,等待梁國人迎戰,正在這時,隻見一高大男子,金盔金甲,手持長劍,身跨黑馬,由遠及近而來。


    剛開始離得遠,看不清麵容,等男子越靠越近,攝政王不由得一愣,這人,當真好相貌!


    弱冠之齡,麵冠如玉,劍眉星目,高鼻薄唇,周身氣度如月般清冷高華。攝政王疑惑,梁國什麽時候出了這等人物了?隻因他親自出訪過梁國,梁國皇上請宴,有頭有臉兒的人那日都見過了,沒這麽一個啊。


    “來將何人?本王等的是你們梁國國師,其餘人等何必送死?”


    “國師本人在此!攝政王別來無恙。”


    “你?你豈會是國師,當本王好騙嗎?那老家夥為什麽不敢來,萬壽節上信誓旦旦地說不怕與本王開戰,難道是自大空話?哈哈哈哈。”


    攝政王斷定那江湖老騙子臨陣脫逃了,派這位年輕將軍來頂替,當真小人作風。不過無所謂,國師逃了也無妨,隻要今日取了王嬋性命,梁國就早晚是他的囊中之物。


    “攝政王區區築基中期修為,自然看不透我是誰,我是誰都不重要,隻是今日,你活不成了。”


    薑霆之不疾不徐說了這番話,魔修攝政王心中大驚:什麽!此人竟準確地看破了我的修為!我卻看不透他,隻有一種可能,此人修為遠在自己之上!


    會有多大差距?金丹中期?半步元嬰?


    若真是這樣,他不是在虛張聲勢,今日自己怕是難以全身而退,唯有殊死一搏!好在,他也是有備而來的。


    心裏繞了幾個彎,攝政王立馬換上一副恭敬的態度,姿態極低地開口:“您既為仙門大能,又怎會來插手這凡塵界的戰事呢?在下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仙君高抬貴手。”


    “我的確不該管凡塵中事,但是你手下的狼兵已屬邪門妖物,不除便會為禍人間。是你先靠著自身修為術法幹擾凡塵界帝王,壞了規矩,就別怪我除魔衛道。況且,自你開口索要我家徒兒那一刻,你我之間,已屬私人恩怨,我今日必取你性命!”


    “敬酒不吃吃罰酒!話說到這份兒上,也沒什麽好商量的了,今日不是你和你徒弟死,就是我亡!”


    大喝一聲進攻,魔修攝政王周身黑氣大作,黑袍獵獵鼓起,無風而動。寧國兵士竟有半數化身以一敵十的狼兵,嚎叫著向梁國這邊衝來。


    薑霆之心道不好,狼兵需得他與甜甜二人配合方能手起刀落,逐個收割,現在隻盼著身後大軍能多撐一會兒,等他殺了這魔修,狼兵不攻自破。譚鴻,你可一定要護好她!


    咬咬牙,薑霆之揮手撐開防禦結界,飛身上前,長劍上運了靈氣,直指魔修心口。


    魔修操控黑氣匯集於雙手,竟生生用雙手接下了這一劍,嘴角露出放肆的冷笑:“仙君著急了?也是,這凡塵界靈氣稀薄,您的防禦罩怕是撐不了多久,靈氣耗盡之時,就是您的破綻。我說的,可對?”


    魔修說得不錯,但他難道就沒有破綻嗎?他的魔氣又豈會源源不斷?薑霆之聽著他挑釁,不為所動。


    魔修像是聽懂了薑霆之的心聲一樣,狂妄自大得主動開口解惑:“我身後的寧軍,早已結下血契,他們的壽元,隨我取用。嗬,仙君沒想到吧,我與您最大的區別,就在於我毫不在意區區凡人性命!”


    說罷一揮手,成片的寧軍無聲倒下,與此同時,魔修周身修為大漲,竟片刻間衝破了金丹!


    狼兵不要命地衝上來了,譚鴻無暇關注國師那邊的情況,隻全神貫注護好懷裏的公主,並下令迎敵。


    狼兵的弱點在雙眼,國師早就指明,可也不是人人有國師或譚將軍那樣百步穿楊的好箭法,往往要數次嚐試才能射中一名狼兵。


    這次狼兵數量足有幾萬,漸漸的,大梁三十萬兵丁落了下風,不得不近身搏擊,五六人圍著一個狼兵廝殺。


    坐在譚將軍馬上,王嬋目不轉睛地盯著遠處幾乎看不清的金甲和他對麵的黑袍。狼兵們衝到眼前了,她擔心的卻是遠處的師父,那攝政王能驅使狼兵,卻不留他們在近身,而是單槍匹馬對付師父,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他的底氣是什麽?


    身後的譚鴻雙手不停,跨坐在馬上,搭弓射箭,一箭射出便有一個狼兵倒下,解了無數梁國兵士的危難。


    亂鬥之中,有兩道黑影流竄在兩軍之間,一東一西,逐漸向公主的方位靠近。


    正在譚鴻又一次全神貫注,舉弓瞄準時,忽然破空之聲傳來,戰場混亂人聲鼎沸,但這道破空聲卻令人無法忽視,隻因那聲音越來越近,分明是直奔他們這邊而來!


    丟開手中的弓箭,從背後抽出長槍,譚小將軍虎目放光,屏氣凝神尋找迫近的威脅。不過瞬息,便發現了右側飛來的羽箭,尖利耀目的箭頭,直指公主!


    毫不遲疑,譚鴻舉起長槍,橫著一攔,槍頭正正好好擋在了箭頭之前,而小將軍右臂紋絲不動,穩穩地接下了羽箭的衝擊力。


    不對!羽箭落地,破空聲未止!左側竟還有一箭,雙箭齊發,時. 機分毫不差,因此聲音合二為一,竟瞞過了他的耳朵。此時暗箭已至切近,躲閃不及!


    “公主小心!”


    譚鴻長臂一攬,彎腰護住了身前的公主,脊背半側,生生用自己的肉身接住了這一箭!


    聽到利器刺破鎧甲,刺進皮肉的聲音,王嬋仿佛迴到了那日元宵節,魏嬤嬤以身擋匕首的那一幕在腦海中重現,嬤嬤死前痛苦的樣子,漸漸與眼前少年將軍緊皺的濃眉重合。


    “譚鴻!你受傷了?!”


    小姑娘喊得急急切切,這還是譚鴻第一次聽她這麽大聲說話,眼前的小人兒眼角發紅,不知是嚇得還是心疼他,小臉兒煞白,一雙紫眸中流露出了,平日隻有國師大人才有幸收到的關心與在意。


    “公主沒事就好,不然國師大人怕是要和我拚命。” 譚鴻策馬退到梁軍大隊人馬身後,左肩被羽箭深深刺入,他暫時不能拉弓點殺狼兵,而且不知欲對公主不利的人還有沒有後手兒,他不敢冒險,還是躲在後方穩妥。


    自己都受傷了,居然還有心情和她玩笑,王嬋惱自己又一次連累了身邊的人,怨自己人小力弱,總是需要別人保護。淚水奪眶而出,片刻便濕了脖領,怕譚將軍分心,王嬋緊咬下唇默默流淚,卻努力不發出聲音。


    而兩人同乘一騎,小姑娘到底是被身體抑製不住的顫抖暴露了。察覺到小公主哭了,譚鴻連肩膀都顧不得疼,手忙腳亂的把她轉過來,與自己麵對麵。


    “公主別哭,不疼的,我身體好,養幾天就沒事了,你相信我。”


    王嬋仰頭看了看這個肩上插著羽箭,還朝自己傻笑的人,不知該感動還是該生氣,扁扁嘴,一頭紮進了他腰間,小手抱住他微冷的鎧甲,甕聲甕氣地說:“那你迴去好好養傷,等你好了,特許你抱我。”


    國師大人才有的特權,如今竟然也給他了,譚小將軍右手摸摸公主的腦袋,滿心歡喜地“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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