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到定遠侯府,就見身著紅衣的阿升小心的從其書房出來。


    他笑了起來,慢慢朝著阿升走近。


    阿升見謝安潯,皺緊了眉頭,隨後結巴開口,“公……公子。”


    “多日不見,怎的口吃了?”


    “公子。”


    “阿升,本閣主好像從未虧待過你吧,你過來,本閣主給你個解釋的機會。”謝安潯隨意找了個石凳坐了下去。


    紅鞭被他放在石桌上,他抬眸定定的看著阿升。


    阿升卻沉默的低下了頭。


    “讓我猜猜,我的身份,舒允之的身份,還有我哥,想必你全部跟他們說了吧。”謝安潯歎了口氣,調侃道:“你這般為他們做事,說到底不過也是他們的狗罷了。”


    “你……”就算阿升在沉獄閣這麽多年,他也聽不下去此時謝安潯口中難聽的話。


    “是,我都說了,你要殺便殺吧。”


    謝安潯拿起鞭子,不過一眨眼間就到了阿升麵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頸,“你真以為本閣主不會殺你麽?”


    窒息感讓阿升漲紅了臉,“那你殺了我吧,這些年我也為沉獄閣做了那麽多事,公子不念舊情,我也沒辦法。”


    “舊情?”謝安潯笑了起來,“阿升,你好天真啊,真以為為了沉獄閣做區區幾件事,本閣主就能把你當自己人?”


    “阮羽白,你的心果真是石頭做的,怪不得咚咚寧願什麽都不說,就為了待在你身邊。”阿升已經快要唿吸不過來了。


    謝安潯可不管此時阿升說些什麽,他隻有一個想法,背叛他的人,都得死。


    “除了我哥和舒允之,沒有人能勸住我,難不成你覺得說幾句話就能讓本閣主饒了你麽?”謝安潯最恨的就是背叛。


    就算這麽多年,他並未認真打理沉獄閣,可算來他也把沉獄閣當做家,怎會不生氣這件事。


    “謝安潯,你要作甚?”裴吾也從書房跑了出來。


    見阿升此時正被謝安潯緊緊掐住脖頸,他嚇了一大跳。


    阿升身份也不簡單,若是最後太子敗了,他還可以將賭注押在阿升身上。


    “看不到麽?本閣主清理門戶,既然你也知道了,那今日便一起死吧。”謝安潯手上使了力,阿升便暈死過去。


    謝安潯揮鞭朝著裴吾打了過去,怒道:“阮羽白,並非謝安潯。”


    謝安潯不會如此殺人不眨眼。


    就在鞭子要打在身上時,突然被人擋住了,那鞭子生生抽在那人身上,謝安潯才住了手。


    林成鬱抬手捂著被鞭子抽的皮開肉綻的地方,紅著眼,“你是謝安潯?你是謝安潯?當初費盡心思想同你做朋友,卻沒想到,你連親生父親都下得去手。”


    “我說過,他不是我父親,還有,我們不是朋友。”


    我們不是朋友,這句話謝安潯對林成鬱說過無數遍。


    “是啊,我們不是朋友。”林成鬱蒼白咳了兩聲,最後從口中吐出血來。


    謝安潯偏過腦袋,不再說話。


    “阿羽,你在作甚?”鳳卿一來就見躺在地上暈死過去的阿升,還有擋在裴吾身前的林成鬱。


    “清理門戶。”謝安潯往後退了一步。


    “阿羽。”鳳卿歎了口氣,以前的阿羽就這般,他以為碰到舒允之後,阿羽變了,沒想到還是如此。


    但他從來不會怪阿羽,也不會教訓阿羽,畢竟阿羽隻是有太多仇恨了。


    “迴去吧,舒允之在找你。”鳳卿走到謝安潯身邊,將其手中的鞭子拿了過來。


    謝安潯愣了下,最後看向裴吾,“今日便留你一命,至於身份,你們以為知道那些就能威脅本閣主麽?天真,太天真了,你們想說便說,區區開元國,我沉獄閣還是對付得了的。”


    說完,謝安潯便同鳳卿一起離開了。


    等迴到淮永客棧,謝安潯才將麵具取了下來,他走到櫃子旁從裏麵拿出一個瓷瓶。


    “哥,你把這個給林成鬱,他的病,可能拖不了太久了。”


    鳳卿愣了下,點了點頭,伸手接過那瓷瓶,看著謝安潯,欲言又止。


    “我知道,哥,你不必勸我,我就是這般,戴上麵具是阮羽白,取下麵具才是謝安潯。”


    最後鳳卿什麽都沒說,轉身離開了房間,謝安潯坐在桌邊,指尖輕輕的敲著桌麵。


    他確實變了,換做以前的他,今日阿升絕對不是暈死這般簡單。


    他從來都不是個好人,他也不會為自己所做過的事而後悔。


    鳳卿並未掩飾身份,直接去了定遠侯府,他先將丹藥給林成鬱服下,隨後又將那瓷瓶給他,“你要留在京都。”


    剛剛在裴吾口中得知鳳卿和謝安潯的關係,林成鬱自然對鳳卿也沒什麽好臉色。


    “我要報仇。”


    “你報不了仇,冤冤相報何時了?林佐申殺了我們母親,殺了謝齊一家,阿羽報仇有何不妥?”鳳卿此時站在謝安潯那邊。


    畢竟他們母親確實是死於林佐申之手。


    林成鬱一頓,最後他咧嘴笑了起來,隻是那笑中竟帶些可憐,“是啊,冤冤相報何時了,確實是我父親做的不對,我隻是一直想不通,當初他為何不連著我一同殺了?”


    “他心裏其實是把你當朋友的,隻是他不知該如何麵對你。”鳳卿歎了口氣,他了解阿羽。


    即使是戴著麵具的阿羽,心也不是石頭做的。


    也會有感情。


    他剛剛也看過阿升,隻是暈死過去,想來阿羽還是念著舊情的。


    “朋友?”林成鬱笑著搖頭,“罷了,明日我便離開,去看看這開元國的大好河山。”


    鳳卿離開後又去找了裴吾,“記住阿羽的話,你說不說我們的身份,都對沉獄閣和天機閣沒有絲毫影響,若是你想活的久一些,便閉好你的嘴,並不是覺得你說出來會如何,隻是覺得麻煩。”


    隨後,並未等裴吾開口說話,他便離開了定遠侯府。


    這邊,舒允之去了淮永客棧找到了謝安潯,後者正坐在窗前發呆。


    見他來了,謝安潯嘴角才揚起一絲笑容。


    “我哥說你找我?”


    “嗯。”舒允之也在下屬那聽聞了謝安潯闖定遠侯府的事。


    “安潯,突然想你了。”


    謝安潯笑了起來,一臉乖巧模樣,“我不是在這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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