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酒吧門口,鹿鳴略顯吃力地扶著已然有些醉意的林默然。林默然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鹿鳴身上,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鹿鳴一隻手緊緊地摟著林默然的腰,另一隻手試圖穩住她搖晃的身體,小心翼翼地將她安置進了一輛等候多時的出租車裏。


    鹿鳴剛準備上車,身後突然傳來時園急切的唿喊聲:“鹿鳴姐,我們加個聯係方式吧,以後林默然去餘杭市,如果我聯係不上她,我還可以聯係到你。”


    鹿鳴稍稍停頓,她的身體微微一僵,轉頭看了看林默然。隻見林默然緊閉著雙眼,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睡夢中也並不安穩。


    鹿鳴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從包裏拿出手機,與時園交換了聯係方式。


    做完這一切,鹿鳴才坐進出租車,坐在後座的位置上,伸出手來,向車外的時園揮手告別。時園靜靜地站在那裏,目送著出租車緩緩離去,心中一時間充滿了複雜與感慨。


    出租車平穩地駛向遠方,鹿鳴和林默然坐在車裏,兩人彼此都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沉悶。


    車窗外的燈光透過玻璃,忽明忽暗地照在她們的臉上。鹿鳴靜靜地看著窗外不斷掠過的風景,心中卻忍不住想起了和林默然的一樁樁往事。


    她深知自己的猶豫不決在很多時候都會給林默然帶來傷害,可是她又何嚐不想能和林默然毫無顧忌地在一起啊。每一次看到林默然那充滿期待的眼神,她的心都會狠狠地揪起來。


    她覺得林默然是那麽的美好,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星,值得擁有更好的選擇,而自己或許很快就會被她遺忘在時光的角落裏。想到這裏,鹿鳴的眼神變得黯淡無光,她輕輕地咬了咬嘴唇,心中充滿了無奈和苦澀。


    鹿鳴輕輕地歎了口氣,然後轉過頭,目光溫柔地看著安靜的林默然。看著她的臉龐,鹿鳴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她相信林默然在未來一定會遇見那個真正對的、更好的人。這個想法讓她的心一陣刺痛,但她還是努力說服自己接受。


    當出租車到達目的地後,鹿鳴動作輕柔地扶著林默然,一步一步艱難地走進屋內,讓她在沙發上緩緩坐下。


    鹿鳴看著林默然有些淩亂的發絲,伸出手輕輕地為她理了理,然後轉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當鹿鳴端著水杯迴來時,卻發現林默然低著頭,整個人的情緒顯得很不對勁。


    屋內那光亮的燈光,靜靜地灑落在她的身上,為她勾勒出一抹孤寂而又讓人心疼的剪影。鹿鳴的心倏地一緊,一種莫名的心疼湧上心頭,走到她身邊,輕聲地問道:“你怎麽了?”


    林默然緩緩抬起頭,她的眼神迷離而哀傷,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在燈光下,那些淚花閃爍著令人心碎的光芒。她凝視著鹿鳴,嘴唇微微顫抖,想要說些什麽,卻又欲言又止。


    她內心無比渴望能跟鹿鳴坦白自己的心意,然而,當目光觸及那張熟悉的麵龐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裏,怎樣都無法說出口。


    鹿鳴望著林默然這副模樣,心頭一陣尖銳的刺痛。她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手指微微顫抖著,輕輕抱住林默然那微微顫抖的身軀,聲音無比輕柔:“你怎麽了?跟我說說好嗎?”


    林默然緩緩鬆開鹿鳴的懷抱,看著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鼓起勇氣,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傷和脆弱:“鹿鳴,你是不是不喜歡我?是我讓你感到厭煩了嗎?沒有我,你會不會過得更快樂?要是這樣,你直接告訴我。沒關係,我能夠承受。”


    話音剛落,淚水愈發洶湧,那一顆顆淚珠承載著她內心深處所有的痛苦與無助,不斷地滑落,滴落在鹿鳴的手上,滾燙而又灼人。


    林默然的說的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重錘,狠狠地砸在鹿鳴的心坎上,她不知道該如何迴答林默然。


    她能清晰且深刻地感受到林默然內心那無盡的痛苦和無助,可是她卻不敢去直視林默然的眼睛,她慌亂地轉開視線,目光定格在茶幾上那隻普通的水杯上,那是她此刻唯一能夠抓住的支撐。


    鹿鳴艱難地張了張嘴,每一個字都說得那麽艱難又那麽冷靜:“林默然,你還小,人生還很長。”鹿鳴的聲音微微顫抖著,她努力地讓自己保持著表麵的鎮定,“總有一天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很大,你有很多機會去遇見更適合你的人,一個與你更加契合的人,能和你一起成長,共同走過一段又一段美好的時光,而我.....我可能不是那個人。林默然,你要明白,你不是非我不可的。”


    這些話語,其實早已在她心中反複思量了無數遍,在那些輾轉難眠的夜晚,在那些獨自彷徨的時刻。她的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些畫麵,每一次的思考都讓她的心更加沉重。


    然而如今親口說出來,卻給她帶來了一陣如寒風刺骨般的痛楚,那痛楚瞬間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的身體都忍不住微微顫抖起來。她的牙齒緊緊咬住嘴唇,咬得那麽用力,以至於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此時,房間裏的空氣凝固了一般,隻有林默然的抽泣聲和鹿鳴沉重的唿吸聲交織在一起。窗外的風悄然吹過,吹動著窗簾輕輕擺動,也在為這悲傷的一幕而歎息。


    林默然聽了鹿鳴的話,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更加洶湧了。她的淚水肆意流淌,臉頰上早已布滿了淚痕,那淚痕在燈光下閃爍著微光。


    “難道我們就不能一起成長,一起走過那些美好的時光嗎?你為什麽總是想把我往外推?你說這個世界很大,我會遇見更好的人。可我不想遇見什麽更好的人,我想遇見你就夠了,隻要有你就夠了啊!”林默然的聲音中飽含著絕望和深情,發自內心的呐喊。


    鹿鳴心痛地凝視著林默然,眼眶中漸漸泛起了淚光,她輕咬著嘴唇,嘴唇都被咬得失去了血色,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著,努力克製著內心的痛苦,竭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我們的人生軌跡是不同的,我不想因為我而耽誤了你......”


    林默然情緒激動地打斷了鹿鳴的話語,聲音帶著一絲哽咽,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隨時都會掉落下來:“我們是人生軌跡不同,但是你耽誤我什麽了?你告訴我,你耽誤我什麽了?那好,你說你不想耽誤我,那昨天晚上你親我是為了什麽?是看我可憐嗎?”林默然的眼神中充滿了質問和傷痛,她直直地盯著鹿鳴,想要從她的臉上找到答案。


    鹿鳴的腦海中瞬間迴想起了昨晚那個衝動的吻,那個吻仿佛還帶著溫度,還停留在她的唇上。


    她的內心無比慌亂,那些被她壓抑在心底的情感在這一刻仿佛要衝破束縛噴湧而出。她的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了掌心,想用這疼痛來讓自己保持清醒。


    鹿鳴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可是喉嚨卻像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隻能呆呆地看著林默然,眼中滿是痛苦和掙紮。


    林默然的淚水不停地滑落,滴在她的衣服上,暈開了一片片深色的痕跡。她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又淒厲:“鹿鳴,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哪怕隻有一點點?”她的眼神中充滿了哀求,希望能從鹿鳴的口中得到一個讓她安心的答案。


    鹿鳴緩緩地轉過身去,似乎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動一下都需要莫大的勇氣。


    她不敢再去看林默然的眼睛,仿佛那是一道能灼傷她的光芒,聲音帶著一絲祈求的口吻:“林默然,我們冷靜一下,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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