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這什麽鬼地方?”


    季末雪捂著鼻子,低頭看了一眼沾滿了髒血水的閃鑽高跟鞋,不滿地嘟囔。


    地上濕漉漉,汙血水順著下水道滲下來。


    她抬眼看見對麵,一個穿著髒兮兮的背心,油光滿麵,身材肥胖,手裏拿著刀的屠夫。


    看起來四十來歲,隻見他對著砧板上的豬頭一刀砍下去,那叫一個快狠準!


    一股惡臭的豬騷味襲來,季末雪胃裏翻山倒海。


    嚇得她右腳一崴,鞋跟卡進下水道也顧不上拔出來,踩著髒水,一瘸一拐地跑了。


    屠夫看著她狼狽的背影,嘲諷地搖搖頭。


    一個頎長消瘦的身軀,五官輪廓分明,墨黑的劍眉下長著一雙瑞鳳眼,筆挺的鼻子下薄唇適中。


    他身著墨色,渾身上下散發著貴族氣質的男人,從裏屋走出來。


    他雖姿態慵懶,但卻寒氣逼人。


    他冷睨著季末雪狼狽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不由讓屠夫心生敬畏,恭恭敬敬地道:“淵爺,人被嚇跑了。”


    盛淩淵冷哼一聲,折迴裏屋,從後門走了。


    他坐上一輛柯尼賽格跑車,一眨眼的功夫沒了蹤影。


    ……


    季宅。


    “爸,媽!我頭好暈,好不舒服,嗚嗚~”


    季末雪狼狽不堪迴到季家,一進家門便開始賣慘。


    “怎麽了?寶貝。”


    白鳳看見後,心疼地把她抱進懷裏。


    “誰欺負你了?末末。”


    季天成聞聲而來,滿臉疑惑。


    季末雪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在屠宰場看到一切告訴了父母。


    “爸爸,我知道家裏有困難,這婚約退不了。我想為家裏分擔,可身體不爭氣。”


    “一想起他一刀砍斷豬頭的畫麵,我就怕的要命。您知道我心髒不太好,經不起驚嚇的。”


    她泣不成聲。


    季天成心疼地摸她的頭,“乖,不哭啊,爸知道,這婚約……”


    白鳳怕季天成讓自家女兒嫁,也開始走煽情路線。


    “天成,我一直把季念當親生女兒看待,她和末末誰受委屈我都心疼,隻是這婚約又退不了,隻能委屈其中一個了。”


    “從前我們各忙各的,沒照顧好孩子們,末末才落下這一身毛病……”


    情到深處,母女倆抱在一起哭成淚人,季天成被她說得有些愧疚。


    這婚約要是毀了得賠人家5000萬,季氏集團現在資金短缺,賠不起!


    季末雪吸了吸鼻子,摟住季天成的肩膀撒嬌。


    “爸爸~女兒舍不得您,要是哪天再嚇出個好歹,就見不著您了。”


    季末雪眼珠子轉了轉,壞心思全寫在臉上。


    “爸爸,婚約上隻說季家孫女與盛家孫子聯姻,沒說哪個孫女。妹妹身體好,不如……讓她嫁過去吧?我想妹妹一定也願意為咱家出份力盡孝的。”


    白鳳接著吹耳邊風,“對對對。”


    “雪兒體質差,嫁過去容易落人口實,不如讓季念嫁過去吧。”


    “好。別哭了,好孩子。”


    季天成點點頭,摸著季末雪的臉心疼地答應了。


    這門婚約說來荒唐。


    季天成對女兒們的婚姻早有打算,要嫁就嫁豪門。


    誰知半路來了個荒唐婚約,都怪他那個死去的糊塗爹。


    否則,以他唯利是圖的個性,不可能讓女兒嫁給一個屠夫。


    奈何當年他爹和盛家老頭,許下承諾,白紙黑紙,指紋畫押為證,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一開始,他懷疑對方是 h國首富盛家,可琢磨了一下,全國同姓盛的人那麽多,他爹隻是個普通人,怎麽可能認識到首富?


    而且對方才給50萬彩禮,也太摳了!


    怎麽看,都不像是首富娶兒媳的氣勢。


    其實,這50萬彩禮放在以前他根本不放在眼裏,隻是毀婚約的話,他要賠5000萬毀約金。


    現在季氏集團正缺錢,他賠不起,也不願意賠。


    鑒於彼此不了解,所以他決定,先讓孩子們先單獨見個麵。


    雖是婚約,但萬一對方是人傻腦殘,耳聾啞巴的歪瓜裂棗呢?那彩禮就是另一個價碼了。


    季天成早已把如意算盤打好了。


    他原本想讓季念嫁過去的,畢竟他最疼愛季末雪,舍不得她嫁給窮人。


    而且季末雪嘴甜聽話,長得也漂亮,嫁進豪門的機會更大,以後也能扶持季氏集團一把。


    不像季念性格軟弱,沉默寡言,沒什麽主見,又不愛打扮。


    指望她嫁豪門幫襯季家,簡直癡人做夢。


    但他沒想到,季末雪會主動提出來和盛家孫子見麵。


    更沒想到,對方竟然約自家女兒到屠宰場見麵。


    這種血腥場麵,哪個女孩受得了?


    季末雪也是有私心的,她懷疑對方是h國首富盛家的孫子,才主動要約見。


    如果是,她就嫁,榮華富貴享不盡。


    如果不是,那就讓季念嫁。


    誰知道對方還真是屠夫,一想到他滿臉肥豬油,令人作嘔的豬騷味,她想起就惡心。


    不過,屠夫和季念那個小賤人,倒是絕配!


    這麽想著,季末雪在季天成懷裏詭秘一笑。


    季念一進家門,就被他們父女情深的畫麵惡心到。


    她一襲白色連衣裙,自然色的柔發如瀑布散落肩膀兩側,彎彎柳眉,一雙狐狸眼可魅可甜。


    小巧的鼻子,玲瓏的嘴唇,嵌在精致小巧的巴掌臉上,堪稱完美!


    膚白如脂,身材高挑,逆光打在她身上,連頭發絲都在發著光,不施粉黛卻勝過天仙般清麗脫俗。


    季末雪原覺得自己絕美,可每當季念出現時,她便自慚形穢,從而心生妒忌,咬牙切齒地想撕爛她的臉。


    “妹妹迴來啦,我們正在聊你的婚事呢。”


    季末雪生怕季天成後悔,搶先一步把話挑明。


    季天成很自然地把話接上,端出一副為父也很為難的模樣。


    “季念,現在家裏有困難,你媽媽常年需要高昂的醫藥費,毀婚約的話,家裏實在賠不起,你姐姐身體又不好。所以,隻能委屈你嫁過去了。”


    身體不好?


    你瞎啊!?


    她虐待你親生女兒的時候,身體可好得不得了。


    也隻有你這個渣爹被豬油蒙了心,信了她的鬼話。


    季末雪露出歉意的表情,委屈道,“都怪我無能,妹妹不會怪姐姐吧?”


    季念唇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意,抬起眼皮冷剜她,步步逼近,一種蝕骨的寒意場壓住了季末雪。


    季念這賤人在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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