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對蘇家三人的推崇讓眾人很驚訝,尤其歐陽修。


    當年蘇洵來京求官,那年他剛過三十歲,認真學習也才四年,歐陽修並沒有很在意這個人。


    也是這次求官不得,蘇洵迴到眉山開始用功讀書,開始教導兩個兒子讀書也就是這幾年才開始。


    就在眾人說話間,有人敲門,眾人看向門外時,卻見一位翩翩少年邁步而入,朝眾人拱手行禮後才說道:“呂公著見過諸位大人。”


    來人正是呂公著,因為呂夷簡被趙禎召入宮中,整整一天也不見迴,擔心呂夷簡身體,所以去皇城外打聽,卻聽說早已走了,還是坐著周躍的車走的,又去周躍家尋找,這才知道去了樊樓。不放心呂夷簡,又找到樊樓來。


    呂夷簡問道:“你怎麽來了?”


    呂公著擔憂道:“擔心父親,打問下才來。”


    呂夷簡微笑,這個兒子哪哪都好。


    呂公著也是異類,歐陽修和自己父親在朝堂殺得你死我活,偏偏對他另眼相看。


    呂夷簡和周躍還未說話,歐陽修就說道:“既然來了,同坐。”


    呂公著連忙謙讓:“不了,諸位大人宴飲,晚輩怎可安坐,我在樓下等待即可。”


    周躍這時開口:“哪裏話,我也是晚輩,今日我做東,哪裏有讓客人等待的道理。”


    說完拉著呂公著就坐下。


    樊樓因為文人士大夫聚會多,雅間自然也寬敞,多一人並擁擠。


    呂公著坐下後,眾人又開始聊,歐陽修更是問道:“周大郎,蘇家父子與呂公父子相比,如何?”


    歐陽修看到呂公著,就想到這位也是少年才子,更是頂尖的那一批,周躍將蘇軾誇得天上有地上無,難道比呂公著還好?


    周躍笑道:“不一樣的,呂相輔政近二十年,可以說本朝有今日之盛,呂相功不可沒。”


    說著看向龐籍:“若論後來人,龐大人勉強可比,蘇家三人都比不上。”


    周躍這話很得罪人,範仲淹剛剛準備開始實施新政,龐籍還不是主要成員,況且西北初定,正需要一位大人物坐鎮,龐籍不久就要被外放。


    周躍雖然說蘇家比不上,龐籍勉強,那意思是範仲淹也比不上?餘靖、王素、石介等人聽到這裏,已經開始皺眉。


    周躍好似沒看到,繼續說道:“呂三郎為人端正,他日必為公輔。”


    呂夷簡笑了,這話是他曾經評價自己兒子的。


    “但是蘇家的小兒子蘇轍也是宰輔之才,不比呂三郎差。”


    這不是吹捧,蘇轍確實當了副相,而且蘇軾出事的時候,蘇轍以自己的仕途相要挾,換蘇軾平安。而且蘇轍任副相時,首輔是司馬光,雖然都是反對王安石變法,但曾勸諫司馬光不要盡廢王安石新法,司馬光恨透了王安石,不聽勸阻,可見蘇轍還是很理性了的。


    論名氣,蘇轍更是遠遠超過呂公著,如果不是了解過宋朝曆史的,有幾個人聽說過呂公著的名字?


    “其實你們都不是一代人,呂三郎說自己是晚輩,蘇家蘇洵或許能算得上與歐陽大人同輩,但是蘇軾、蘇轍就更晚了。


    十年就是一代人,呂相是一代,範相公、龐相公是一代,歐陽大人又是一代,再後來我也記不清了,呂三郎他日若為相,蘇家的兩位或許才剛剛出頭。這種比法,就像關公戰秦瓊,沒法比。


    他們很多詞作我不好說,各位若有幸,或可能見到。”


    說著,周躍喊來夥計,準備了筆墨紙硯,寫下了一句話“刑賞忠厚之至論”,遞給歐陽修。


    “這是蘇軾的文章,他日若看到,不要認錯了。”


    眾人都湊過來看,歐陽修看著這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不懂什麽意思。


    “現在他才不到十歲,你若要看到這篇,還要等十多年。”


    歐陽修驚疑不定:“周大郎,你難道要預言?”


    又看著手中的這句話,複又問道:“你借命那事是不是真的?”


    這迴不止歐陽修,就連呂公著都看著周躍,一直聽呂夷簡說周躍不簡單,定川寨之戰傳迴京城後,更將他驚訝到了。


    什麽樣的手段能在頃刻間覆滅八萬大軍,也曾經問過呂夷簡,呂夷簡猜到是火藥,但是又說不清楚,這讓周躍更具神秘感。


    “那些都不靠譜,真要想多活幾年,讓包公給咱立個字據,這比什麽都靠譜。”


    眾人又都疑惑的看向包拯,左右沒看出包拯有什麽不同,卻把包拯看得不自在了。


    包拯問道:“周大人,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周躍卻說道:“您若給我立個字據,我就告訴你。”


    “什麽樣的字據?”


    周躍想了想,說道:“你就寫‘他日若掌生死簿,於爾壽命萬萬年’。”


    包拯愣住了。


    呂夷簡、範仲淹、歐陽修等人也是愣住了,都是人精,想想掌生死簿的是什麽人?各朝各代都有說法,但是周躍刊印的《西遊記》裏說了,是閻羅王。難不成包拯……


    想到這裏眾人都不禁打個寒顫。


    別人不知道怎麽想的,呂公著卻信了,悄悄對周躍說道:“周大人,萬萬年隻有官家能有。”


    周躍反應過來,自己貪婪了。


    “那千年也行。”周躍試探的說道。


    “……”


    “這也不行?五百年,不能再少了。”


    包拯生氣了:“誰跟你談生意了?”


    包拯氣的是周躍自顧自的和他談一些有的沒的,呂公著關注的卻不是這點,驚訝道:“包大人,您不否認,難道真的是啊!”


    包拯氣急:“不是。”


    周躍說道:“包公,要不這樣,我用一本書換你這字據如何?”


    包拯還在氣頭上,並不關注周躍的書,呂夷簡卻很感興趣:“周小郎,什麽書?”


    “《洗冤集錄》”


    “話本?”


    “不是,是一本查案、驗傷、刑名斷案的書。”


    呂夷簡哦了一聲,顯然不感興趣了,但是包拯卻來了興趣。


    “有這樣的書?”


    他還不是開封府尹,但是做過端州知府,素來以執法嚴明著稱,對刑名斷案的事情很上心,自然對這本書感興趣。


    “有的,原本是朋友閑暇時看的,他走時留在了我這裏,我懶得整理,隨手丟在書櫃裏,您若想看,我與你取來。”


    周躍希冀得看著包拯,包拯卻踟躕起來,剛剛還因為周躍讓他立一個神神鬼鬼的字據而生氣,現在又因為一本書想立這個字據了。


    範仲淹看包拯猶豫不決,也覺得好笑,他一貫剛毅端正,並不覺得包拯真的會是陰間神隻,揶揄道:“希仁,怕什麽,不過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字據,又不是讓你在陽間徇私。”


    包拯皺眉道:“不是不行,就是……五百年太多了。”


    韓琦一口酒水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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