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躍在京城這麽久,早聽聞很多曆史名人已經入朝為官,隻是沒有人引薦,自己又是武官,怕多半不被人待見,所以也隻能忍著,想著這些人早晚都會認識的。


    今天範仲淹為周躍介紹眾人,周躍早已迫不及待。


    “韓琦、龐籍、富弼你都認識了。”範仲淹指著一位瘦弱書生打扮的人說道:“這位是歐陽修,你當年說他文采斐然,如今永叔名滿天下,詩詞文章無人能及,果然印證了你的話。”


    周躍盯著歐陽修看,很奇怪的感覺,曾經如雷貫耳的名人站在麵前,有欣喜,有好奇,卻又和見到偶像不同,唯獨沒有激動。


    周躍其實是見過歐陽修的,隻是不知道這位就是歐陽修,如今確認,很是高興。


    接下來又介紹文彥博、王素、餘靖、蔡襄、石介等人,其他人還好,聽到石介時皺了皺眉,不是很喜歡這位。


    但是見到蔡襄卻很欣喜,還迴頭看了看呂夷簡。呂夷簡不懂,這位蔡襄有什麽值得周躍這麽關注的。


    呂夷簡當然不懂,周躍剛剛贏了他一幅字,雖然是呂夷簡的字應該也極好,但是若是能得到蔡襄的字,那就太美好了。


    見周躍盯著自己看,相見了什麽寶貝一樣,蔡襄很不自在:“周大郎,為何這樣看我?”


    周躍也不含蓄:“蔡公,聽聞你的字登峰造極,可否送我一幅字?”


    蔡襄這才知道周躍的用意,他的字如今還不算大成,卻已經在士大夫的圈子裏傳出了名聲,竟沒想到周躍打得這個主意。


    “自無不可。”


    周躍見蔡襄這麽痛快,高興得叫道:“小二,上酒,上好酒。”


    範仲淹笑道:“無咎別忙,還有人呢。”


    說著指著一位個頭不高,麵白微須,精神矍鑠的中年人道:“這位是包拯包希仁,這位可是至孝之人,曾因父母病重辭官歸鄉侍奉,景佑四年才來京聽選,如今是殿中丞。”


    周躍聽到這位的名字,差點跪下,作為華夏百姓,對包青天的名字尤為親切,這是古代清廉官員的代表人物,什麽歐陽修、範仲淹在包拯的光環下,都黯然失色。


    包拯隻有大概一米六五左右,沒有黑麵月牙,隻是一個白麵書生,後世的形象多是演繹而來,那是人們對清官的期盼和渴望,封建時代能真正為民做主的官員少之又少,包拯的出現就好似黑夜裏的斜月,明亮而皎潔。他的名字已經是一種象征、一種精神了。


    周躍比見到歐陽修、蔡襄時還要激動,一把握住包拯的手,說道:“包公?”


    “是,稱不得公。”包拯不知道周躍為何如此失態。


    “上座,您上座。”周躍連忙將包拯往上首讓。


    但是在這裏的都是參知政事、諫議大夫,官職都比包拯高,包拯怎麽敢往上首坐,連連推辭。


    範仲淹疑惑道:“無咎,你這是怎麽了?”


    呂夷簡大概知道周躍的想法,問道:“周小郎,可是希人有何過人之處?”


    周躍這才覺得自己失態了,忙招唿眾人落座,包拯坐下首,他坐包拯下首,背對廳門。在包拯麵前,不要說周躍,後世誰敢造次。


    周躍待眾人落座,才解釋道:“我朝養士百年,範相公以德操著稱,歐陽修文壇宗師,蔡襄的字位列‘宋四家’,但若說名聲最盛,當屬包公。”


    呂夷簡不解,這位人到中年才開始在仕途上有所作為,雖然至孝、清廉的名聲已經被人稱道,但是宋朝這樣的官員也不在少數。問道:“怎麽說?”


    周躍歎氣,這是一段不願迴憶的經曆——熟讀並背誦部分段落。


    “拯立朝剛毅,貴戚宦官為之斂手,聞者皆憚之。人以包拯笑比黃河清,童稚婦女,亦知其名,唿日‘包待製’。京師為之語曰:‘關節不到,有閻羅包老。’”


    “這是後世的《包拯傳》中的一段話,老師一般都讓學生們背下來。”


    範仲淹哈哈一笑:“不成想希仁如此出名。”


    周躍瞪了範仲淹一眼,你笑個啥,你的《嶽陽樓記》是要背誦全文的,還有歐陽修的《醉翁亭記》,想到這裏又瞪了一眼歐陽修。


    歐陽修一頭霧水,你瞅啥?


    周躍:瞅你咋地。


    在周躍和歐陽修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富弼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問道:“周小郎,不,是周大郎了。”


    說著又嗬嗬笑道:“曾聽聞你說過‘唐宋八大家’之稱,如今又有‘宋四家’,都是誰?這‘宋四家’可在‘唐宋八大家’之內?”


    周躍收斂,說道:“‘八大家’是散文大家,有唐朝韓愈、柳宗元,我朝歐陽修、三蘇、王安石、曾鞏,‘宋四家’是書法大家,蘇、米、黃、蔡,蔡就是蔡襄。”


    歐陽修很意外,自己竟然在榜,而且範仲淹、韓琦如此盛名居然不再榜,這種反差就讓人很意外了。


    文彥博官宦世家,家學淵源,聽到這些人種竟沒有自己,很不服氣,但是又不好說什麽。


    韓琦還好一些,沒有自己,也沒有範仲淹,那就好。


    石介開口問道:“竟然沒有希文?”


    周躍答道:“僅是文章,若說範相公的文章,有一篇的確是傳世之作,但並不在‘八大家’之列。”


    範仲淹很平淡,並沒有不服氣:“詩詞文章,我的確不擅長,永叔的造詣確實很高,隻是沒想到永叔的學生曾鞏也在列。”


    歐陽修很高興,欣慰道:“子固確實有出眾,自幼能吟詩作文,我也沒想到。”


    呂夷簡問道:“王安石可是去年進士及第那位?”


    呂夷簡的兒子呂公著和王安石是同科進士,但是王安石位列第四,呂公著都排在後麵,對王安石自然有印象。王安石當時可是應該位列第一的,隻因為王安石文章中引用了一個典故,趙禎認為他對自己不太尊敬,所以將他排在第四,第二名王珪、第三名韓絳都是在職官員參考,按慣例不能給狀元,所以將第四名的楊寘與王安石對調。


    周躍迴道:“是他了,第四名。”


    歐陽修又有疑惑:“這三蘇是誰?”


    “蘇洵、蘇軾、蘇轍。”


    “啊?”


    歐陽修很驚訝,因為蘇洵他認識,不止他認識,呂夷簡也認識。


    蘇洵在景佑年間曾來京城求官,但是朝廷沒有錄取,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情了。歐陽修才名遠波,蘇洵曾拜訪過歐陽修,以歐陽修的記性,自然會記得。


    呂夷簡本來不應該注意到這位的,但是蘇洵實在太特殊了,二十七歲才開始讀書,如今也才十年,當年求官時也才讀書四年多。


    周躍說道這裏時,來了興致:“蘇洵文章好,但是他的兩個兒子更了不得,長子蘇軾,才比李杜,書畫雙絕,他的學生也有一位在‘宋四家’;次子蘇澈,官至宰相,為人謹慎,也很有作為。三蘇的才情,隻有建安三曹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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