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歎道:“安公子這般大才,若無雄才之主可助,不願屈就,也是情理之中。人生不如意,身不由己之事,豈非世間尋常。就似我這般,陳家名門望族,家兄身為樞密使,一品大員。將奴家嫁入這王府,也不算辱沒他齊王。可殿下雖把這府中一應事務交予奴家打理。殿下從內心又何曾真正信任過奴家,真心疼愛過奴家。我又何曾一日裏真正開過心顏。”


    安嗣榮見話題扯得甚遠,不知她何意,隻得垂首不語。


    王妃頓了頓,又問道:“奴家與公子嘮叨這些家務瑣事,諸般煩惱,卻忘了公子堂堂英雄男兒,行大事之人,卻不見得能領會得這家長裏短的閑事,冒昧請問安公子可曾婚配?”


    安嗣榮答道:“迴王妃話,安某自幼過繼給姑父姑母。奉姑母之命,數年前娶邢州劉氏為妻,生有二子。”


    王妃心喜他已久。今日這般近處裏說話,見他才思敏捷,舉止得體,更是心癢難舍。想著隻這般閑聊枯坐下去,話題說盡,若放他走了,如何還有下文。於是忍著羞,厚著顏道:“奴家素日裏幽居府中,連能說個體己話兒的人也沒有,甚是清苦寂寞。那日裏見公子施展神技,巧挫陸千羽,成全符公子和羽棲姑娘,便知公子心性灑脫,樂意助人。今日裏你我兩家也算是喜結連理,算不得外人。此間寒冷。奴家已在屋中備下菜肴,有意邀公子共進些酒菜。不知公子可願垂憐,成全奴家心願?”言畢已是兩頰緋紅。


    安嗣榮見她說話越見親昵露骨,已知其意。心下好不躊躇,若隨她進了內屋,少不得有些香豔之事。若如此,自己雖非迂腐之人,卻也不願行那偷香人妻之舉;若斷然拒絕,自己進獻澄心齋為聘禮之舉,若得罪這掌管齊王府內事、大權在握的王妃,實在有功虧一簣,適得其反之虞。況且這齊王妃陳夫人身係齊王府和樞密院,她又對自己這般傾心,真真是掌握諸多情報信息的上佳人選,如此放棄,確實可惜。


    齊王妃見他良久不語,一張臉兒已是漲得通紅,一雙美目中似已有些淚光盈盈。


    安嗣榮將心一橫,垂首道:“王妃吩咐,豈敢不從?”


    王妃懸著的一顆心頓時落迴了肚中,臉上已顯雀躍之喜。起身施禮道:“請公子隨奴家來。”


    安嗣榮心中七上八下,隨著她來到內屋。一進門來,但覺暖意融融。這屋子甚是寬大,起居間擺了一桌精致小菜,兩個丫鬟已立於桌邊伺候。帷幕珠簾之後,隱約見一張寬大臥榻。心中好不尷尬。


    忽然又聞得鼻子間飄來檀香之味,這味道淡雅卻又沉厚,很是醒腦宜人。心中一動,問道:“這香味是否徐學士所製‘伴月香’?”原來徐鉉喜愛香道,亦是製香大家,每遇月夜,露坐中庭,焚佳香一炷,澄心伴月,他把自己製的這種香稱為“伴月香“。用了沉檀、莞香、豆蔻等十餘味香料秘製而成,香味淡雅宜人,乃是書齋琴室、禪房淨舍、會客迎賓的上佳之物。那日在秦雁樓聽王羽棲彈曲時,徐鉉曾焚此香以助雅意,故而安嗣榮印象極深。


    王妃答道:“是呢,金陵城中文人雅士,朝廷顯貴無不以得徐學士贈一香為榮。殿下也素好附庸風雅,故而徐學士送了一些到府中。”


    王妃請安嗣榮落了座,命丫鬟斟了兩杯溫酒,便道:“我和公子有話要講,你們且退下,不叫你們不用進來。”兩個丫鬟應了,退出屋外,將房門帶上。


    王妃在安嗣榮近旁坐下道:“這間屋子殿下數月半載也難得來一迴。但在府內,便整日裏呆在那些個狐媚女子屋中,不知他貪戀那庸脂俗粉哪點好處?話說迴來,今日奴家厚顏擾了公子清淨,望公子恕罪,奴家自罰一杯。”言罷舉杯一飲而盡。


    安嗣榮心道:王妃畢竟是女流之輩,哪裏知道這齊王身在皇家,唐帝又數次有欲封皇太弟之舉,加之有這般心狠手辣的皇長子李弘冀虎視於側,實乃處於萬般兇險的境地。齊王潛心修道,韜光養晦也是無奈逃避之舉。陳覺奸佞之人,把妹妹嫁與他,何嚐不是有所圖謀。若齊王涉身朝局,一個不慎,實有殺身之禍。加之這王妃陳夫人甚有主張,於娘家又牽掛甚深。齊王遠之、厭之也就不難理解了。隻是這般話卻無論如何也是很難跟她解釋得清楚的。隻得說些不打緊的話兒安慰於她。


    正思索如何結束得這尷尬局麵,王妃舉了第二杯酒道:“奴家得安公子垂憐,今日肯於我共飲,實乃奴家的福分,敬安公子一杯。”安嗣榮舉杯和她一飲而盡。


    這王妃終究是良家婦人,不似歡場女子貫經此道,駕輕就熟。雖引得心儀之人入室,終歸有些心怯,自顧說著話,不多時已是灌了自己五六杯酒。漸漸有些失了行狀。


    她又斟了一杯酒道:“齊王殿下平日裏號稱什麽清心寡欲,無為無不為,時常躲去山中道觀所謂清修。暗地裏卻弄些年輕貌美的處子,行什麽采陰補陽之事,何其道貌岸然。想我青春年華就嫁入王府,府裏上上下下諸事繁多,哪一樣我不是打理得僅僅有條?他在外麵行些荒唐之事便罷了,迴來卻連正眼也不看我。卻叫我如何甘心。奴家也曾想過找些伶人俊童,排遣胸臆,思前想後,終覺我陳氏名門,大家閨秀,如何行得那教人不恥之事。。。。。。縱然想心有所托,也須得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說罷目光盈盈,情深款款地注視著安嗣榮。


    安嗣榮心中憐她,一時有些迷亂,下意識伸手攬她纖腰。王妃順勢一屁股坐在他腿上,臉往他懷裏鑽去,隻伸嘴去親他脖子。這王妃正當年紀,一身上下豐腴適度,正是少婦當年。惹得安嗣榮欲火騰起,順勢在她屁股和大腿根交接處重重擰了一把.“啊!”王妃輕唿了一聲,一身酥軟,伏在他耳邊細語道:“你好壞!抱我去床上。”


    這一聲倒讓安嗣榮頓時有些清醒,心中暗暗對自己道:“安嗣榮啊,枉你自詡心係天下,入了這溫柔鄉卻差點心智全無。若做下這有違自己戒條之事,將來有何自信去號令天下?”


    奈何此時王妃已全身軟如一團爛泥,臉兒滾燙,貼著他胸口,雙手隻摟著他不放。安嗣榮隻得抱著她往榻邊走去。


    待得放她在榻上,王妃一隻手仍緊緊摟著安嗣榮脖子,或許是悶熱難忍,一隻手在胸前亂抓,衣衫淩亂不整,半隻酥胸已袒露出來。


    安嗣榮口幹舌燥,雙目不敢直視,尋思如何脫身。突然間腦際靈光一閃,伸手撫她頭發,指頭遊移到上星穴處,指頭突然發力,王妃輕哼了一聲便暈厥過去。


    安嗣榮這才得以脫身,將她搭在自己脖子上的一隻手輕輕放下,站起身來。暗想今日之事如何收場才能既不影響目前的形勢,又不傷了王妃顏麵。


    略略思索之後,下定決心。一咬牙,定住心神,俯身將王妃一身衣褲扒了個精光。費力地將這個工作做完,起身站定,欣賞了一下自己的傑作。這昏厥中的王妃一絲不掛,皮膚光潔無暇,身材比例勻稱,確實稱得上是造物者的佳作。安嗣榮徐徐歎了口氣,目光不敢多作停留,把被子拉過來,將她蓋了個嚴實,轉身快步走到門後,整理了一下情緒,才開門出來。


    兩個丫鬟還侍立在門外。安嗣榮沉聲道:“王妃多飲了兩杯,睡下了,不可打擾。安某先行告退,請帶路。”丫鬟心知王妃青睞此人,不敢多問,轉身帶安嗣榮出府。齊王府莫大管家也在門口相送。


    出得王府大門,向澤見他安步走來,忙迎上去問道:“大東家一切可還好?”


    安嗣榮定定地看了向澤一陣,倒發現向澤其實相貌也不錯,兩撇小胡子,精明中不失風流倜儻。向澤素喜在歡場中混跡,向來也頗招女人喜歡,這家夥是來者不拒,不論美醜,一並笑納。他倒有一樣好處,就是貪玩不誤事,自入社以來,事無巨細,均辦得十分妥帖。


    向澤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懦懦問道:“屬下可是有什麽做錯之處,請大東家訓誡。”


    安嗣榮迴過神來,道:“沒什麽,我隻是想,對付女人還是你拿手些。”


    向澤被他這沒頭沒腦一說,半晌摸不著邊際。隻是這大東家向來有些不苟言笑,哪裏敢多問半句。答是也不對,不是也不對,隻得默默跟在安嗣榮身後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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