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來想去,何雲還是打算跟在那些打這頭妖蟒主意的勢力身後見機行事。


    打定主意後,何雲取出一個如同被切去一半的梭子般的物體,將鱗片和毒牙放入其中。這是何雲仿照江湖上常見的暗器“八寶蓮花”製作的,因為取材於竹子,又是用來裝納妖蟒身上的鱗片和毒牙的,所以何雲給它取了個別名,叫“竹葉青”。


    實際上,真正的“八寶蓮花”通體由精鐵製成,包含一個底座、八片花瓣和一束花蕊,其中底座最為複雜,而花瓣上隻有一道溝槽,花蕊裏則是容納了數百根毒針。一旦扣動其底座上的機關,花瓣會立即打開並自行旋轉,此時底座上的機括會源源不斷地將毒針沿著花瓣上的溝槽射出。因為此物太過於陰毒,一旦激發,周圍的人在不及防備之下必定被大量毒針插得密密麻麻,渾身上下的血肉中毒針交叉聯合,如同被纖細的鎖鏈穿過骨肉一般,因此其也被厭惡它的江湖人士稱之為“鎖肉蓮”。


    而與真正的“八寶蓮花”不同,“竹葉青”隻有容納何雲手中的鱗片和毒牙的功效,無法發射暗器。通過自己在典籍上看到的機關術,何雲將足有三四尺口徑的粗大毛竹削成片狀,並使用竹篾將之編織在一根竹筒周圍,整體呈花苞狀。作為“花瓣”的毛竹片中間被何雲用細針掏空,用於容納青色鱗片,而作為“花蕊”的竹筒則用來容納毒牙。至於底座,何雲則並沒有安裝什麽發射暗器的裝置,隻放置了一根竹條,隻要將其抽出,花苞就會自動打開,讓花瓣指向八個不同的方向;如果將其插迴去,花瓣就會自動合攏。由於原材料僅為竹子,而且還采用了中空的結構,整個“竹葉青”顯得十分輕便。雖然看了不少機關術方麵的典籍,但那些典籍上幾乎沒有記載具體的機關是怎麽製作出來的,因此饒是何雲絞盡了腦汁,也隻能做出來這麽個和“八寶蓮花”半像不像的東西。


    說起來何雲本來打算是想用熟鐵製造“竹葉青”的,但是後來發現如果這東西使用熟鐵或者是青銅打造,那麽成品的重量就會立即飆升到十幾斤重。本來何雲熬打身體的功夫就是一般,也沒有學習過什麽高明的身法或拳術,如果再帶上這麽十幾斤重的東西,恐怕到時與人爭鬥時,做什麽速度都會比別人慢上一拍。經過深思熟慮之後,何雲才覺得采用看起來更加不結實的竹子來製作這個容器。


    仔細將“竹葉青”用棉布包成短棍的樣子,又將其牢牢地係在了背上,何雲深吸一口氣,走出了地下室。


    來到街上的何雲發現,平日裏因為到處都是流浪者而鬧哄哄的西城區,今天突然安靜了下來。還沒走到客棧,有些疑惑的何雲就被一個熟人叫住了。


    “雲哥兒?是雲哥兒嗎?”


    “羅三炮?怎麽是你?”何雲有些意外地看著眼前的胖子,此人叫羅三炮,由於會一些莊稼人拚兇鬥狠的把式,因此在數年前和何雲一樣被臨水觀相中並調過來做事。平日裏何雲負責看守臨水觀丹房裏的丹爐,而每次和不同的長老一起過來押送材料、搬卸東西的,就是眼前這胖子了。別看此人身材臃腫,但力氣極大,耐力也不錯。而更重要的是,此人這幾年搬運藥材從沒出過什麽差錯,說起來也算得上是一個心細之人了。


    “別提了,今天城主臨時征召,讓我們帶上家夥過去。城主可是點名了啊,前幾日去修補破損的落瘟柱的人必須前去,我還在找你呢,沒想到你躲到這裏來了。”胖子啐了一口,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道。


    “那你呢?”


    聽見何雲問話,胖子立即愁眉苦臉了起來:“我?別提了,城主說這次有大任務,需要很多人手,光你們幾個是萬萬不夠的,就又指派了幾十人前去。我當時正給李二公子搬書箱呢,正好被瞧見,就直接也被派遣過來了……”


    “……等等,你說李二公子?”何雲一愣,怎麽還牽扯到自己的老主子了?


    被打斷的胖子卻是不依不饒,繼續對著和雲大吐苦水:“……說起來這裏麵的門道我可是門清兒,這活兒原來可是雲哥兒你的,兄弟我這次可是因為頂替你才不得不來受累的,你不知道,現在散癀林那邊全是紫煙,任你是誰,聞一口就頭暈目眩的,現在去那邊,不管是幹什麽都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這可真是……別提了……”


    何雲沉默了起來。


    “總之,這趟差不好做!你還別提,要不是這是城主親自指派的,就算是臨水觀的觀主發話,我也得想辦法逃了這趟工……”羅三炮依舊喋喋不休地說著。


    在對方一口一個“別提了”中,二人沒多久就穿過了半個臨水城,來到了城主府大殿前的廣場上。隻見此處已經有了二三十人聚集,想來應該是提前到場的。望著何雲的羅三炮有些驚訝:“沒想到雲哥兒你看起來沒多壯,居然也能跟得上我,我平日裏押鏢時,就是常走路的鏢師也是墜在我後麵的……”


    “那是自然,我在臨水觀中也和那些道士們學了點強身健體的招式……”何雲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然而聽到此語的胖子確實好奇了起來:“怎麽,那些牛鼻子們還真能練出什麽門道不成,雲哥兒,趕明兒得閑了,你耍一耍給我看看唄!”


    何雲有些無奈,此人還真是碎嘴。然而眼前這胖子當初在臨水觀時,也的確常與自己聊上幾句,故而何雲也不太好直接迴絕,隻得有一句沒一句地迴著:“我學得不到家……”


    “我隻要看一下套路就好,又不偷學你的……”胖子不依不饒。


    何雲心中暗忖道:“就我那幾下,你就是全學會了又能怎得?”嘴上卻說道:“你要真想看,等這波事情忙完了,你大可以自己到山上看去。”


    胖子聽了便低聲叫道:“去!去!去!我就為過個眼癮還專門上一次山!”


    二人正在鬥嘴,沒多時,臨水城的城主便帶著一個穿黑袍帶鬥篷的人影來到了眾人前。那人全身都藏在黑袍裏,臉也在鬥篷下麵,讓人看得不太清楚,其身後則是兩個小廝,各自手裏捧著一個木盤,盤中則是一小堆丹藥。


    “各位!”


    城主這一聲居然用上了一些內功,明明不大的聲音竟然傳遍了整個廣場,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在這一聲下逐漸安靜了下來。


    看到場麵得到控製,城主很滿意,接著說道:“這次祭瘟神大會出現了變故,前幾日有惡徒搗毀了落瘟柱、破壞了散癀林的陣勢,以至於瘟神發怒。現在需要各位把落瘟柱重新修複好,還請各位相助。”


    此言一出,場內頓時嘈雜起來,有人混在人群中高唿:“現在那裏全是毒霧,臨水城現在讓我們過去,不就是讓我們去送死嗎?”


    此言一出,一大半人都紛紛點頭表示讚同,一時間廣場裏的嘈雜聲更大了。


    見此情景,城主眼中有一絲寒芒閃過,接著若無其事地說道:“大家要相信臨水城。各位身後多多少少都是有一些勢力的,臨水城怎麽可能讓大家去白白送死呢,這不是相當於和這麽多勢力同時翻臉嗎?”


    此言一出,場內頓時安靜了不少。


    見此情景,城主也是稍鬆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這次本城主花費重金找到了一位隱世的大醫,按照海外仙方煉製了精髓丸,此丸不僅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伐毛洗髓的功效,而且還另有妙用。隻要服下此丸,諸位的氣血立即會暴漲數倍,憑此氣血,諸位盡可以輕鬆抵擋毒霧的侵襲!”


    “伐毛洗髓”四個字一傳出,全場頓時一陣嘩然。誰不知道,“伐毛洗髓”這四個字在江湖僅存在於傳說之中,隻有傳說中的“劍仙”、“氣宗”之流才能給人伐毛洗髓。不論是誰,在伐毛洗髓之後,身體的經脈都會被打通,從此不管修煉何等武學都會一日千裏的。


    聽到有這麽好的事情,有人當時就提出了質疑:“臨水城真有這麽好心,就為了準備一個祭祀,就拿出這等好東西給我們?”


    “首先,瘟神祭禮對本城來說是一等一的大事,”城主一本正經地說道,“諸位應該知道,本城在數十年前就經受過一場瘟疫。後來有異人通過占卦發現這,場瘟疫是由於本城從未祭祀過瘟神,因而瘟神發怒才導致的。這次祭祀過後,本城在數十年內都不會再有瘟疫出現!”


    “其次……”


    城主冷笑了一聲,麵帶嘲諷地說道:“諸位不會以為這種丹藥真的能夠徹徹底底地讓人伐毛洗髓、脫胎換骨吧,實際上服下一枚丹藥隻能在一定程度上伐毛洗髓而已,而且每人隻能服用一顆,在多服用就沒有效果了,不然你們以為本城主會將其拿出來嗎?”


    在場的眾人聞言,顯得有些尷尬。


    城主見到下麵眾人的反應,冷笑道:“不論如何,本城主已經把話說完了。去與不去,自在各位。不過本城主相信,即便諸位不願以身犯險,也有的是人想要這伐毛洗髓的丹藥,諸位現在快些做出決定吧!”


    這次台下的吵鬧聲沒再持續多久,在場的眾人便紛紛同意了,就連一開始抱怨個不停的羅三炮都心甘情願地要去了,用他的說法就是:“那可是伐毛洗髓啊,別提隻有一些程度,就算隻有一絲絲效果我也必須要爭取一下!”


    何雲暗自冷笑了一聲,什麽祭瘟神,很明顯外麵的那座石林是和那妖蟒有關的,說不定就是用來壓製那妖蟒的。如今石林八成是被破壞了,自然需要有人前去修理了!


    至於這丹藥,在何雲看來更是無稽之談。怎麽可能會有什麽伐毛洗髓的神丹,這群人連真相都不敢說出來,怎麽可能會向眾人分享這等寶物?八成隻是普通的解毒丹罷了。


    話雖如此,何雲還是打算走上一遭,畢竟這次去的足足有三四十人,他正好混在裏麵探探那頭妖蟒的底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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