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誌航,請教了!”


    矮壯少年朝林羽極其敷衍的拱了拱手,然後歪著腦袋,一臉嘲笑的看著他。


    ‘看樣子今天是沒辦法善了了!’林羽心中暗想,腳下卻已經做好準備。


    “老左,幹他丫的,讓他裝!”


    “上啊老左,這家夥看不起你啊,竟然不跑!”


    “老左,你行不行啊,不行換我來!”


    徐輝身後的少年罵罵咧咧,不斷的攛火起哄。


    “叫個屁啊,看老子弄死他!”左誌航衝著身後大罵一聲,然後瞪著雙眼,揮著拳頭,朝林羽衝了過來。


    身後眾人一看動手了,紛紛閉上嘴巴,翹首觀望。


    那左誌航身材矮壯,驟然衝鋒,頗有幾分豕突氣勢。


    再看林羽,站著一動不動,好像被嚇傻了一般。


    左誌航見此,嘴巴一咧,三步並兩步跑到林羽麵前,抄起拳頭就要往麵門上砸去。


    而此時林羽突然動了!


    蓄力已久的右腳狠狠踹出,朝著左誌航胸口就是一計窩心腳!


    左誌航哪裏反應的過來,結結實實受了一腳,頓時連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林羽心中哂笑!


    這左誌航看著威猛,其實腳下虛浮。在鄉野間打打野架還能唬唬人,但對上林羽這種從小上山和野獸搏鬥的人來說,簡直跟貓戲老鼠一般。


    “哇,你行不行,老左!”


    “起來幹他啊,怕個毛線啊!”


    “打他下盤啊,沙幣老左!不行換老子上!”


    見左誌航倒地不起,眾人紛紛擼起袖子,躍躍欲試!


    林羽抬眼看了看徐輝,隻見他麵色不善,眼含兇光,心中暗道不妙,:這些家夥沒有絲毫信譽可言,說是單挑,若是這左誌航不敵,肯定會一擁而上!


    這時左誌航被身後眾人一激,忍著疼痛爬起來,從身後掏出一根木棍,嘴裏大叫著,“老子能行,剛才是沒注意,瑪德,看我不弄死你!”


    林羽見此,倒也不慌,隻是心中一動,頓時有了主意!


    那左誌航咬著牙,攥著木棍再次衝上來。這次倒是學精了,遠遠的就停住,隻是用棍子敲向林羽。


    林羽也不還手。他敲一下,我退兩步。左誌航無奈,隻好一直追著揮棍,渾然不覺兩邊的道路已然變窄。


    “不好,老左迴來!”


    這時徐輝好像知道了什麽,頓時大喝一聲。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一直後退的林羽突然停下,並快速往前一步。這時左誌航來不及停下,直接和林羽撞個滿懷。


    林羽趁機抱住左誌航的脖子,右腳一頂,腰部用力一擰。那左誌航瞬間腳步不穩,直接被林羽甩了出去,而他前麵正好是山道的邊緣,下麵是十幾丈高的懸崖!


    “挖槽,救命啊,老子不想死啊!”左誌航淒厲的叫聲響起,身後眾人還處於蒙圈狀態。


    剛才不是追著別人打嗎?現在怎麽掉山坡下去了。


    反觀左誌航,被甩下山時剛好前麵有一顆橫著的小樹,情急之下連忙抓住,這才免於摔個七零八落。


    “瑪德,兄弟們上去弄他!”徐輝身後一個瘦猴一樣的少年大喊一句,其他人頓時叫囂起來,隻要看徐輝一個眼神,就要上去圍毆林羽。


    “都站住!”林羽淡定的說道,然後在眾人的目光下,走到左誌航頭頂,一隻腳踩在了他抓樹的手上。


    “啊~痛,痛,好痛,你特麽的放開!”左誌航叫的撕心裂肺,全身都顫抖了起來。


    “你們不是說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嗎!現在怎麽說?”林羽看著徐輝,目光炯炯。


    “誤會,誤會啊!”徐輝狠狠盯著林羽看了看,最後突然開口笑道,“我早就說了,隻是切磋而已,現在看來是他左誌航技不如人。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林兄弟把他拉起來,我們各自迴去休息吧!”


    “我這人腰不好,怕是拉不起這位兄弟,要不諸位先讓讓,等會兒你們自己拉。”林羽一動不動,心想:你們一群人把路堵的嚴嚴實實,還想讓我救人,當我傻呢!


    “哦,對對對,我們這就讓開,他身體壯讓他再掛會兒,待會兒我們自己拉他上來。”


    徐輝臉上賠笑,心中暗罵:你腰不好?剛才那一下差點把左誌航摔死!不過他也知道,林羽是不好糊弄了,所以一揮手,讓手下眾人退入身後一條岔路,留出一條上山的路來。


    “既然如此,我就不奉陪了!”林羽見徐輝等人退到一個安全位置,便立馬抽身而走。過了前麵的岔道,後麵都是岩石小路,沒人追的上他!


    “林兄弟,我最後說一句,在這外門,你不爭,也會有人逼著你爭!今天這場,算你技高一籌,不過下次,可就沒這麽簡單了!”


    徐輝讓人將左誌航救起後,放下一句狠話,便帶著手下罵罵咧咧的眾人離開了。


    林羽站在原地,看著徐輝等人的背影,沉思片刻,隨後搖搖頭,也返迴山頂去了。


    ……


    一場秋雨一場寒。轉眼三天過去,靈竹峰上的氣溫驟降,草木萋萋,鳥獸零丁,眼看就要入冬了!


    在家中修煉了三天的林羽第一次打開木屋的門。山頂的土壤一片潮濕,空蕩蕩的靈田上處處水窪,一陣入骨的寒風吹來,隻穿著單衣的林羽不由打了個寒顫。


    迴轉臥室,林羽從床底把去年的秋衣找出來穿上,換上用野兔皮縫製的暖靴,用竹筒裝了兩筒米酒準備送給朱慶,然後拎著一小袋靈稻穀,下山去內務堂碾米。


    秋雨過後的山道無比濕滑,林羽走的並不快,也正好看看靈竹峰秋末獨有的景色。


    沿途的喬木都隻掛著幾片枯葉,偶爾有一隻圓滾滾的鳥雀落在上麵,也都是縮著脖子一動不動。


    有結果實的樹木此時顯眼起來,枝頭掛著或一個個碩大的、或一串串小巧的,紅的、黃的、紫的,各色的果子。


    這些樹木上倒略有些生機,時常可以看見一些靈雀、鬆鼠這樣的小動物在上麵覓食、嬉戲。也會偶然有幾個有閑情的弟子爬上枝頭,去摘些紅彤彤的野柿子、野蘋果,解解饞。


    在路上林羽還剛好遇到一個去山頂傳訊的內務堂的師兄。


    說是三天後就要開始冬季探索了,屆時外門長老東梁真人會帶著所有外門弟子去試煉之地——玉帶丘陵,千萬不要耽誤了時辰!


    別過那位師兄後,林羽繼續下山,不過腳步略微輕快了些。將近兩年的苦修生活實在無聊,哪怕是林羽這樣耐得住寂寞的,也多多少少有些倦意。


    一路走馬觀花,林羽很快就到了內務堂。在碾米房找到朱慶,朱慶將林羽的靈穀交給一個打雜的弟子,交代了幾句,隨後就帶著林羽出了內務堂,四下閑逛起來。


    “林師弟啊,剛才下來,收到通知了吧!”朱慶背著手,慢悠悠的走著。


    “收到了,三日後就要冬季探索了!”林羽點了點頭。


    “可要好好準備準備,說不定能找到什麽寶物,上交宗門,那就直接是內門弟子了!”


    “師兄說笑了,我們這些低階弟子去的地方,那會有什麽能讓宗門看得上的寶物!”林羽笑著搖搖頭。


    “誒,話不能這麽說!”朱慶一臉正經,側身對林羽說道,“所謂寶物自晦,有緣者得之!誰也不敢說咱們修仙之地都是寶貝,也不敢說凡間就都是瓦礫。哪怕是內門那些驚才豔豔的弟子,不也都削尖了腦袋要去凡間曆練?”


    “所以說啊,這玉帶丘陵雖然是低階弟子的試煉之地,可誰又能保證一定沒有寶貝呢?”


    看朱慶說的頭頭是道,心向往之,林羽正想反駁,卻突然想到,自己腦中這本古書可不就是在凡間的土山上找到的嗎!


    於是林羽不再多說,隻是深以為然的點點頭。


    “話說師兄在門內多年,想必也去探索了許多次吧!可有得到什麽好東西?”


    “說來慚愧,師兄我入外門十一年,如今不過練氣五階,也隻去了玉帶丘陵四次而已!”朱慶一臉蕭索的說道。


    “四次,難道外出探索也和修為有關?”林羽不解道。


    “那是自然!這次冬季探索,說是全外門一起,實則隻有突破練氣一階的弟子才有機會去,那些還沒突破的,隻能老老實實在家修煉,若是三年還沒突破,就要遣迴老家了!


    之後每突破一階,當年的冬季就能有一個探索名額。像你們剛剛步入練氣,就隻能在玉帶丘陵外圍探索,雖然找到好東西的機會小,但也勝在安全……”


    朱慶絮絮叨叨和林羽說了許多細節,都是他曾經親身經曆攢下的經驗,林羽對此十分感激。


    善意都是相互的,要知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你好,但是迴報對方卻有滴水、湧泉之別,這才是人以群分、物以類聚的真實含義!


    兩人繞廣場轉了一圈,迴到碾米房時,林羽的穀子已經碾好裝了起來。


    因為冬季探索臨近,這兩天都要準備一番,所以兩人約好三天後再見。告別朱慶,林羽拎上靈米,徑直迴返山頂去了。


    之後的兩天天氣都不錯,林羽除了早上修煉一番紫氣決,絕大部分時間都用在了探索的準備工作上。


    據朱慶所說,玉帶丘陵並沒有什麽靈獸、兇獸之類的,就算是兇猛一點的野獸,也大多在丘陵深處的大山裏麵,除非運氣實在不好才會遇見外出覓食的猛獸。


    當然,也不是全然沒有危險的,不然也無法達到曆練的目的。丘陵外圍還是有不少中小型的野獸,有些也較兇猛,比如豺狗、山貓、豪豬之類。


    最危險的還是丘陵本身。一些有毒的草木、掩蓋的深溝、幽寂的環境,都是可以讓這些少不經事的弟子們恐懼的!


    不過宗門事先也有考慮,就像突破練氣一階傳授的兩種基礎法術。甘霖術可以凝露成水,神行術可以規避危險,隻要熟練掌握這兩種法術,基本上都可以安然無恙!


    林羽通過朱慶所說的經驗,加上入門前自己也經常往山上跑,所以能準備的充分一些。


    比如用秸稈編些草繩,在山上找些常用的草藥,炒點靈米當做幹糧等等。


    最費時的是找一種叫五眼果的野果核。這種果核隻有拇指大小,圓圓的,十分堅硬,上麵有五個小坑,所以叫五眼果。


    五眼果的果實非常的酸,一般沒有動物愛吃,所以這些果實掉落在地,腐爛之後就隻剩果核。


    因為這種樹一般長在崖壁旁邊,所以果實難以收集,也沒什麽人會注意到。林羽尋找這些果實不是為了吃,而是看中了它堅硬的性質,可以用來當做投擲的彈丸!


    忙碌的時間過得很快,冬季探索的日子眨眼就到了。


    這天林羽背著一個大包袱,早早的就到了山腰的大廣場上等待。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夠早了,結果到的時候,廣場上已經人滿為患了!


    “看來大家都很有熱情啊!”林羽找了一個人少的地方,悠閑的等待起來。


    “羽哥,這邊!”


    林三胖憨厚的聲音傳來,林羽迴頭一看,一胖一瘦兩個身影在人群揮了揮手,朝他這邊擠過來。


    “你們倆挺早啊!”看著兩人滑稽模樣,林羽輕笑道。


    “我們都到了半個時辰了,你是不知道,昨晚壓根沒睡著!”方癩子拍了拍擠皺的衣服,咋咋唿唿的說道。


    “我也差不多,一想到要出山門,心裏就激動。也不知道那玉帶丘陵是什麽樣子,傳話的師兄啥也沒說,也不知道要我們去幹什麽?


    不過也無所謂了,再不出去走走,我都要憋死了!”林三胖臉色紅潤,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激動的。


    “切,看你那沒見過世麵的樣子!”方癩子最喜歡和林三胖拌嘴,此時不屑的說道,“都說了是丘陵,就是小山坡唄,深山老林的你也不敢去啊!”


    “說的好像你敢一樣,遇到老虎你不怕,遇到熊瞎子你不怕?”林三胖立馬反唇相譏,兩人吵吵鬧鬧,倒也不那麽緊張了。


    沒過多久,隨著晨鍾響起,廣場上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似乎心有所感,一起抬頭看去。


    隻見北方天空飄來一朵七彩雲霞,俄爾雲開霧散,一道金光照下!


    那金光無比耀眼,刺的眾人紛紛側目。未幾,金光漸弱,光芒中一道穿著紺青道袍、頭戴華冠、手執綠枝的身影緩緩落下。


    “拜見東梁真人!”廣場上的一眾弟子紛紛拱手,彎腰朝拜,一臉肅然。


    “無須多禮!”東梁真人大手一揮,眾人隻覺一股清風將自身托起。


    “爾等苦修近兩年,紛紛破鏡,我心甚慰!今日之探索,亦可稱為曆練。修仙之路,披荊斬棘,不可苟安於室,危險機緣皆在途中,你們準備好了嗎!”


    “弟子準備好了!”眾人在年長師兄的帶領下,紛紛高聲呐喊。


    “嗯,不錯,有朝氣!”東梁真人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從手中的綠枝上扯下一片葉子,隨手往空中一丟。


    隻見那綠葉迎風而長,須臾變作一艘巨大的寶船!


    寶船以葉脈為龍骨,葉肉為船板,渾然一體,寶光熠熠,一看就是非同尋常的寶物!


    “此為綠紋舟,乃是上品法寶,可容納萬人而不覺擁擠,千裏之遙不消須臾!爾等莫要驚慌,放鬆心神莫要抵抗,我這就帶你們入舟。”


    東梁真人哈哈一笑,袖袍揮起一陣大風,將廣場上一眾弟子攜裹而起,瞬間就落入綠舟之中。


    林羽隻覺得一陣眩暈,一眨眼,就已經落到綠舟的甲板上,旁邊的人也換成了其他弟子,想來入舟的位置應該是隨機的。


    接下來東梁真人操縱著綠紋舟分別從外門其他九峰接上了八、九千弟子,所謂巨舟,竟然真的能裝下萬人!


    將所有曆練弟子接上綠舟後,隻見東梁真人站在舟艏,隨手掐了一個法咒。頓時綠紋舟下狂風湧起,如巨浪般將其推動。隨後巨舟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如流光般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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