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剛剛才睡了一覺,又吃了頓飽飯,臨近半夜,何斯嘉越發清醒起來。她衝了個澡,努力將男朋友的樣子從腦海裏趕走,然後躺在寬闊的主臥室大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然而真正讓她失眠的是兩個電話。


    她正嘲笑自己心猿意馬,總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男朋友的美色,羅書蕾打過來:“啊啊啊啊——何小斯!我愛死你了!你知道嗎?剛剛moc顧寧睿的秘書打電話給我,約我明天去做他的首個個人專訪!哇,親愛的,你是怎麽做到的?我得趕在淩晨兩點之前搗鼓出一個采訪提綱,還得好好睡一覺,化個妝。你得幫我!……”


    兩個人聊了個把鍾頭,羅書蕾問了一籮筐的問題,事無巨細。可惜,除了八卦,隻有跟“魔心”有關的何斯嘉還能說上幾句,其他的她並不了解。


    不過,關於她跟顧寧睿的關係,羅書蕾倒是挖了個七七八八。


    何斯嘉抗議:“你盡問這些,對你的采訪有用嗎?”


    羅書蕾不住點頭:“當然,這很關鍵。關係到氣勢。知道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現在信心大增。以你跟他的關係,我很難怯場了。”


    何斯嘉翻了個白眼:“這算不算你對我的再次利用?”


    羅書蕾開始哄人:“嗬嗬,算。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等我發了獎金,請你們兩口子吃大餐,隨你剝削。愛你喲!”


    這樣一番折騰,何斯嘉倒是成功忘了劉忻槐的美色,心裏安定不少。她想起跟杜茹茹約了下班後打電話,卻不見她打過來,就主動撥了過去:“老大,你還在趕稿?唉,我一迴家就睡了,實在太累了。”


    “你最近總這麽困嗎?大姨媽來了嗎?何小斯,你不會是有什麽狀況了吧?”杜茹茹突然懸心。


    “啊?!什麽狀況?”何斯嘉腦子裏抓緊計算著大姨媽的日期。最近她的確很容易犯困,每天根本睡不夠似的。但她不可能往那上麵去聯想。


    “懷孕啊。”杜茹茹脫口而出,“你之前還擔心我來著,對自己沒個估計?你這症狀……”


    “不可能。我一學醫的,也算半個醫生,懷孕了我能不知道?”何斯嘉說得心虛極了。接下來杜茹茹說了什麽,她都沒太聽進去,答得也不在線,很快掛了電話。


    大姨媽是算出來了,的確遲了五天了。她腦子裏嗡嗡作響,提心吊膽地迴憶起來。她跟劉忻槐一直都很注意,隻有在g大宿舍那晚沒有安全措施,但他在最後關頭撤了出來。難道……她不敢想象。最近她也實在是沒什麽胃口。這些跡象仿佛都在逼迫著她,要向她證明點什麽似的。


    肚子隱隱疼了起來。她欣喜地跑到洗手間,十分鍾後又垂頭喪氣地走出來。不是大姨媽。可能是飲食不規律了,她有些鬧肚子。


    天色已晚,後半夜的星星越發明亮。她打開某團,從藥店裏下了個單,方寸全無地枯坐在沙發上等待。


    h大賓館的房間裏,劉忻槐枕頭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亮起屏幕。他睡得正香,偏了偏頭,並未理會。手機的光線慢慢黯淡下去。


    十五分鍾後,手機再次“嗡”響兩聲,白光照亮了房間的天花板。劉忻槐倏然驚醒,伸出了手。


    時間是淩晨一點半。他看到了十幾分鍾前某團產生的新訂單,剛剛已經抵達念德公寓。手指往下一劃,他猛地從床頭爬起,不淡定地打給了何斯嘉。


    無人接聽。響了十幾聲後,電話自動掛了。他焦急地再次打開某團確認。訂單上有整腸生一盒,驗孕試紙兩個,驗孕棒一個,驗孕卡一個,短效口服避孕藥兩盒。他把不準她這是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懷孕了?他隻是清醒地繼續打了過去。


    念德公寓1203的茶幾上,手機無聲地閃著光亮。何斯嘉將自己關在洗手間,四個盒子挨個兒測試一遍。眼下,她將它們擺成一排,放在洗手台上,目不轉睛地盯著。


    大約五分鍾過去,全都是一條杠。又過了幾分鍾,還是沒有變化。她鬆了口氣,捂著疼痛的肚子走到客廳,從茶幾上抓過手機,終於放心地躺倒在床,沉沉睡去。


    鑒於何斯嘉沒有接電話,劉忻槐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他沒有繼續再打,覺得何斯嘉應該是睡了,不忍吵醒她。


    周五清晨,劉忻槐正從賓館洗手間的鏡子裏看著自己布滿血絲的眼睛和明顯發烏的眼圈,何斯嘉終於迴了電話過來:“早啊,劉老師。你晚上這是失眠了嗎?後來睡著了沒?”她看到淩晨時分的未接來電,並沒說自己買藥的事。


    “就是太想你了,想了一晚上沒睡好。”這也是實話了。隻不過他也沒提,一個某團的深夜訂單,害得他擔心了一整晚。


    “那你上午研討會可以開小差睡覺麽?”她還斜躺著沒起床,連語氣都是困倦的。


    “上午h大的荀教授講座,開小差睡覺那太過分了,不尊重人家。但是開小差想你可以。”他撇了撇嘴角,“還可以狠狠地想……”


    “停——你再說下去,我要懷疑你是不是開黃腔了。”她緊急刹車似的說完這話,沒過大腦。


    “寶貝,你果然懂我。日有所思,夜有所夢。怎麽樣?看完昨晚的視頻,是不是很有心得?”他半是調侃半是撩撥,趁著失眠後放浪形骸的勁頭,對女朋友的大腦神經玩起了擦槍走火的危險遊戲。


    “劉忻槐!你出息了——”何斯嘉氣唿唿地坐起來,搖搖頭趕走腦子裏重新出現的火熱畫麵。她扯過一旁的抱枕,紅著臉埋進去,“嗚嗚嗚嗚”地抗議了許久。


    “過獎了。都是你的功勞。給你看看我現在的樣子。”劉忻槐撥了視頻,讓何斯嘉看他的黑眼圈,“都是相思惹的禍。你看怎麽辦?”


    何斯嘉瞪大了眼睛:“你確定你昨晚上想的是我?”他那滿眼的血絲,明顯是思慮過盛造成的。她想不出自己有什麽可讓他憂心的,還憂心了一晚上。


    “確鑿無疑。從頭到腳都想的是你。”在遙遠的廣州嚴酷的夏夜裏,他已經心煩意亂地設想了她懷孕後的若幹種可能性,然後用絕不可能懷孕的一種可能性輕輕將它們推倒。此刻,他不能問,不能說,不想再徒增她的壓力和煩惱,於是加上了一句:“欲罷不能。”


    “……噢……你說得這麽露骨,不怕我受不了嗎?以後我不叫你劉老師,改叫你流氓得了。”何斯嘉頭皮發麻,臉上紅得越發厲害。


    “都行,你怎麽叫我都答應。隻要你喜歡。”劉忻槐服服帖帖的。


    “你要是戴上個金絲鏡框,可以擋一擋黑眼圈,也更像流氓了。”何斯嘉還是替他想了個辦法,但她馬上又否決了:“哎呀不行,這樣你恐怕會招來更多小姑娘,趕都趕不走了。”


    劉忻槐樂了:“原來你喜歡看我戴眼鏡是因為這個?看來你早就好這口了。”在她反駁之前,他滿口哄著:“好,都聽你的,不戴眼鏡。等迴了北京,隻戴給你看。”


    何斯嘉一反常態,安慰他:“好吧。劉老師,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你女朋友我可是很靠譜的心理諮詢師哦。”


    “寶貝,你真是慧眼如炬。不過這件事我想當麵跟你說。晚上等我迴家。”劉忻槐意識到了他們之間可能會出現的一個問題,決心要提前說清楚。


    “哦。”何斯嘉遲疑了一下,昨晚那件虛驚一場的事,還是沒說出口。她還覺得有些丟臉,想想也沒必要說吧,還是算了,等他迴來再說也不遲。


    下了床,她洗漱收拾一番,從冰箱裏拿出前一天打包的飯菜熱了一部分吃了。整個上午,她對著電腦啃論文,一直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那個關鍵數據。


    “魔心”的第三篇論文已經接近尾聲,廖導提示她增加一項國外同類測試模型的數據進行對比。她隱約記得在某個論文中見到過,以為手到擒來,真正找起來,卻猶如大海撈針,無跡可尋。


    肚子又時不時地作痛,她上了兩次洗手間,吃了一粒整腸生。中午吃的還是打包的飯菜,她邊吃邊合計時間。


    如果下午7點下班的話,吃了晚飯再休息會兒,還能趕得上去機場接劉忻槐。他坐7點半的航班,11點就到北京了。雖然他再三叮囑讓她不要去接機,早點迴家歇著等他,但她就是很想去。


    自從上次帶著唐曉棠去接機之後,何斯嘉費了老大勁,才在劉忻槐那裏揭過這件事。她總得要好好接他一次,才能杜絕他以後再翻舊賬。


    就這麽想著,她給劉忻槐發了條微信:“劉老師,今晚11點,機場見。每分每秒,特別想你!”


    劉忻槐正在h大教師食堂打飯,看到微信露出和煦的笑容,把窗口的食堂大媽和旁邊排隊的女老師們看得心花怒放。


    他迴了微信,端著飯盒往座位區走來。


    “小劉,這邊坐!”遠遠地,荀教授向他招手。他對麵已經坐了一位年紀比他小得多的中年男老師,應該也是個教授。兩人旁邊的位子都還空著。


    劉忻槐揮手以示迴應,走過去坐在了荀教授邊上。荀教授給他們介紹:“這是小劉。這是我們學院的宋院長。”


    “院長好!”劉忻槐複又站了起來,握了握手。


    “誒,你好你好!坐吧,劉老師。”宋院長鬆了手,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對麵的小夥子,“你的履曆荀教授給我看過,大有前途啊。你在g大待了多少年?”


    “從讀本科開始,到現在有12年了。”劉忻槐恭恭敬敬。


    “哦,那是有蠻久了。”宋院長一口南方普通話,帶了些許口音,“評職稱了嗎?待遇麽子樣?”


    “我剛迴國,還要再做打算。”劉忻槐直覺這個院長問得也太直接了,並未正麵迴答。


    荀教授倒是聽出來了,打了個圓場:“哎呀,老宋,你也太心急了。你不就是垂涎人才,想把小劉挖過來嗎?你這點心事,可別讓人家褚院長知道了。小劉在他們那裏也是塊寶,捂得緊著呢,虧待不了。”


    劉忻槐不好意思地看著宋院長,正要開口表明一下自己的意願,宋院長抬手製止了他,隻是接著說:“意思是這麽個意思。你不著急,考慮一下,好吧?”


    劉忻槐點點頭:“謝謝宋院抬愛!”


    三個人七七八八地又聊了一陣,宋院長想起來又問:“小劉成家了嗎?在北京有沒有買房?我們h大針對教師買房有超低折扣優惠政策,我們單身的優秀女教師多得很哪……”


    話沒說完,荀教授擺擺手:“別問了,有女朋友啦!s大的高材生,ucl留學讀博,長得比女明星好看。”


    “你知道得這麽清楚!哦,你早動心思了?你個老荀!沒事,小劉,迴頭把你女朋友簡曆發我一份,我先把她挖過來,這你總會過來了吧?哈哈哈!”宋院長是個難得豪爽的南方人,幾下揭過了尷尬。


    “我先替她謝謝院長。下次有機會,我帶她拜訪您,您可以親自問問她的意見。”劉忻槐說的也不全是客套話。他本就跟何斯嘉商量過到廣州來玩的事,無奈這次落空了。下次開會是7月份,他暗暗發誓,一定得讓女朋友陪他來出差,免得老是牽腸掛肚。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就能在機場看到她了,他心裏稍稍安慰。


    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深夜11點20分,劉忻槐走出機場的候機廳,並未看到他魂牽夢繞的那個熟悉身影。


    飛機是準點降落在首都機場的。手機裏有他打給何斯嘉的兩個未接電話,分別是他出發去廣州機場前和登機前打的,看樣子那時她還沒下班,接待來訪時她是靜音的,不會接聽電話。後來他改發微信,報告了自己的行程。


    現在他有些茫然,不知道何斯嘉去了哪裏,是不是迷路了。對了,還沒告訴她自己是從哪個口子出來的。他立刻打了過去。


    鈴聲一直響到自動掛機。她沒有接電話。他著急了,拖著小皮箱往各個方向尋找她的身影。到處都是人。沒有一個是她。


    他繼續打電話給她。這迴接通了,說話的人是褚晗光:“哥,我是小光。我和師妹,我們在醫院……”


    劉忻槐火急火燎地坐車往醫院趕,腦子裏迴想著昨晚的事和剛剛褚晗光說的話:


    “今天是人最多的一次,有11個來訪者。快下班的時候,師妹她肚子疼,暈倒了。我和小顧把她抬到我車上,直接來了醫院。小顧擔心她媽媽,我讓她迴去了。師妹做了檢查,正在輸液。……”


    醫院在北四環,劉忻槐到時已經半夜12點,急診科依舊人來人往,各自繁忙。病房不難找,一眼望去,五張病床都住滿了人。這個點,病人和家屬都在瞌睡,隻有一個腿上打著石膏的孩子還在嗚嗚哭著,大概是太痛了。


    劉忻槐走過這些病床,掀開了角落裏懸掛的一張白布簾子。


    “哥。”“劉老師!”床前站起來兩個男人,一個是褚晗光,一個是唐曉棠,分別跟他打著招唿。


    劉忻槐衝兩人點點頭,彎腰放下手中拎著的皮箱,去看病床上躺著的人。她將自己縮成一團,一手緊捂著肚子,側躺在薄被之下,另一隻手背紮著針,擱在了被子外麵。


    她閉著眼,露出的側臉煞白,幾乎沒有血色,頭發淩亂地散落,像是出了很多汗。他伸手觸了觸她的額頭,冰涼冰涼的,又將她遮住眼睛的頭發往耳朵後麵撥了撥。兩天不見,她看起來越發瘦弱,眉宇間凝著難以掩飾的痛,讓他心疼得想哭。


    隻一瞬間,他迴過神,收了手,直起腰,變迴了一副風度翩翩又風塵仆仆的樣子:“你們辛苦了,先迴吧。”


    褚晗光欣然交接,指著床頭的輸液杆:“一共六瓶水,輸完這瓶還有一瓶,到時候你按鈴叫護士。這是病曆本。全部輸完帶著這個再去找一下醫生,看醫生是什麽意見。那哥,我先走了。需要幫手你就打我電話。”


    劉忻槐接過薄薄的本子:“謝了,注意安全。”


    唐曉棠沒有挪動步子,直到褚晗光走出了病房,他才對著劉忻槐解釋:“我家顧寧萱迴去照顧她媽媽了,她怕這裏人手不夠,叫我過來幫忙。”


    劉忻槐感激地看他一眼:“明白。”


    “她腸胃不好,老毛病了,你多照顧著點。”唐曉棠眼睛有意無意地掃過床上身影,揮揮手離開了病房。走廊上,褚晗光正在等他,見他出來,兩人一起往停車場走去。


    劉忻槐凝神看了看輸液瓶,這瓶大概還有一半沒輸完。他摸著床前圓凳坐下,盯著她的臉自責起來。


    等等——唐曉棠剛才說的是“腸胃不好”?!


    劉忻槐快速翻開病曆本,夾著的病曆記錄上清清楚楚寫著“急性腸胃炎”幾個字,下麵還貼著化驗單。


    劉忻槐驀的心頭一鬆,轉瞬間換了另一種擔憂。


    淩晨兩點迴到念德公寓時,何斯嘉已經完全清醒,精氣神恢複了不少。她捂著肚子差點笑岔氣:“你真的以為……我懷孕了?以為我勞累動了胎氣才去的醫院?哈哈哈!劉老師你腦洞太大了!……”


    “那昨晚是誰大半夜的買了那麽多驗孕試紙?你今天又突然暈倒,我不得不聯想到這個。是你誤導了我。”劉忻槐不動聲色地辯解。


    何斯嘉捂住了嘴,這才想起,自己的某團登錄的還是男朋友的賬號,連唿:“失策,失策。”為了轉移話題,她問道:“你不是說迴家有驚喜給我?”


    劉忻槐一頓,從頭到腳打量她一遍:“……你生著病,不合適。”


    “不合適?為什麽?”何斯嘉順口問出,人很快被拽進結實的懷抱裏,耳朵被重重咬住。


    下一秒,兩排牙齒力度均勻地咬齧著她的耳廓,急迫的吻伴隨著粗重的唿吸落在她嫩白的脖子上。他胳膊用盡力氣地勒住她的腰,好似要將她揉進自己的心胸裏。


    “唔,好痛。”她掙紮著推開他,怎麽推也推不動。他疑惑地鬆了勁,雙手環在她腰上,火熱又克製地看著她:“哪裏痛?”


    她低著頭,伸手摸向他腰間的牛皮腰帶,正中堅硬的帶扣剛才一直硌著她柔軟的肚子,令她吃痛。“哢嗒”一聲,她一言不發地解開帶扣,將腰帶抽出來遞到他麵前。


    洶湧的愛意奔騰在四目相對的凝望裏,她眼睛裏空靈純粹的欲望是他的迴音。他接過腰帶,連同內心的克製一起扔到旁邊。


    兩個人一邊交換著無盡溫柔的親吻,一邊迫不及待地褪下對方的外衣。他將她懸空抱起,擱在自己腳上,兩個人默契無間,一步一腳地走進洗漱間。


    淋浴室裏,她身上隻剩低腰性感的黑色蕾絲,光腳踩著他腳背,整個人貼在他火熱的皮膚上。她眉眼縹緲地質問:“從你視頻洗澡開始,就是有預謀的,嗯哼?”


    “比這更早,寶貝。從‘驚喜’兩個字開始。”他吻上她的肩,咬住黑色肩帶,將它徹底扯落。


    一切都一覽無餘的時候,他腦子裏的轟響達到頂點,令他一度失語。


    “快洗澡吧。”她的臉色猶如炙烤般通紅。焦灼之間,她抬手打開了水龍頭。


    清涼的水珠從頭頂灑落,在皮膚上匯成水流,歪歪扭扭爬至胸前。他輕笑幾許,低頭咬在她胸上,久久流連。


    水霧彌漫的狹小空間裏,兩個人思緒渙散無邊,交頸纏綿。大大小小的水珠掛滿透明的玻璃門,每一顆水珠都映出濕漉漉的春情無限。


    漫長的淋浴結束後,兩個人神清氣爽地躺倒在床。


    何斯嘉滾了滾,趴著抬起頭,看著半倚床頭翻手機的劉忻槐:“這不公平。你的驚喜,也沒那麽驚喜。”


    “那要怎樣才算驚喜?”劉忻槐放下手機,認真看著她。


    何斯嘉勾勾手指頭,在他湊過來的耳邊親了一下,吹氣如蘭地說了句:“意料之外才叫驚喜。”


    “……好,如你所願。”他似笑非笑,翻身將她壓下。


    一小時後。


    “足夠……驚喜了嗎?”他漲紅了臉,情緒釋放到極點。


    “嗯嗯,夠了……啊!……”她不由自主地在這場拉扯中失去主動權。


    “驚不驚喜?”他不依不饒,將她情迷不已的樣子收入眼簾。


    “很……驚喜……”她總算知道了,什麽叫意料之外。


    “以後還要……禁欲嗎?”他的重點來了。


    “不了。嗚嗚……”事實證明,那些壓抑和缺失的,總會在過後爆發補償得更加兇猛。


    一覺醒來,已是周六中午。何斯嘉睜了眼,發現旁邊沒人。她慢騰騰爬起來,揉著酸痛的肩,走進客廳。


    餐桌上擺著一個包裝精美的禮品盒,上麵貼著藍色便箋紙,寫著“驚喜”兩個字,後麵畫著一個微笑的男生頭像,跟劉忻槐有幾分神似。何斯嘉紅了臉,想起昨晚被吃幹抹淨的糗事,手指懊惱地彈了彈那張紙條。


    禮品盒下麵壓著一張橫格紙,是劉忻槐的留言條:“小斯(aka劉太太):飯菜在廚房蒸鍋裏,藥在茶幾上。你記得先吃藥。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吃,不用等我。愛你。劉先生。”


    何斯嘉看了一眼茶幾,還是先去了廚房。肚子咕咕作響,她實在是餓了。


    廚房裏香氣撲鼻。蒸鍋在灶台上保溫,她揭開蓋子,裏麵是新炒的茄子豆角、小炒雞和燉肉,看著就垂涎欲滴。


    糟了!冰箱裏還有她前天打包迴來沒吃完的飯菜,昨天忘了處理。他肯定已經看見了!她一邊想著,這下又要挨批評了,一邊伸手打開了冰箱,驚得呆若木雞。


    冰箱明顯已經清理過了,整整齊齊碼著他新買的蔬菜瓜果和鮮奶。何斯嘉感慨萬千,不知道他是幾點起的床,一上午幹了這麽多活。


    但是真好,他迴來了。她感覺自己又活迴了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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