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是在這天夜裏下起來的。前半夜悶熱至極,何斯嘉輾轉難寐,熬到子夜,才迷迷糊糊地進入半睡半醒之間。


    夜半過後沒多久,閃電從高空照亮了北京的暗夜,一道炫目的白光劃過念德公寓的陽台和臥室。雷聲轟鳴劈裂,好似天空被硬生生掰下來一塊。天上缺了的口子裏,嘩嘩地落下雨水,很急很急。蠶豆大的雨滴串成線,砸在地麵,先是灌滿了下水道,越積越多,竟在地麵漲成了小河。


    何斯嘉就在雷聲隆隆的時刻驚慌地醒了過來。她“啊”的叫了一聲,被身旁即刻醒來的人一手攬進懷中。他抱著惶恐不安的人,親吻著她汗濕的額頭。沒過多久,兩個人一起沉沉睡去。


    大雨下了兩天兩夜。城市成了“看海”的地方,街麵上積水沒過腳踝,有的地方淹過了半條小腿。念德公寓的地庫裏,水深剛好與奔馳車的底盤齊平。劉忻槐緩緩將車開過水麵,好似行船般遊走到大街上。


    雨水不停衝刷著前窗,兩個後視鏡也看不清楚,馬路上到處都是停滯不前的“小船”。平時十幾分鍾的路程,這天他走了快五十分鍾。第二天一早,他便放棄開車,改坐公交了。


    何斯嘉焦慮地翻著手機裏的新聞app。前一天發布的地質災害氣象風險黃色預警,到這天早上,已經升級成了橙色預警。原本她拜托李夢尋幫她招募了各個部門的十五個測試者,約好的時間是今天上午十一點。現在她卻被大雨阻隔在家中,寸步難行。


    劉忻槐剛走十分鍾,她就試著打車,排隊排到了第311號。這裏離地鐵口兩公裏,她本想走路過去坐地鐵,劉忻槐緊急打電話過來,告訴她地鐵站已經關閉,讓她不要出門。


    她無奈地看著被雨水淹透的陽台,上麵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剛洗的衣服隻能晾在浴室裏,花盆挨個兒擺在玻璃門內側的臥室地板上。她在想,是不是可以把測試時間改到下午?如果現在出門坐公交到西二旗,一上午的時間應該也夠了吧。


    這個瘋狂的念頭還沒實施,李夢尋的電話不期而至。


    “姐,不好意思啊,昨天忘跟你說了,我們發了通知,這兩天在家遠程辦公。你看新聞了嗎?西二旗發大水被淹了。”李夢尋早晨看到手機裏的工作備忘,想起要跟何斯嘉說推遲測試的事。


    “啊!公司沒事吧?什麽時候可以正常上班?”何斯嘉倒是看到西二旗的本地新聞了,就是一時沒往遠程辦公這方麵想。


    “在排水了,雨停了就差不多了,就這兩天吧。測試我們改到下周好嗎?”李夢尋說話很快。她剛升職,新部門事情多得很,半點不能鬆懈。


    現下的情況,這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何斯嘉很感激她:“好呀,就是辛苦你了!謝謝啊!”


    “不客氣,姐,咱倆不計較這些。我這邊要開會了,咱們下周見。”李夢尋很快掛了電話。以moc的工作節奏,在家辦公並不會比在公司更輕鬆,反而會延長上班時間,把休閑時間都占用掉。


    運營部成立後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下周的“魔心”正式上線儀式。她想,到時候再跟何斯嘉重新確定一個測試時間也來得及。


    既然不用著急出門了,何斯嘉繼續往下看新聞。


    外麵是雨幕連綿的世界。5月的最後一天,暴雨主宰著整個北京。網絡上除了各種應時而生的暴雨段子,最多的就是救災排澇和險情通報。


    她點開了最新一條劃出的快訊:“昨夜,山區、近郊多處發生崩塌、滑坡、泥石流,受災人數在100萬以上。淩晨時分,《jn時報》兩名記者在房山失聯。”


    何斯嘉腦子裏“轟”的一下響起來。昨晚她還在群裏看到了羅書蕾在房山采訪災情的照片。她穿著厚厚的雨衣,將自己包得嚴嚴實實,露出表情搞怪的臉,自拍了一張發給大家。


    打給羅書蕾的三個電話都是忙音,無人接聽。何斯嘉查找了發出這條快訊的jn時報社的聯係電話,也一直打不通。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立刻打給了常紓勤:“老常,我聯係不上書蕾了。你還記得奔馳4s店的那個店長嗎?有沒有他的聯係方式?他能聯係到書蕾的同事,好像是跑汽車新聞的周記者。”


    “我找找。你怎麽了?書蕾有什麽事?她昨晚去房山了呀。”常紓勤正準備從辦公室出發,去教室上九點的專業課。一大早他還沒有時間瀏覽新聞,光顧著溫習課件了。


    “剛剛新聞說,《jn時報》有兩名記者失聯了。我又聯係不上她,怕她出事。”何斯嘉焦急地等著他的微信。


    “電話我找到了,我來打。你等我消息。”常紓勤慌張得不知所措。他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馬上叫了人來替他的課。


    輾轉打了三四個電話以後,他打給了何斯嘉,語調盡量平穩:“周正說,是書蕾和攝製組的老張。現在還不知道具體情況,社裏和部隊還有誌願者在緊急搶險救人。”默了一瞬,他下定決心:“我現在就去房山找她。”


    “你瘋了。”何斯嘉突然覺得,也許這一次自己不該阻攔。他無疑是為了他自己才做出這樣的選擇,應該得到支持。她鎮定下來,換了口風:“你要是確定自己能幫上忙,還能保證自己的安全,那我祝福你,為你們祈求平安。”


    “你放心。我會把她安全帶迴來。”常紓勤朝著無人看見的方向,懇切地點了點頭。


    何斯嘉忽然心中感動,為羅書蕾高興。有人願意為她的安全有所擔當,她終於遇到了一個對的人。


    “7-201”的群裏,何斯嘉說了這件事後,兩個姑娘對常紓勤大為讚賞,然後留下短短幾句話,暗暗祈禱,各自憂心忡忡。


    何斯嘉守著窗外如瀑的雨滴,從灰黃白晝坐到黝黝黑夜。手機在她指尖不斷刷新,她焦心等待著關於災情的更多新聞,一直沒有羅書蕾的消息。


    中途打了一次電話給常紓勤,他的車程正第11次被阻斷。這次是一條漲潮的小河,河水淹沒了土橋。他不能強行趟水過河,開著車繞過河道,尋找可以渡河的地方。


    後來,他的電話就再也打不通了。羅書蕾的電話也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狀態。至少這樣,是不是可以說明手機沒有落水,人也大概率是安全的吧。何斯嘉心裏安慰著自己。


    劉忻槐迴家後的半個小時裏,也在嚐試著聯係常紓勤,可惜微信和電話無一迴複。


    兩個人晚飯吃得食不知味,少有的冷清。劉忻槐見她瘦得越發厲害,心疼地捏了捏她纖細的胳膊。


    “現場救災的人那麽多,他倆不會有事的。”他將悶悶不樂的何斯嘉拉進懷裏。


    “我知道。我就是有點亂。”何斯嘉原本心懸在高處,搖搖晃晃,靠在他懷裏,又稍稍安定了些。


    她盼望著,疲憊遇險的羅書蕾也可以快點找到那個堅實的肩膀給她依靠。可是看剛才新聞裏報道,救災現場如此混亂,常紓勤能不能找到羅書蕾都是個問題。


    何斯嘉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常紓勤跨越數個溝河渠溪,繞道若幹條,在水坑裏掉了三次,在濕滑的山坡和泥地上打滑,好幾次差點翻車,才終於開進了滿目瘡痍的救災區,耗時六個半小時。


    雨下得小了些,淅淅瀝瀝的失了威勢。車子在一條斷了的水泥路口停下。前方封鎖,拉起了防護網,車輛和人都不再允許進入。離下一個事故地點肉眼可見,隻有大約500米遠。常紓勤舉著傘下了車,到一旁站崗的誌願者崗亭問詢前麵的情況。


    崗亭前排著一個十幾人的隊伍。有的是來誌願報名的,有的是來問路況的,有的是像常紓勤一樣來找人的。


    穿著紅衣的小姑娘問常紓勤要工作證:“你是大學老師啊?你找誰?在這裏登記一下,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聯係你。”


    “我找《jn時報》失聯的兩個記者,其中一個叫做羅書蕾。”常紓勤將傘柄壓在胳膊下,摁住登記本填寫基本信息。


    “是你女朋友嗎?關係這一欄要填。”小姑娘黑黑的眼睛發亮,指著登記本上他空缺的那一格提醒他。


    “馬上就是了。”他低頭,毫不遲疑地寫上了“情侶”兩個字。


    “哇。好浪漫。她肯定沒事的。都會迴來。”“是呀,你倆肯定成。”小姑娘和旁邊排隊的人都在安慰他。


    “注意注意!剛剛收到通知,最新一批救出的災民會從另一個出口轉移到鎮上救災點,請大家到那裏去等候。救災點位置從那邊掉頭,往西走兩公裏。”另一個穿紅衣的大哥一直在盯著手機裏的消息,一有動靜,馬上拿起了小喇叭。他指了指眾人來時的路,把這撥排隊的人指引到救災點去了。


    常紓勤輕而易舉找到了救災點。這是一個商場門前的大廣場,臨時架起了數十個應急帳篷,其中一個門口立著“《jn時報》聯絡站”的牌子,遠遠看著十分搶眼。


    運送災民的車子還沒到,一切看著井然有序。常紓勤下了車,走在突然又織得更急更密的雨幕裏,憂心如焚。


    天地間隻剩下雨蒙蒙的青灰色。羅書蕾的電話已經顯示關機。手機裏有幾十個未接來電,何斯嘉的,劉忻槐的,係主任的。他挑了一個,正準備撥出去,廣場的一角躁動起來。帳篷裏走出一些人,往路邊湧去。


    他放下手機,加入他們,看著西北方開來一排卡車。車子陸續停穩後,吵吵嚷嚷的聲音響起來,人們一擁而上,把卡車裏的人迎下來。哭聲,叫聲,笑聲,喊聲,廣場上一時沸騰。


    記者們已經在錄影采訪,實時報道:“現在是5月31日下午五點左右,我們在位於房山區xx鎮鎮上的救災點,接到了今天救返的第三批災民。據前線傳來的消息,我社失聯的兩位記者也已經一同返迴。下麵我們一起來看看災民們的狀態,順便找找我們可愛可敬的記者朋友。”


    鏡頭依次掃到幾輛卡車,記錄著每一個下車的人。常紓勤跟在攝影記者後麵,不放過每一張麵孔。


    第一輛車上沒有。第二輛也沒有。第三輛、第四輛車中人都走光的時候,卡車一一開走。


    他抓住攝影記者,兩眼空茫:“你有沒有看見羅書蕾?她在哪裏?你們收到的消息是準確的嗎?”


    拿話筒的女記者露出一絲詫異。她飛快地說道:“目前沒有看到我們的記者同事。但是已經有人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他們了。這也是我們的心情。來,我們把鏡頭轉向他,采訪一下。”


    攝影記者轉了個身,對準了常紓勤。


    女記者問:“這位先生,您過來是來找人的對吧?請問您跟我們失聯的記者是什麽關係呢?”


    兩人並排站著的對麵,路邊開來另一輛卡車,緩緩停下。大雨迷蒙中,車門彈著水汽,“吱呀”打開。一個身形伶俐的姑娘跳下來,脖子上掛著的胸牌晃了好幾下。


    “不好意思。”常紓勤三步並做兩步,往前跑了起來。在女記者和眾人驚訝的目光裏,他忘記了頭頂的傘,邊跑邊大喊著:“書蕾——”


    雨傘掉落在地。羅書蕾迷惘的神情變成欣喜。常紓勤衝過來抱住了她,她什麽也沒說,隻是將手放在他背上,是安慰,也是迴應。


    這一幕被完整地捕捉在了鏡頭裏。女記者喜笑顏開:“真是令人感動的重逢。讓我們祝福這對相愛的人。”鏡頭裏響起一些圍觀群眾的掌聲。


    這段現場報道,何斯嘉和劉忻槐一同看了好幾遍。她高興得舉著手機,踩著沙發跳起來,“啊啊”地盡情尖叫。


    劉忻槐在一旁緊張地接住了她,笑意盈盈:“寶貝,沒記錯的話,你這是第三次當紅娘了。恭喜啊!”


    何斯嘉把鏈接轉發到群裏,好叫杜茹茹和朱潔泠放心。視頻的後麵,女記者已經開始采訪羅書蕾和扛著攝像機的老張:“歡迎我們的同事,羅記者和張記者平安歸來。下麵我們請他們來談一談這次被困的經曆。”


    “快給老常打電話。”何斯嘉扯著劉忻槐的耳朵,催著他將自己放下。


    “不用。他那裏大事已定,沒什麽可讓我擔心的。”劉忻槐將她平穩地放低了些。他第一次見她如此興奮的模樣。一片緋紅爬上臉頰,映著她如同綻放的桃花,清麗中不失嬌豔。


    他不由自主地吻上那片緋紅,動情地追逐著那片顏色,好似真要繼續吃下去一樣,惹得她麵色更紅地偏轉了頭,半是生氣半是羞怯地盯著他。


    “他要是還有良心,會打給我的。”劉忻槐低頭扶額,暗笑自己在她麵前定力太差。


    何斯嘉愣了,忽然深覺有理。她討好地把臉湊過去,將自己還給了他。


    劉忻槐嘴角閃過一抹笑容,即刻扶住她的後腦勺,表情鄭重地咬住了她的唇。


    窗外雨勢漸弱。這一天到了傍晚時分,天空竟呈雲銷雨霽之象。


    “我迴來了。讓你們擔心了。”羅書蕾往“7-201”的群裏丟了一張她和常紓勤的自拍照,接了一連串撒花。


    杜茹茹:“原來上次的手辦先生就是常老師。早就看好他了。祝福!”


    朱潔泠:“常老師今天這事兒辦得靠譜。我這關過了。你們好好談場戀愛吧。”


    沒有發言的何斯嘉,還沉浸在耳鬢廝磨中。手機悠揚的鈴聲響起,劉忻槐眉頭微皺地放開她,神情裏頗有幾分委屈。


    何斯嘉拿起茶幾上她的那隻手機。竟然是常紓勤的來電。他沒給劉忻槐迴電話,倒是先打給了她。


    “哈嘍,何老師!”常紓勤難得地改了稱唿,沒有叫她“小何”。


    “不敢當,不敢當。你還是叫我小何吧。”何斯嘉笑著給他打了迴去。想著羅書蕾應該會在他身邊,她心情愉悅地調侃:“有情人終成眷屬。恭喜你們了。”


    “多虧了你。書蕾跟我說,得好好謝謝你。”常紓勤迫不及待地展示他的新身份。


    “哪裏的話,我不過是順水推舟。主要還是你倆自己的緣分到了。”何斯嘉實話不假。


    “不管怎樣,等我們迴去了,請你吃飯。劉老師在嗎?”常紓勤總算提起他了。


    “在。你等一下啊。”何斯嘉按了免提,放下手機。


    劉忻槐語出驚人:“老常,你車沒事吧?”


    “保養一下就好了。不重要了。”車子的確出了點小問題。新車才買不到一星期,底盤剮蹭好幾次,車前臉油漆在爬山坡時被大樹刮花了。但跟羅書蕾的一切比起來,常紓勤覺得不值一提:“我和我女朋友請何老師吃飯,你到時候作為家屬出席吧。”就這一句,算是給他擔心一整天的交代了。


    劉忻槐不置可否,“謔”地笑了,花癡般看向何斯嘉。他可是太得意了,能以何老師家屬的身份去見朋友。


    “你們今天不迴市裏嗎?”何斯嘉一掌輕輕拍在劉忻槐臉上,嫌棄地將他臉別了過去。他又不服氣地別了迴來,張嘴咬住她一根食指。


    “路上太難走了,天黑不安全。我們今晚住帳篷。”常紓勤甘之如飴。帳篷裏隻有兩張簡陋的鐵架子床,一套桌椅,一台飲水機。一想到可以一整晚都跟羅書蕾在一起,他覺得怎樣都是好的,連飲水機裏的水都變甜了似的。


    鎮上的旅館酒店全都爆滿,絕大多數是災民。報社之前也訂到了兩間房,一個是標間,一個是大床房,隻夠四個人住。老張和今天現場那個攝影記者住到了標間,大床房分配給了兩個女記者。羅書蕾不忍心把常紓勤一個人丟在報社的帳篷裏,便棄了大床房來陪他。


    “你就當度假,好好享受吧。老蔡應該也不會怪你,你都上新聞了。隻不過院裏這聯誼的指標以後就不好落實了,他會抓著你幹兩天活,把你這兩天請的假補迴來的。”劉忻槐這話,一聽就是過來人。


    何斯嘉被勾起了興致,雙手搭在劉忻槐肩上,語調波瀾不驚:“老蔡是誰?他也壓榨過你嗎?”她眼神裏熊熊燃燒著八卦之火,劉忻槐卻從中嗅出了威脅的意味。


    常紓勤趕緊解釋:“沒有,何老師,他是被壓榨過,但聯誼是真沒有。有也是被迫的。”


    老蔡是他們係主任,每年的聯誼他都指著這幾個單身的年輕男老師,前幾年連遠在倫敦的劉忻槐都不放過,硬把他的名字也報上去湊數,還把他的頭像印在聯誼海報上。可惜現場的年輕女老師們翹首以盼,看瞎了眼也找不到海報上的本人。老蔡在追問之下,隻好說明情況,交出劉忻槐的微信名片,讓她們自己去聯係。


    劉忻槐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係主任拿來用了,收到幾個微信好友申請時莫名其妙,自然不予理會。常紓勤跟他閑聊時說起這事,還把聯誼海報的照片發給他看。他一一加上這些老師的微信,一一解釋說自己心有所屬,叫她們不要再給老蔡騙了,然後一一將這些微信取關了。


    後來這年年底,他迴國述職,五天假期就被老蔡安排了三天的活,又是代課又是開會研討,還帶本科生改論文,連打掃辦公室都沒忘了叫他。


    打那以後,老蔡就將聯誼的重點改落到常紓勤頭上了,這才讓他苦不堪言,逼得他不得不對外假稱自己有女朋友。不過現在,女朋友的事情是落實了,老蔡那邊他是免不了被壓榨了。


    “書蕾她人呢?”既然說了這些,何斯嘉也聽出來了,羅書蕾肯定不在旁邊。


    “她領飯去了,報社的份額,說是本人持證件才能領到。”常紓勤開了將近七小時的車,又精神緊張地擔心了一整天,見到羅書蕾後就虛脫了,一直在帳篷裏休息。


    “那你們好好休息,迴來見麵再說吧。”何斯嘉結束了這次通話。她翻了翻“7-201”的群,也迴了條微信:“歡迎我們英勇無畏的羅小蕾小公舉迴家!本次冒險之旅圓滿結束,收獲忠誠騎士一枚。祝你們未來的旅途甜甜蜜蜜,所向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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