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孝這話說完,我臉上那些無憂無慮的笑容都沒了。


    “怎麽,伯伯說錯話了嗎?”江孝立刻看出我表情不對。


    “伯伯是唯物主義者,我和您沒血緣關係。”我說道。


    “我的意思,你明白。”江孝凝視我,那表情很鄭重。


    我想套他話,而他是想‘策反’我?


    我們是對立麵,我和他聊天是找突破口,他呢?估計是想讓我真魂去肉肉身體裏。


    “你不如我爸媽,讓我再選一次,我還是要選我爸媽。”之前江孝和我在酒店談。


    那時候不是說嗎?他看重血緣,他是唯物主義者,隻看重他所看到的‘現實’。


    肉肉是他的血脈,不管如何,他都要保護肉肉。


    我爸媽和他還是有區別的,我爸媽沒啥大思想,這輩子全都活感情。


    從我哥身上,就能看出來。


    “我哪裏不如你爸媽了?你爸媽能給你什麽?”江孝雖然文化高,但也畢竟是個人。


    他好像‘吃醋’了。


    “你爸媽不就靠著你,和馮氏地產攀上關係,家裏才豐衣足食的?”江孝話匣子拉開了,“而你媽,實際上很重男輕女,她懷孕的時候到處說自己懷的是個兒子。”


    “結果生了你,她很不滿意,甚至覺得無地自容。”


    大科學家開始挑撥離間了,居然情緒有些憤憤不平,“你想沒想過,如果你的命運沒那麽好,馮氏地產當初沒去你家借命,你家繼續貧困,你媽還能喜歡你?”


    我看看他,他這是調查過我爸媽。


    “而我們不一樣,”江孝繃著臉,“我和艾麗,一直想要的就是女兒,我們是真心愛女兒。”


    我還真沒和科學家掰扯過,這會兒我笑了一下,“就算你說的發生了,我媽還是會愛我的。”


    “你是天生的樂天派嗎?”江孝不太高興,搖了搖頭,“你還是太小了。”


    “你和艾麗為什麽不再生個孩子呢?”我看向江孝,反正我是來套話的。


    之前我從薑元生叔叔身上學了一招,天南海北胡鄒鄒,總能讓對方說出點漏洞。


    所謂的‘言多必失’,就在這。


    再一個,我對江孝家,實際上有些好奇。


    江孝這次仿佛沒設防,淡淡說,“艾麗是做醫學研究的,她看似樂觀,實際上很固執,她認為一個孩子不可能出生內髒大腦沒問題,就成了植物人。”


    “她為了鼓勵自己把肉肉治好,特意做了絕育手術。”


    媽呀!那意思就是,不成功則切腹?


    把自己後路都堵死,逼著自己把植物人女兒治好?


    真是個狠人!


    他們倆,一個是醫學家,一個是生物學家?


    往往,這樣的人最愛鑽牛角尖。


    “艾麗把所有的愛,都給了肉肉,艾麗輸不起。”江孝說這話的時候,眸光有些失神。


    我在江孝的話裏捕捉到一點信息,實際上真正對肉肉‘不放棄’的人,是她媽艾麗。


    江孝曾經動搖過?


    江孝沉默了一會,抬眼朝外麵看看,又低頭凝視我很久,“我再問你一次,你想不想結束你現在辛苦的日子?迴到我和艾麗的身邊?”


    “伯伯是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離開森林局?”我不得不提醒他,“您想多了。”


    說著,我臉色冷了,“伯伯,殺人償命。”


    我和江孝兩個人,說談崩就談崩,他冷著臉說:“我殺誰了?森林局何必讓個孩子來套我的話?我想問問森林局,我哪裏做錯了?包括現在他們囚禁我,都是違法的!”


    “問問你自己的心吧?”我看著他這咬著屎橛子的強嘴樣,不由得挺惱怒的。


    “木濱江孝一家做錯了什麽?你女兒肉肉的命是命,他家女兒的命就不是命?”


    “枉費你還是個科學家,你的唯物主義太冷血了!”


    “不管是科學家,還是平凡的普通人,大家的一切努力,都是為了讓這個世界溫暖幸福起來,無病無痛,”我有些生氣,“而不是利用自己的金錢,身份,去圖財害命!”


    “你簡直是侮辱了科學家的名頭。”


    我的攻擊,江孝被我激怒了,臉都漲紅了,他一著急說話就磕磕巴巴的,“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我?你理解我的心力交瘁和無助嗎?你是我的孩子,雖然你在血緣上和我沒關係,可我……”


    他說到這,突然不說了,過了一陣冷靜了,說道:“你別再來看我了,我希望你這一生都能幸運,從今以後,就當我們沒認識過。”


    “你和我搞分手啊?”我歪著頭瞧他,這話怎麽好像電視劇裏哥哥姐姐分手的橋段?


    還當沒認識過?


    “你能做到,我可做不到!”我哼了一聲。


    江孝本來挺生氣的,突然被我氣笑了,“你這孩子怎麽這樣,和你吵架,都吵不起來。”


    他一會兒氣,一會緊張,一會又有些開心,情緒起起伏伏很難控製。


    他握住我的手,摩挲著低著頭,表露了真情緒,聲音溫溫和和的,“你記住一句話好不好?爸爸很愛你,你知道嗎?不管爸爸做了什麽,都是想把最好的給你。”


    “嗚~”這家夥說完,自己被自己感動哭了,捂著嘴。


    我看著他,他崩潰了,哭的很崩潰,我皺了皺眉。


    “你說的對呀,我們該讓這個世界溫暖幸福起來,這也是我搞科研的初衷,可我自己卻忘了初衷,我的孩子卻提醒了我……”


    他哭的渾身都哆嗦著,是真的在哭。


    他崩潰,薑元生叔叔立刻走進屋子裏,他認為現在是一個時機,在江孝情緒這樣的情況下,很容易就能坦白。


    結果。


    薑元生叔叔還沒開口,江孝氣氛的指著他的鼻子,“首先,我告訴你,別再利用薑龍,你有點公德心吧!讓她離這個案子遠點!”


    “其次,我沒殺人!”


    江孝心口起伏著,扭頭對我說,“你走吧,去你師父身邊,去你父母身邊,好好讀書,怎麽快樂怎麽活!”


    “讓他靜一靜吧。”我看了看薑元生叔叔。


    薑元生叔叔明白我的意思,笑了一下,點點頭。


    一次不成,那還有下次呢。


    老師咋說的了?水滴石穿!就沒有攻不破的堡壘。


    但我們預料的,有點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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