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輛車速度極快,朝著黑製服叔叔們和我開過來。


    很明顯,這是為了救戴月眠吧?


    黑製服叔叔們下意識朝兩旁閃躲,車上的司機死踩著油門,竟然是江孝。


    對,他和戴月眠現在穿一條褲衩。


    等他把車衝出去之後,戴月眠已經在山林裏消失的無影無蹤。


    江孝停下車,看著我們幾個氣喘籲籲的人,禮貌的微笑,“抱歉,我開車上山,剛才把油門當刹車了,你們都沒事吧?”


    “媽的!”薑元生叔叔正好生氣呢,氣的吼了一句,“把他給我帶迴局裏。”


    “哎?你們這都是什麽意思啊?我犯了什麽罪?”


    “你襲警!”


    “你說我要不要現在斃了你?”薑元生叔叔咬著牙。


    這是真氣著了。


    江孝臉色白了,抿抿嘴,文質彬彬的模樣,“抱歉,我是給你們添麻煩了嗎?”


    江孝這個人,給人感覺就是個文人,行為舉止言談都是。


    今天開車阻攔森林局辦案,會不會是他一輩子幹過最瘋狂的事?


    說來說去,他覺得戴月眠是他的靠山,他這輩子人生已經到了巔峰的高度。


    唯一遺憾就是,他的女兒是個植物人,讓他女兒‘蘇醒’,可能是他的夙願了。


    為了他女兒能‘蘇醒’,他付出再多,他都在所不辭。


    “你給我等著!”薑元生叔叔氣的咬著牙,“3天之內,我肯定會找出你和黃雲生暗中往來的證據!木濱滅門案,你們倆都必須付出代價。”


    江孝這次什麽都沒說,而是進入森林局,安靜的被拘留了。


    “媽的!”薑元生叔叔氣的直拍桌子,“媽的!”


    “你們說!”他扭頭朝那幾個年輕叔叔咆哮,“咱們局接手的案子,為什麽一件都破不了?”


    什麽?一件案子都沒破?


    我眨了眨眼。


    “沒錯,咱們森林局成立50年,一樁案子都沒破。”薑元生叔叔氣的自問自答,“原因在哪裏?”


    那幾個叔叔急忙低頭,看著腳尖。


    “因為,咱們都不是道士!”薑元生叔叔自己迴答自己的問題。


    “所以小薑龍,”他突然扭頭看我,氣還沒消,“我很看好你,你願不願意加入我們森林局?”


    “我……”我才8歲,我也沒啥本事,我隻是因為沒有陽魂能看見鬼。


    別看我麵對戴月眠時假裝睿智,那是因為陽魂丟了之後,我每天都在思考怎麽把戴月眠腦漿子打出來。


    再一個,我離開父母之後,很多事都要自己給自己做主,半年時間我就‘成熟’了一些。


    現在他邀請我進入森林局?這不像是學校邀請我進特長社團。


    好像鄭重的一件事。


    一時半會,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想問問我爸和老黃的意見。


    “我給你申請月薪,沒有編製,但我們需要你的時候,你要出麵協助。”薑元生叔叔說道。


    “可是,”一個叔叔蔫蔫兒開口,“這個案子她也參與了,但也破案呀!”


    “對呀!”我點點頭,接上話茬,“沒有破案呀。”


    “你這孩子!”薑元生叔叔嘴一抽,“你幹嘛幫別人揭穿你自己存在的價值?”


    “可那是事實啊。”我攤開手,說著大實話,根本就沒破案。


    其實也算是破案了,隻不過證據缺失,沒法定罪。


    “你們幾個,去給上麵發郵件,通緝那個叫黃雲生的。”薑元生叔叔生氣了,雷厲風行,“就說木濱殺人案頭號通緝犯,別問我要證據,我沒證據~!”


    霸氣~


    我偷偷笑了一下,戴月眠活了那麽多,估計第一次當上通緝犯吧?


    他還能再活多久?活多久,就會被通緝多久。


    所以說,依靠大山好吃飯,背靠大樹好乘涼,森林局絕對是個靠山。


    估計以後的日子,戴月眠沒那麽自由了。


    “6號,你笑什麽?”薑元生叔叔斜眼看看我。


    “我沒笑,我是覺得叔叔好霸氣,杠杠滴~”我嘻嘻笑著,朝他豎起大拇指,“超級帥。”


    薑元生叔叔臉上一紅,暴躁的心情緩和,撓撓頭,“我還是第一次被小女孩誇帥呢。”


    “哈哈哈,”一位叔叔笑噴了,“要是個大女孩誇隊長,隊長會更高興吧?”


    我瞧瞧他,他好像是經常在對講機裏笑噴的那位。


    因為戴月眠那時不動聲色,不知道用什麽辦法把李三德殺死了,徹底激怒了薑元生叔叔。


    現在戴月眠逃走了,剩下個傻江孝,薑元生叔叔就想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


    我也一樣想。


    一旦江孝的突破口找到了,戴月眠也藏不多久。


    薑元生叔叔他們去調查各種江孝和戴月眠有聯係的證據,又派人上長嶺山上,去抓戴月眠。


    薛三彪從孤兒院打車到了森林局和我匯合。


    “你見到戴月眠了?”薛晨急忙問我。


    “對。”我歎了一口氣,把我和戴月眠見麵的一切細節告訴了薛晨。


    之後薛晨沉默了,和我一樣。


    沉默了一陣,薛晨鄭重告訴我:“師祖絕對不是邪道,但師祖非常的‘色’。”


    “嘚瑟?”我一愣。


    薛晨悄悄告訴我:“他呀,哎呀,你不懂啦!”


    “哦哦,”我點點頭。


    下午的時間,李校長又給我打電話,說熊老師中邪,每天晚上鬧得要死要活,問我什麽時候迴去?


    我說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其實心裏挺擔心金彩老師的。


    做人一定要降低存在感,特別是明天就是期末考試,我絲毫沒讓李校長有機會提起關於學習的事……


    下午薛晨在森林局值班室裏看電視,而我則是去了拘留屋外麵。


    踮著腳趴在窗口看江孝。


    他在哭!


    對,在哭……


    一個中年男人,居然在偷偷的掉眼淚,低著頭。


    他在哭什麽呢?他好像非常脆弱。


    想了想,我和薑元生叔叔申請,進去看看江孝。主要是,人在脆弱的時候,很容易就能被人‘擊破’。


    我進入屋子裏,江孝抬起頭看我,隨之眼淚都收了。


    “江孝伯伯,你為什麽心情不好呢?”我搬了個椅子坐下來,笑眯眯看他,“讓我猜猜,你家裏肯定是書香門第,從你的名字來看,你是個孝順又溫柔的老實人。”


    江孝沉默了一陣,抿了抿嘴開口,“其實,我看到你,不知道為什麽,心情就會很好。”


    “那是因為我可愛唄,很少有人看到我,會心情不好的。”我開始吹牛掰。


    雖然我學習不好,但我的所有長輩和老師,還都挺喜歡我的。


    我媽曾經被我爸灌醉,醉生夢死說,我命好,生來就是被人間所愛的。


    她的理論來自於:她懷著我的時候,腆著肚子出門遛彎,走到哪裏,都會有人送些吃的給她。


    什麽麵包啊,酥餅啊,土雞蛋啊,蘋果桃子李子……


    我爸每次聽完都惆悵說:那是當時咱家太窮了,好心人看你懷孕,照顧咱。


    “不,不是因為你可愛,你確實可愛,但可愛不足以讓人心情舒暢。”江孝望著我。


    “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陽光,心裏的陰霾都會散去一樣,不知道為什麽。”


    “就好像,看到了人生有希望。”他說完,目光深深看我,“小姑娘,如果,你是我的女兒,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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