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陽壽,人就死了。”最後這一句黃岩說的清楚。


    我爸突然有些站不穩,牽著我的手很用力。


    黃岩見我爸要崩潰,淡淡的語氣又補了一刀,“你女兒沒了陽魂,沒了陽壽,現在還活在陽間,但等同於一個死人,她算是鬼,能見到‘同類’很正常。”


    我爸不敢相信,著急的掰扯,“我閨女哪是鬼?她這不活的好好的麽?還喘氣呢。”


    說著,我爸還摸摸我鼻息。


    黃岩很冷靜對我們說道:“我沒猜錯的話,她身上皮膚淤血了吧?心髒心衰,這幾天尿很少,幾乎不小便。”


    他說的對,我身上皮膚很多地方淤血,嘴裏和眼皮粘膜都潰瘍了。


    確實這幾天,好像都沒去過廁所……


    黃岩目光看向我,靜靜的:“很快她皮下出血會反到披上潰爛。粘膜潰瘍就是先兆。”


    我爸終於認了這件事,“這咋可能啊?怎麽能丟了陽魂?誰偷那玩意幹啥?”


    “你先前也說了,你女兒命好,仙坐下凡,三魂帶著仙根,被偷走陽魂很奇怪嗎?”


    黃岩撩起眼皮看向我爸,語氣平淡,“將死之人偷走你女兒陽魂能續命借壽。”


    “修行者吃了你女兒陽魂,能抵上10年修行。”


    黃岩的話說完,我爸徹底站不住了,跌坐在地上,胳膊腿哆嗦著,眼裏的無助濃鬱清晰。


    我沒見過我爸有過無助,他一直是我家的頂梁柱,我和媽媽與哥哥的依靠。


    看到我爸這樣,我心裏突然憋了什麽,一陣發腥。


    是誰偷走了我的陽魂?甚至吃了?


    怎麽吃的?蘸醬油,還是辣根?


    我怎麽這麽蠢,陽魂丟了都不知道!


    誰偷的?


    我目光突然炯炯的看向黃岩。


    這時,黃岩下了逐客令:“薑龍的病因,我講完了,你們請便吧。”


    他話說的輕飄飄的。


    我心裏別悶著,眼睛一直看著黃岩,剛想扶起我爸。


    “龍,你別扶我,”我爸坐在地上,咬著牙盯著黃岩:“黃道長,咱都是大老爺們兒,我就問你一句話,希望你坦誠相告。”


    “說。”


    我爸吸了吸鼻子,“你告訴我,我女兒陽魂被人偷走了,是不是你幫忙偷的?”


    黃岩本來就是個奇怪的人,性格古怪,為人冷漠,按照馮爺爺說,他起碼八九十歲了。


    按照山下白鎮的村民講,他估計得六七十歲。


    可如今我們看到的黃岩很年輕,再加上他在木濱那些所作所為,實在讓人懷疑。


    “不是我偷的,但偷薑龍陽魂那人,與我有很深的關係。”黃岩的洗腳水都涼了,茶壺煮的茶也快幹了,他續上一些水在茶壺裏。


    “行,我薑大海信你,”我爸咬著牙,抹了一把淚問:“那你說,是誰偷了我閨女陽魂?”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個清清楚楚。


    黃岩看了我和我爸,淡淡道:“戴月眠。”


    沒聽說過,聞所未聞這個人。


    “無冤無仇的,他無緣無故害我閨女幹啥?”我爸憤怒的問。


    “你問我?”黃岩突然笑了,“薑大海,你好歹30多歲了,我問問你,有人偷你錢,是和你有仇嗎?有仇的就給你家放火了,全是為了利益,這你不懂?”


    聽完黃岩的話,我嗓子裏憋著的那口腥又翻湧。


    憑什麽?我不甘!我憤怒!憑什麽他們為了利益,就要偷走我陽魂,害死我!


    我攥住拳頭,而黃岩也朝我看了過來,莫名其妙唇角勾了勾。


    屋子裏安靜了一會,沒人再說話。


    我爸平複了一陣心情,畢竟事情都發生了,再追根問底沒必要了,怎麽解決才是關鍵。


    “道長說的對,全是為了利益,”這會兒我爸冷靜了,“我薑大海這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我今天就在這求您了,既然您認識那個戴月眠,您幫我找他,幫我把我閨女陽魂要迴來。以後……”


    我爸本來坐在地上,這會兒爬起來就想下跪:“我薑大海這條命,就是您黃道長的,當牛做馬您吩咐。”


    “別,我可不缺牛馬了,現在外麵人都開汽車。”


    黃岩瞧我爸要跪,一抬手,我爸下跪的姿勢僵住了。


    這是咋迴事?


    我爸低頭看看,抬頭承諾說:“您要啥車,啥型號?和我說我給您整來。”


    “你這人怎麽這麽能屢杆爬?”


    黃岩有點不悅,“你女兒的病,我沒說我能治,這陽魂,我也沒說我能拿迴來。”


    是不是高人都難求?


    我突然想起進豐腴觀時,那個叫長江的老頭說西天取經得九九八十一難。


    我爸在一邊又開始求:“黃道長,您有啥要求您就說,刀山火海我薑大海蹦個不字兒,都不是人的。”


    “刀山火海?你有這份勇氣,你去找戴月眠。”黃岩根本不給麵子,“你別找我。”


    “那個戴月眠很厲害嗎?”我接住話茬,從黃岩話裏能聽出來,戴月眠很厲害似得。


    “和我不相上下,我們倆70年前,和50年前都動過手,不分輸贏。”


    提起這件事,黃岩表情突然變得很猙獰,眼裏怒意深重。


    70年前他和戴月眠幹過架?所以?他和那個邪術師戴月眠,有什麽仇?


    不對,他究竟多大歲數了?


    “那還不得再打一架?”我爸一聽,和黃岩說:“咱東北人,能動手就不吵吵。”


    “……”黃岩一陣無語。


    我爸在一邊一本正經扯犢子,但他似乎沒察覺他在扯犢子。


    “黃道長,您把我閨女治好了,我給您蓋個廟,把您供上~咱不說別的,”我爸拍著胸脯保證,“隻要我老薑家沒絕戶,祖祖輩輩給您燒香!”


    這話別說黃岩了,我8歲,一聽都想翻白眼。


    “停停停!”黃岩氣的,“你這是咒我死。”


    “不是那個意思。”


    “薑大海,你別說話了,我不樂意聽你說話,”黃岩扭頭看向我,“薑龍,老話講一人做事一人當,一人之恩一人報,我如果幫你拿迴陽魂,你能為我做一件事?”


    “能。”我使勁點頭,兩件事也行,三件五件不在話下,“黃……”


    這一時半會,看著他那張年輕的臉,我還真不知道咋稱唿,叫爺爺?叫不出口。


    叫伯伯?他看著比我爸還年輕。


    叫叔叔?好像很沒禮貌。


    “你就說吧,你讓我幹啥?”我問黃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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