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這次學聰明了一點,索性不多廢話,連開口都懶得開口。


    一道字樣逐漸幻化,顯露出真的麵目。


    “活著還是死——”


    之吟湊近了一點為了看得真切,她略帶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一串大字。


    “那還用說麽,當然要活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字樣再次發生變化。


    “服從或者死,嗯……”


    之吟撓了撓下巴,表情一言難盡。


    “這種情況真的讓我覺得槽多無口,你不知道反派死於話多嘛?”


    “搞一堆沒用的東西給敵人可以掙脫準備的時間……”


    之吟搖搖頭,感歎道:


    “這是多麽大無畏的犧牲精神,真是當代無私慈善家典範呐!”


    腦袋還一點一點。


    係統覺得如果它有血壓這種東西,此時此刻怕是要把測量血壓的儀器撐爆了。


    它陡然發狠,一口氣吞掉了之吟一隻胳膊。


    之吟下意識躲閃,想要從隨身空間裏拿出武器防身,卻突然意識到空間和自己失了聯係。


    綁定靈魂的空間怎麽會被別的東西隨隨便便就控製住了。


    她的臉色逐漸沉下來。


    係統在暗處看著她的變化竊喜。


    隻要有弱點,它就能利用。


    人類這種生物,最好消滅不過。


    之吟心底竟是茫然占了上風。


    毫無痛感。


    仿佛全身被打了麻藥。


    然而視覺上的驚悚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她抿緊唇瓣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直說吧,要我做什麽?”


    係統深諳人類心理學,此時反而拿喬不語。


    之吟眨眨眼睛,眉毛鎖緊一副不耐煩的樣子,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受到了不小的打擊。


    係統這才緩緩開口:


    “知道自己是虛幻的存在是什麽感覺?”


    之吟愣是從無波瀾的音色中聽出幸災樂禍的情感。


    她喃喃道:“不對啊,就算是一串代碼,我也存在。我又不是幻想出來的。”


    係統:?


    係統:重點是這個嗎?這屆學生閱讀理解負分!


    之吟盤腿一坐,她好像緩過來了不少,看著自己胳膊的斷麵研究起來。


    “原來人體肌理是這個樣子的啊,還沒流血,有點像果凍。”


    之吟一邊鎮定點評,一邊在心底數著時間。


    快了快了,他們快到了。


    係統不理解,它十分不理解。


    它蟄伏多年即將吞沒天道之時出了意外,天道寧願和它融合也不願意去死。


    最後成了兩者共存的狀態。


    然而今天它又將天道意識吞了大半。


    於是它知道了之吟和喻清河這兩個特殊的存在。


    一個是被天道複活的。


    一個是和天道做過交易的。


    在一眾玩家代碼之中,它最看好的也是這兩個。


    一個冷淡對周圍漠視的代碼。


    一個鬼點子多又刺頭的代碼。


    兩個代碼之間還關係匪淺。


    那可太容易讓它下手了。


    它一度認為,隻要稍加誘惑,這兩個代碼就會乖乖聽話幫它幹活。


    畢竟把整個代碼世界運轉起來需要處理的事務大大小小太多了。


    適當放權更容易管理。


    係統這麽認為。


    可是喻清河和之吟都是一副擺爛狀態。


    若是直接下死手,係統又擔心閻王突然出現。


    它剛想到這裏,空氣中便傳來波動。


    係統猛地反應過來,努力調轉代碼想要鎖住這個空間。


    漆黑的空間撕開一道口子,一雙修長的手將它撤的更大足足有幾米寬。


    瞬間變成了一個破漏風口袋。


    閻王麵目冷淡的看向空間中的某一點。


    係統被看得一個哆嗦,來自靈魂的感應讓它倍感驚訝。


    “怎麽會,你不是……”和我融合了嗎?


    話還沒說全,閻王已經驟然閃到它的麵前。


    喻清河飛快抱起之吟跑出戰場之外。


    他看著之吟斷臂的位置眉頭緊縮。


    之吟此時眉開眼笑,還有心思觀戰看閻王暴揍係統。


    察覺到喻清河視線不善,她幹巴巴解釋道:“你也知道了吧,我們想要修複很容易的。”


    喻清河冷冷的看她一眼,之吟頓時安靜如雞。


    之吟:不敢動不敢動。


    ?


    另一端,閻王和係統正處於膠著狀態。


    之吟幻想的一麵倒的情況到沒有發生。


    係統很惱怒也很疑惑。


    它確實在眼前這串數據身上看到了天道的成分,但對方又沒有天道的記憶,看著像分裂出的雙胞胎弟弟。


    閻王暴怒,下手絲毫不留情。


    之吟的慘狀他一眼就看了出來。


    越想越氣。


    於是下手也越來越重。


    原本勢均力敵的膠著局勢竟然隱隱有了傾斜。


    ?


    之吟和喻清河大眼瞪小眼。


    之吟猶豫道:“我們就這麽什麽也不做嗎?”


    喻清河更正:“我們把閻王找來了,讓他們同一級別的存在自己角逐。”


    之吟反駁:“那萬一係統贏了怎麽辦?”


    喻清河雙眼深沉的看著她,“也許以前也發生過這樣的事呢?”


    之吟一頓,“你指的是什麽?”


    喻清河:“我當時見到閻王的一瞬間發現腦袋裏多了點東西。”


    之吟:“多了什麽?”


    喻清河:“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看見了十多種情況。”


    之吟:“十多種情況?”


    白澤沉默不語,顯然他也經曆了類似的事。


    之吟瞅瞅這個瞅瞅那個,大聲嚷道:“這不公平,我就沒有多出來的記憶!”


    喻清河:現在的重點是這個嗎?


    之吟想了想,覺得時間溯洄對於數據構成的他們來說似乎不是難事。


    她有點躍躍欲試。


    “那我們的狀況有沒有好一點?”


    喻清河點頭。


    “有。”


    “每次迴溯都有比上一次更好。”


    白澤腦袋探過來插了一句:“第一次時,閻王甚至都幹不過係統十秒鍾。”


    之吟猛地抬起頭:“那現在怎麽?”


    “因為我和天道融合了一部分。”


    閻王的聲音從頭頂響起,手指的溫度蓋在頭上,暖暖的。


    之吟蹭了蹭。


    “你還活著?”


    她有點驚訝。


    閻王:……


    “你很希望我死了?”


    還沒等之吟說什麽,閻王就笑了笑:“不過也快了。”


    之吟猛地拽住他的袖子:“你說什麽?”


    閻王身形逐漸淡薄。


    聲音逐漸模糊。


    “阿吟,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係統和天道同歸於盡,兩個世界完全融合。


    所有的生物不再被其他物種左右命運。


    一切都由自己決定。


    “平安順遂,阿吟。”


    閻王消失前把最後的祝福送給了之吟。


    一縷純金色的光悄無聲息融在了之吟的身體裏。


    三人眼前開始扭曲。


    ?


    耳邊過於嘈雜,之吟皺著眉頭坐起來,眼前一片明亮。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有那麽一瞬間,之吟下意識摸了摸手環,卻發現摸了個空。


    哦,已經消失了,那個血腥殘忍的世界。


    之吟低頭看向自己的手,再看向這個數據構成的世界。


    她剛想抬腳往前走去看一看這個平和的世界是什麽樣子,就聽見身後有人叫她。


    傾長的身形半隱在屋簷的陰影下,一切龐若初見。


    白澤從喻清河身後走出來,“傻愣著幹嘛呢?走啊!”


    之吟粲然一笑,小跑了過去。


    一縷金光飄在發尾,如影隨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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