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空間裏,溫度驟冷。


    喻清河眉見掛著白霜,臉色凝重,手中還握著折了一半的開關。


    四周空間是不是流過一道電子般的數據如同水幕將整個空間包裹住,越來越小。


    在即將觸碰到喻清河外衣的時候,一道難辨男女的聲音響起,冷漠詭異又似乎帶著一種引誘。


    “和我作對能有什麽好結果?”


    喻清河扯扯嘴角不置一詞。


    因為他的沉默流動的數據流有一瞬間的停滯,接著又加快速度纏繞起來。


    它看著喻清河,這次的語氣裏難掩惡劣:


    “隻要我想,你可以無聲無息的消失,然後修改他們的記憶,從此你會被所有人遺忘,你做的一切別人都不會知道。”


    既然如此,就沒必要和它對抗了吧。


    喻清河慢條斯理整理著破碎的衣角,手指試探著觸碰了一下數據流,眼睛微微睜大。


    沒有想象中的鮮血淋漓,就連痛感也沒有,好似一下子脫離了真實,指尖一處無聲無息化成粒子散去。


    喻清河眉梢微揚,說了被困起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其實我一直很好奇……”


    “你說。”


    那道聲音應得很快,顯然已經等很久了。


    喻清河撚了撚少了一點的指尖,粲然一笑:


    “人的記憶真的能更改嗎?”


    “當然。很簡單。”


    喻清河歪歪腦袋不置可否臉上卻寫著不相信。


    “嗯,也許吧。年齡也能改身體機能也能更改嗎?”


    這次那道聲音沉默了一下道:“我是天道,我可以做任何事。”


    喻清河點頭附和:“確實。”


    係統一喜,還沒等它再次開口敲打眼前這個不老實的“人”,就聽喻清河緩緩道來:


    “可是在人類認知中這些都是不可能的存在。但如果我們都是數據就不一樣了。”


    係統:“你在胡說什麽?”


    喻清河認真問道:“請問我可以先了解一下之吟他們的狀況嗎?”


    係統:“他們很安全。”


    喻清河搖搖頭:“怎麽會?我都被困住了,那就沒有人可以把列車停下來了,異樣應該已經被列車長發現了,他們狀況不好才對。”


    係統:“他們不是你的同伴嗎?為什麽你還不盼著他們好。”


    喻清河眉眼微垂:“我隻是在客觀判斷罷了。”


    係統:“我可以暫停時間。”


    喻清河唇角微不可查彎了一下,看似風輕雲淡,唯有他自己知道抄在兜裏的手一直緊攥,眼底深處滿是茫然和難以置信。


    “原來如此。”


    他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臉上卻又沒有多少驚訝。


    係統再次沉默。


    “你猜到了?”


    喻清河反問:“什麽?”


    係統這次用的肯定句:“你猜到了。”


    喻清河沒說話。


    係統自顧自念叨:“那你更應該站在我這裏,我可以給你最高權限,讓你擁有掌握所有人生死的權力。”


    喻清河“哦”了一聲,“可是我覺得很麻煩。”


    係統:“這有什麽麻煩的,你隻要一個念頭所有對你不敬的都會消失。”


    喻清河微微傾身虛心求教:“那我一直想搞死你你怎麽還不死?”


    係統暴跳如雷:“我是不死的!”


    它陰惻惻補充:“況且我死了,你們全都活不了。”


    喻清河心知這是實話。


    如果他們的存在隻是因為自己擁有人類的記憶但本質是一串數據,那肯定存在一個程序讓所有程序穩定生存。


    喻清河不動聲色地思考係統的弱點。


    它不能掌握所有事。


    或許之吟所在的地府也是虛假的,但是已經基本上脫離了它的控製。


    這就證明它消失“人們”也不一定會失去意識變成一團沒用的數據。


    或者說……


    喻清河抬眸。


    如果消失的隻是係統的自我意識呢?


    那些不知道真相的人還能繼續穩定的生活下去。


    而玩家真實的身份——一團不知由何而來的數據注入了人類的記憶從而衍生出來的一代生命,也可以被藏起來。


    如果有一天真相必須為所有人知道,也可以留出思考對策的時間。


    係統見他軟硬不吃,便準備徹底消滅這個病毒。


    喻清河眉眼冷靜正準備殊死一搏之時,空間裏一陣波動傳來。


    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這裏。


    林凜凜騎著小三輪頭戴鴨舌帽身穿小馬甲,從口袋裏不緊不慢掏出一張快遞單有模有樣的念著。


    “誰是喻清河?”


    此話一出,一道無形的力量便將喻清河束縛住,無聲地隔開了係統。


    喻清河:“我是。”


    林凜凜目不轉視直直看著喻清河,身形略帶僵硬,話語如同機器一般毫無波瀾顯然整個人緊張的不行:“哦,這裏有一個快遞,是之吟寄給你的,麻煩你簽收一下,順便記得五星好評哦!”


    喻清河眼中劃過笑意,果斷順從寄件人之吟的意思,忽略被氣的數據紊亂的係統,接過快遞單。


    在簽署名字最後一筆落下後,整個空間破碎,係統被迫探出副本。


    喻清河來不及寒暄,抬手徹底拉下車閘。


    激烈的摩擦聲響起,列車險些翻車。


    當速度降為零的一瞬間,所有活著的玩家眼前一黑迴到了玩家小屋。


    林凜凜看著人去車空的場麵歎了口氣。


    隨後哼著不成調的小曲子騎著小三輪離開了。


    係統一統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


    之吟一睜眼就發現自己被綁架了。


    她垮著一張批臉,神情哀怨。


    流動的數據映在瞳孔裏變成一串又一串的不認識的字符,她卻本能的親切想要伸手觸碰。


    手抬到哪裏,哪裏的數據流就凹下去一個小坑。


    係統:……


    係統要被氣死了。


    前遇見一個長了腦子卻不要命的,這又遇見一個不長腦子亂莽的。


    還能不能讓它好好的開展反派洗腦大會了。


    之吟想到什麽有些頓悟。


    難怪當時火車一會快一會慢,喻清河是不是也遇到了類似的事。


    其實她很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係統會把她找過去一對一麵聊做思想工作的準備。


    到時沒想到來的這麽快。


    這麽沉不住氣嗎?


    她好奇地走了一步,數據流得到的命令是困住她沒說傷害她,於是之吟走到哪裏數據流就跟到哪裏,像極了聽話的狗狗,生怕傷到她。


    係統:算了,還是直接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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