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吟還在躊躇的時候,快遞單已經飛了出來,活像不聽大人話的熊孩子,一溜煙鑽到了箱子裏麵。


    周圍都是人,之吟也沒辦法開口,不過一會快遞單又迴到了她的手上。


    之吟捏著這張調皮的紙上下晃了晃,上麵收件人的位置被印了個爪印。


    之吟盯著看了兩眼,下一刻她大喊一聲:“離箱子遠點!”


    其他人雲裏霧裏,還以為發生了什麽事,隻見那箱子無人觸碰卻晃動起來。


    晃動的越來越劇烈,白澤手中的斧頭一揮索性砸得木屑紛飛。


    下一刻破籠而出的玩偶們活動著腿腳,一個個蹦了起來,瞄準了身邊的人就撲了過去。


    之吟在心底罵了一句。


    她也沒想到這次收件人壓根不是人,啊不是,形態是個玩偶。


    這可比一般鬼怪難搞多了。


    倘若是冤魂被注進玩偶的身體還算好一點,畢竟還有人的智商,多少可以交流。


    起碼對她這半個鬼差不會莫名抱以太大敵意。


    可是現在這情況就不一樣了。


    玩偶成靈卻偏偏有著巨大的怨念,那就是得了狂犬病的狗,逮哪咬哪。


    之吟扯著白澤領子就往後躲,正好撞上了聞聲趕來的喻清河。


    喻清河難得有些焦急,關心地問道:“怎麽了?”


    之吟手指抬起一指,喻清河正好看見一個玩家半截身子被玩偶扯了出去,正在那裏和抱著他腦袋的另一個玩偶扯頭花。


    是真扯頭花。


    之吟看著那飄揚的幾撮頭發,一時間覺得頭皮一疼,不堪直視的挪開了眼。


    身後突然也嘰哩咣啷一大片雜亂的聲音,之吟猛地迴頭便看見所有箱子或多或少都有了個洞。


    其中還有一個洞有點小了,玩偶腦袋鑽出來後卡在那裏一動不能動。


    之吟不禁咋舌,腮幫子咬的緊緊的生怕自己笑出了聲。


    她手起刀落架在了玩偶脖子上,陰森森一笑,十足的反派架勢:“能聊聊了嗎?”


    玩偶扣子材質的眼睛裏一閃,線縫的嘴角咧開,露出裏麵塞得滿滿的棉花。


    下一刻它一躍而起,之吟早有預料朝著左邊一退,讓它正好竄了出去。


    穿過了列車門直達護欄上方,隨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頭栽到了竹子林裏。


    之吟也不氣餒,眼看著又一個玩偶從洞裏鑽了出來,她再次抬手架在了對方脖子上。


    這個玩偶比上一個瘦一點,還多伸出來一條胳膊。


    於是它大手一揮,招唿周圍的小夥伴轉移目標全朝著之吟這裏跑了過來。


    喻清河和白澤一人把匕首玩成迴旋鏢一釘一個準,一人耍著斧子往不知哪裏搞來的木棍上穿著糖葫蘆。


    壓根就沒有能跑到之吟身邊的玩偶。


    之吟搖搖頭目露憐憫:“你這屆小夥伴不太行啊。”


    被刀架住脖子的這位也是個狼滅,脖子一扭誓死不從。


    刀刃劃破了堅韌的布料玩偶動作一頓,因為痛苦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吟一手堵了堵耳朵,一手又把刀往前送了送。


    “來啊,你繼續啊,反正要死的不是我。”


    那玩偶眼睫毛眨了眨,血紅的嘴巴咧開露出裏麵塞得滿滿的白棉花,不管三七二十一號啕大哭。


    其他玩偶也停下了毫無指法的攻擊,一屁股坐在地上咧嘴大哭。


    流不出眼淚也可以嚎幾聲壯壯氣勢。


    一眾玩家一臉懵逼麵麵相覷,手中的武器一時間頓在原地,不知該不該繼續。


    那個差點被玩偶推下去的玩家惡狠狠的拎起一個就往外扔,罵罵咧咧道:“趁他病,要他命不知道嗎!”


    其餘玩家頓時醒悟,一個又一個玩偶淪為憤怒的玩偶,咻——一下,被砸到遠處竹子裏。


    甚至有幾個還很準的扔到了腳程很快的怪物身上。


    之吟收迴看熱鬧的視線,笑眯眯轉過頭來威脅眼前的玩偶:


    “看見沒,因為你的錯誤判斷沒有立刻投降,你的家庭成員已經被殲滅到所剩無幾了。”


    說著她的刀又往前蹭了一點,看不見的虛煙散在空氣裏,那是這玩偶成靈依靠的怨氣。


    普通的刀自然是不會傷它分毫,但之吟的刀不是刀,是奪鬼性命的毒藥。


    其他玩家已經在喻清河的號召下,找到繩子把剩餘的玩偶兩兩相對達成一捆。


    頭貼著頭臉貼著臉身子貼著身子,倘若是無神誌的玩具也就罷了,可它們都是有意識的怨靈玩偶。任誰看見不說一聲慘,好慘。


    就在刀下玩偶終於要服軟的一刻,眾人眼前一黑。


    之吟下意識以為他們迴到了現實,可是腳下列車行駛的哐吃哐吃聲並未停止。


    之吟下意識喊喻清河:“喻哥!”


    “在,別慌,是進隧道了。”


    喻清河恰好站在外麵,正好經過了進隧道的全過程。


    之吟聽著被甩在後方的痛苦哀嚎聲,心裏咯噔了一下:“怎麽迴事?”


    喻清河已經走到她的身邊,音色低沉,臉色也很陰沉:“有人正好在車頂被打下去了。雖然隧道頂端距離車頂間有不小距離,但現在的狀態列車是禁止玩家上車頂的。”


    之吟突然就想到了他一開始爬車頂探查的樣子:“靠,太陰險了吧。”


    喻清河聞言不置可否,現在說這些都沒有意義了,他們不可能倒迴去救那人,隻能希望他趕緊爬起來朝前趕,別被怪物追上。


    喻清河突然一頓,聲音略有遲疑問道:“那個玩偶呢?”


    之吟下意識嗯了一聲,有些疑惑,手中刀刃往前一身,毫無阻礙劃破了空氣。


    之吟:……


    之吟:淦!給它跑了。


    跑下車事小,但潛伏期來準備伏擊他們事大。


    之吟扯著嗓子喊白澤看好那些捆好的玩偶,在黑暗裏和喻清河摸索著進入駕駛室的方法。


    之吟:“要不讓白澤再砸一斧子得了。”


    喻清河:“未必砸的穿。有些地方可以暴力破局但有些不可以,不然就不叫遊戲副本了。”


    之吟不耐煩的嘖了一聲,手中正好摸上一個有點坑坑窪窪的地方,上麵似乎是一串數字。


    她動作一頓:“你說,答案可能刻在一個地方遮起來嗎?”


    喻清河一時間也摸不準:“也許……可以?”


    兩人感歎著答案來之過於容易車廂外的玩家卻叫苦不迭。


    原本被捆的嚴嚴實實的玩偶被鬆了綁,黑暗之中敵我不分,好幾個玩家都被撞了下去。


    索性列車行駛速度不是特別快,抱著腦袋滾個十幾圈還能爬起來接著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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