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婆的話,咋一聽很是奇怪,但是馮詩霜卻莫名的信了這句話,因為她看到了,看到了老人的眼裏有著洞察一切的滄桑,歲月雖然在她的眼角堆疊,但是那同時也帶來了無窮的閱曆。


    她說:“霜霜,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繁鬆那個臭小子。”


    馮詩霜的大腦高速運轉著,思索著黎婆話語裏麵的意思,但還沒有等她想明白,就看到韓繁鬆一身灰塵的從庫房裏麵鑽出來了,少年人的模樣狼狽的不行,甚至臉上也帶上了幾道滑稽的灰塵印痕,他毫不在意的伸手撓了撓頭,就想直接往馮詩霜的身邊湊。


    然後他被黎婆掏出來的一把黑色打傘抵在了腰間,無法繼續前進。


    “臭小子,看看你現在的樣子,髒死了。”黎婆看著自家孫子髒兮兮的樣子,翻了個白眼,這個臭小子在這種時候居然還是笑著的,露出一口大白牙,在那裏嘿嘿的傻笑。


    自己當初是被下了什麽藥嗎?黎婆第無數次思考這個問題,當初自己為什麽要想著把這個小鬼頭養大,而不是直接把他丟在那邊,幹脆別管了就是。


    算了,反正都養這麽大了,後悔也沒用了。


    “你先去洗個澡好吧。”黎婆手中拿著傘,遠遠的又戳了幾下韓繁鬆的腰,滿臉都寫著恨鐵不成鋼,“就你現在髒髒的樣子,先去把自己打理幹淨了再來吧。”


    “哦哦哦好的。”韓繁鬆點了點頭,像風一樣的,迅速的溜走了。


    馮詩霜安靜的看著這一切,越來越多的謎團在她的心裏積蓄,她現在急需一個能夠為她解謎的人,她蹲在了黎婆的身邊,握住了那一隻蒼老的手,黎婆手背上的皮膚滿是皺痕,還有著星星點點的老人斑,這是一隻已經變得無比脆弱的手,但在目前的馮詩霜看來,似乎隻有這一雙手,能夠將自己拉出深淵。


    “黎婆,”她試探的詢問,“有的時候,黎婆會用那種很奇怪的眼神看著我,所以黎婆是不是知道著一些什麽事?”


    “所以黎婆能不能,救救我。”


    黎婆放下扇子,在搖椅上坐直,她已經很老了,佝僂的身子在搖椅上隻是小小的一團,馮詩霜仰視著她的眼睛,黎婆的眼裏現在是全然的憐憫和無奈,她伸手,捏了捏馮詩霜的耳垂。


    “我給你打一個耳洞吧。”黎婆突然開口,說出的話卻是與馮詩霜問出的問題毫不相及。


    這大概是拒絕迴答的意思吧。


    之前就有說過,在平東林樺縣這個小鎮裏麵,總是有一個奇奇怪怪的習俗,比如女孩子十歲之後就要在雙耳的耳垂之上打上耳洞這種習俗,但是因為馮詩霜從小是被當做男孩子養大,所以打耳洞這件事也就一直沒有實行。


    即使後麵搬走了,一直長到了十七歲,馮詩霜也一直沒有機會去打耳洞,一方麵是她怕疼,另一方麵就是父親不允許。


    雖然已經離開了小鎮的範圍,居住在了其他的地方,但是父親一直一直,遵守著小鎮上的某些奇怪的規則,在打耳洞這一點上,就算對上的是母親或撒嬌或生氣的神情,他也絕不讓步。


    她開始想念父親那張倔強的臉了,也想迴家。


    但也就是因為一直沒打耳洞的緣故,隔壁的韓繁鬆才會一直認為自己是男生,所以才會一直寵愛著自己這個“弟弟”吧。


    思維在亂飛,馮詩霜沒有第一時間迴應黎婆提出的建議,黎婆也沒有在意,因為比起提議,她那更像是一種通知,說完話之後,她已經自顧自的在櫃台的抽屜裏麵找起器具來了。


    等馮詩霜反應過來時,打耳洞的器具已經在櫃台上擺好了,她張嘴,剛想要拒絕,但卻被黎婆接下來拿出的小盒子攝住了心神。


    很老舊很老舊的墨綠色盒子,因為長期把玩和存儲的緣故,蓋子已經有了些許鬆動,絨的盒子都已經起了無數的細絲,黎婆捏著這個不到拳頭一半大的盒子,平穩的手居然有些許的顫抖。


    “你也等了很久了吧,我的老夥計。”黎婆自言自語著,“我想著一直能夠撐下去的,畢竟當初她給我的時候,她也以為應該永遠都會用不上的。”


    “但是這次啊,那幫家夥,實在是太過分了。”


    “所以,這個孩子,就拜托你了。”


    黎婆的手指顫抖,小心翼翼的把那墨綠色的盒子放到了櫃台上,然後慢慢的打開了它。


    馮詩霜的目光落在盒子裏麵的事物之上,她就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怎麽也移不開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個大概隻有小指指甲蓋大小的紅色寶石耳墜,雕成水滴的形狀,那一抹豔紅就像是剛流淌出來的血液一般。在耳墜的表麵,是一隻死死盤繞著它的,半吐著黑色信子的,有著黑色鱗片的小蛇。


    耳墜的雕工很好,黑蛇的的樣子活靈活現,明明是緊閉著眼睛的姿態,但是卻讓馮詩霜感覺,似乎就在下一秒,這條蛇就會睜開眼睛,離開盤踞的紅色寶石,給靠近它的,不懷好意的家夥毫不猶豫的咬上一口。


    奇怪的是,這隻是一隻耳墜,而不是一對。


    黎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拿起了櫃台上打耳洞的器具,向著馮詩霜招了招手,“來吧,”她歎了一口氣,“雖然還是很舍不得我這個老夥計,但是的確是時候用上了。”


    “但是,”馮詩霜猶豫著,“我現在是‘男生’啊,如果打了耳洞的話,會不符合習俗的吧。”


    “沒關係的。”黎婆笑著,伸手輕輕拍了拍馮詩霜的腦袋,“隻是打一邊的耳洞而已,你連【金鬥】都帶上了,難道還想著好好的在這個小鎮上麵生存嗎?”


    “【金鬥?】”馮詩霜的臉上帶上了疑惑,“那是什麽?”


    “就是你手腕上的東西啊,”黎婆的臉上滿是懷念的神色,馮詩霜下意識的伸手捂住了自己手腕的部位,眼神也帶上了警惕。


    “不要害怕,我沒有任何要害你的意思。”黎婆笑了起來,“小姑娘警惕是一件好事,但是你要相信我之前的那句話啊。”


    “相信我這裏是安全的,永遠都是。”


    “況且啊,”黎婆用複雜的神色,掃過馮詩霜的手腕,最後落在了耳墜上。


    “【金鬥】和【黑切】,本來就是同一套飾品裏麵的器物啊。”


    “這都是那人留下來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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