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匆匆趕來的吳寶忠,本來想要跟川島金武打個招唿,可看到對方眼神,不由得吃了一驚,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自從吳寶忠知道了酒會出了問題,馬上就心驚膽戰的,生怕被日本人問罪。


    等得知人員中毒的具體原因後,吳寶忠這才送了一口氣,心中也有一種慶幸之感,畢竟食品的來源與他無關,他隻負責外圍的安全。


    之後日本人的調查,他也參與了進來,隻不過沒有占據主要的位置,畢竟他的地位很低。


    等此事的責任由川島金武承擔後,田中未介自然想要追查下去,於是就一個電話,把吳寶忠叫到辦公室。


    川島金武轉身就走,讓吳寶忠尷尬一下,可這個叛徒也不敢表現出什麽,畢竟他隻是一條走狗。


    很快來到了憲兵隊長的辦公室,吳寶忠恭敬的說道:“將軍閣下,我來了!”


    說完這句話,吳寶忠小心的看了對方一眼,畢竟今晚的酒會,可是出了不小的亂子,他猜不到這位憲兵隊長會有什麽反應。


    此時的吳寶忠,心裏也十分擔心,雖然他自認沒有多少責任,可酒會的事卻是他最先提出來的,而且還沒有達到目的。


    可現在死了二十多人,還有不少日本人,自然讓這個叛徒擔心,生怕被當成遷怒的對象,畢竟他可是知道,日本人一向不講理。


    “吳社長,今晚的情況,你怎麽看?”


    平靜的看了吳寶忠一眼,田中未介緩緩的開口,臉上也帶著神秘莫測的表情。


    “將軍閣下,此事肯定是軍統幹的,這些該死的反日分子,不敢明刀明槍的跟皇軍戰鬥,隻能用這種手段。”


    吳寶忠立刻表現出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好像很為日本人鳴不平,他這麽做也有別的用意,就是轉移田中未介的注意力,免得這個憲兵隊長,遷怒到他身上。


    “吳社長,此事是由田家父子做的,他們提供的酒水中,全都是有毒的,這才導致了這個結果!”


    田中未介的語氣很重,還眯著眼睛看了吳寶忠一眼。


    吳寶忠可是個聰明人,馬上想出了這裏麵的問題,於是立刻恨恨的開口:“看來這兩個混蛋,也是軍統的反日分子。”


    其實吳寶忠的心裏,已經確定了這對父子是替罪羊,畢竟這麽大的動作,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就算下毒用的氫化物,也不是田家父子可以輕易搞到,畢竟這也是管製物資,要是少量還好弄些,可數量太多的話,就不好弄了。


    因為氫化物屬於工業品,以中國落後的工業能力,根本生產不出來,隻能靠進口。


    而這種毒藥,一般都是特工用的,向田家父子這種人,根本沒有渠道拿到這麽多氫化物,所以吳寶忠才說這對父子是軍統的人,這也是在提醒田中未介。


    聽到吳寶忠的話,田中未介點了點頭,然後沉著的說道:“軍統的人現在越來越猖狂了,為了穩定天津的局勢,我們要加大打擊力度,你和黑衣社,也要起到更重要的作用。”


    頓了頓,又開口說道:“這件案子的後續,也全交給你處理,爭取要到一些線索,把軍統找出來。”


    雖然拿田家父子當替罪羊,又逼著川島金武承擔責任,可事情還是要追查下去,所以田中未介就把事情交給吳寶忠。


    畢竟吳寶忠的能力不俗,還做出了一定的成績,所以在田中未介的眼中,他算是一個能人。


    聽到田中未介的話,吳寶忠輕出了一口氣,畢竟這番話表明,他不會被此事連累,於是立刻開口說道:“將軍閣下放心,我一定全力以赴,爭取找到線索。”


    田中未介點了點頭,然後補充了一句:“田家父子,我會把他們立即槍斃,你可以從田家大院著手調查。”


    處理完了這些事,田中未介就召集了與會的人員,把事情的結果公布,並決定在明天天亮之時,公開處決田家父子。


    這個結果讓所有人都很疑惑,尤其是一些漢奸,更是不相信這個結果,因為田家父子在漢奸之中,也是比較有名氣的人,很多人都了解他們。


    可田中未介這麽說了,他們也不敢反駁,畢竟漢奸們都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肯定不會有人多事。


    到是一些日本商人,對此事發表了一些看法,還讓田中未介拿出具體的證據。


    對於憲兵隊來說,想要什麽證據都很簡單,所以田中未介讓人拿來了、從田家大院找出來的毒酒,給懷疑的人觀看。


    能夠在這個亂世做生意,還能賺取不少家業,這些商人自然不傻,所以還是懷疑這個結果。


    不過在田中未介的強勢下,這些人也沒有掀起什麽風浪,畢竟日本的商人地位不高,而真正有大背景的商人,也沒有出現在這次酒會上。


    用一個勉強的結果,給所有人一個交代,田中未介就轉身離開,至於舉辦酒會的目的,自然也沒有達到,畢竟出了這麽大的事,任何人都情緒不穩,不是談論事情的時候。


    而且參加酒會的漢奸,更是有了些其他想法,打算以後為日本人做事時,要低調一些,畢竟日本人舉辦的酒會,都能被軍統的人破壞,那麽真太出風頭的話,很容易被軍統盯上,導致丟了小命。


    宣布了結果以後,酒會的事也算是告一段落,田中未介就帶著疲憊的心情,迴了辦公室。


    沒過多久,大宮一夫就找上門來,略帶凝重的開口:“田中君,酒會目的沒有達到,你下一步要怎麽辦。”


    田中未介馬上迴答:“中將閣下,我會再找機會通知那些人,讓他們配合我們征收物資。”


    “可出了這麽大的事,我們的麵子都丟光了,會有人配合你麽。


    再說今天的事,恐怕會讓很多支那人,產生其他的想法,要是他們陽奉陰違,你的懷柔手段,還會有用麽。”


    大宮一夫的語氣很嚴肅,畢竟這個日本中將是老一輩人物,一貫的作風就是硬來,所以很看不上田中未介的辦法。


    大宮一夫的話一說完,田中未介就皺了皺眉,然後開口說道:“中將閣下,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配合的。”


    “嗬嗬,那你需要多少時間,可別忘了,前線的物資已經吃緊,而內閣和軍部那裏,對天津地區報了很大的希望,期盼著我們收集大量的物資,好緩解國內的壓力。”


    因為戰事的延長,日本人的緊俏物資缺少的厲害,對於天津這個經濟重鎮,日本內閣寄予了很大的期望,所以大宮一夫才親自出麵,想要籌集更多的緊俏物資。


    可大宮一夫隻是一個職業軍人,頭腦比較簡單,所以主張給偽政府和一些日本商人,下達具體的物質額度,讓這些人全力收集。


    至於收集的方式,自然以搶掠為主,購買為輔,畢竟日本人也不富裕,根本拿不出多少錢來。


    可田中未介卻不同意如此蠻幹,因為他知道這麽做,等於是殺雞取卵,會讓天津的經濟局勢崩潰。


    畢竟前一段時間,經過假鈔的肆虐,已經讓天津的經濟局勢不好,要是在強行征集的話,恐怕一些日本商人都會破產。


    所以田中未介,打算用物資管製的辦法,讓大部分緊俏物品無法離開天津,打壓天津的商品價格,然後用少量的代價購買,並穩定偽鈔帶來的影響。


    可酒會剛剛開始,田中未介正想要跟一些人溝通的時候,就出了中毒事件,如此一來,他自然無法達到目的。


    而且因為這次酒會被人下毒,使得日本人顏麵掃地,雖然及時推出了田家父子這對替罪羊,挽迴了一點顏麵,可還是讓很多人心有餘悸。


    “中將閣下,我會盡快的。”


    田中未介的語氣中,有著幾分無奈之意,不過他還是想要試試,看看能不能說動一些人,畢竟按照大宮一夫的辦法,固然可以解決一時,可後患卻很嚴重。


    因為日本商人和漢奸們,手中的錢財也不多,而日本缺少的物資,都是一些緊俏物品,這些東西都是來自於租界,所以也是要用錢購買的。


    而一旦下了嚴令,逼迫中小商人和漢奸們完成收集物資的額度,恐怕會讓這些人破產,畢竟前段時間的偽鈔事件,受損最多的就是這些人。


    聽了田中未介的話,大宮一夫也不在強求,畢竟收集不到足夠的物資,早晚要使用他的辦法,於是想了想,就話鋒一轉的說道:“田中君,這次酒會的中毒事件,造成了十分惡劣的後果,你……”


    “之所以出現這次事件,全是川島金武疏忽所致,所以我將他發配到前線,為帝國效力。”


    沒等大宮一夫說完,田中未介就嚴肅的開口,表現出公事公辦的樣子。


    聽到田中未介的話,大宮一夫有些吃驚,所以詫異的看了這個憲兵隊長一眼,一時之間說不出話來。


    大宮一夫和田中未介共事多年,自然知道川島金武是對方的愛將,可對方這次卻將他拋了出來,實在是讓這個日本中將意外。


    “既然田中君處置完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


    在這些日本將軍眼裏,從天津這種繁華地區,調到十分危險的前線,可是一個不輕的懲罰,所以大宮一夫無法多說什麽。


    之後兩個人又商議了一些其他問題,大宮一夫就轉身離開,隻不過神情之中,卻有一絲複雜之色。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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