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和寧浩然目送著李樂平和晚臨江上了山。


    他們和很多普通的劍仙一樣,頂著山上巨大的壓力,朝著山頂而去。


    在山上,他們的法力將會被壓製,修為越強,壓製便越強。


    隻有單純的速度,身體強度,在這劍門山上才最好用。


    “放心吧,有了這份情報,他們兩人,一人有腦子,一人有實力,基本不會出問題,”寧浩然看著兩人的背影,淡淡地說道。


    “誰有腦子,誰有實力?”戴著李樂平儺麵具的李白眉頭一挑,轉身看向了寧浩然,反問道。


    寧浩然倒也實誠,直接說道:“李樂平聰慧,不過才是人仙境;而晚臨江,身為煙雨樓的少東家,他身上有些寶物也正常。”


    聽到寧浩然的這個迴答,李白聳了聳肩,沒有作答。


    每當他有不同意見或者不在意又懶得迴答的時候,便會習慣性地聳了聳肩。


    對於李白的小動作,寧浩然自然熟悉。


    “怎麽?你不會覺得反過來?”


    李白伸出了手,如同同窗好友一般直接攬住了寧木頭的肩頭。


    “不是,隻不過我李某人的小兄弟,每個都是有勇有謀。他們倆合可以相互配合,分也可以各自獨當一麵!”


    李白頗有自信的說道。


    寧浩然隻是冷笑一聲,沒有迴答。


    在他的認識中,李樂平或許未來可期;但那位出身富貴之家的公子哥,在戰場上恐怕成不了什麽氣候。


    商場上需要人情世故,需要有商有量;而在戰場上,那就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你不信?”


    寧浩然看了一眼李白搭在自己肩頭上的手,輕輕拍了一下。


    “你說呢?”


    寧浩然說罷就要朝著中軍大營而去,李白的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寧木頭,那你敢不敢賭一賭?”


    “要是他們各自都能夠獨當一麵,就算你輸;要是你看不起的富家子需要其它修士的幫助,成為累贅,就算你贏,如何?”


    寧浩然的背影頓了頓,沒有迴答李白,隨後繼續朝著屬於他的中軍大營而去。


    “我要是輸了,我就當著整個儒仙界的讀書人宣布我不如你!要是你輸了,你脫下你的青衫,換上錦袍,把你那塊快要腐爛的破房門丟了,換上和皇宮一樣的金絲楠木,去文廟走一趟,如何?”


    眼看著寧浩然不理會自己,背影也越來越遠,李白隻能歎了一口氣。


    正當他失望之時,寧浩然的聲音突然傳入了耳中。


    “好。”


    李白有些驚喜,他沒想到寧木頭居然會答應自己這個賭約。


    “那……咱們去喝一杯,等結果?”


    此時寧浩然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隻是一句話飄蕩在了空中。


    “軍務在身,恕不奉陪!”


    李白隻能撇了撇嘴,嘴裏蹦出了幾個字。


    “寧木頭!”


    隨即,他也消失在了原地。


    ……


    劍門山能夠成為妖仙界和儒仙界之間的門戶,不僅僅是因為這座山能夠壓製仙人,任何仙人都無法禦空而行;更重要的是,在於它的險。


    當年那位驚才絕豔的魁首李浮雲來到這兒,便留下了詩文。


    “西當太白有鳥道,可以橫絕峨眉巔。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上有六龍迴日之高標,下有衝波逆折之迴川。黃鶴之飛尚不得過,猿猱欲度愁攀援!”


    這幾句詩,便是整座劍門山的真實寫照。


    別說黃鶴飛不過去,仙人都無法橫絕淩空。


    整座山隻有一條狹窄的小道,好一點的地方還有鐵鏈,就這些都還是無數劍仙一步一個腳印踏出來的,每一步都沾染著鮮血。


    石壁光滑,若是稍微胖一點的仙人,都沒辦法下腳,故此才有了“猿猱欲度愁攀援”一說。


    兩大仙界的戰爭才開始的時候,雙方交手死的仙人甚至還沒有失足從山上掉落的人多。


    好在隨著這些年過去,哪怕這座山再堅固,再邪門,也被雙方修出了小道。


    隻要注意一二,作為仙人的他們自然不會從山上掉落。


    李樂平倒是還好,他這些年來一直四處奔波,也見過不少奇怪的事,去過不少險地,這山路雖然艱險,但李樂平還能駕馭得住。


    晚臨江就有些麻煩了,麵對著這座大山,他隻能咬咬牙硬著頭皮爬上去。


    好幾次李樂平看著他腳下不穩想要攙扶他,這位富家公子便倔強地躲開了,似乎很拒絕和李樂平有身體接觸。


    之前李樂平倒沒覺得怎麽,現在卻越發地覺得奇怪。


    在他的印象中,這位富家公子喜歡和李白大哥勾肩搭背,但似乎和自己沒啥交情,總是保持一定的距離。


    李樂平走在了前頭,突然說道:“你小子,和李白大哥勾肩搭背,還要去月老廟結拜;和我就一副男女授受不親的樣子,我懷疑……”


    正在認真爬山的晚臨江心裏一驚,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下去,好在山壁上如今有不少鐵鏈,他急忙拽住了鐵鏈。


    “你小子白白淨淨的,不會是個兔兒相公吧?就是喜歡男人的男人,嘖嘖嘖,等我們立了軍功迴去,我得提醒一下李白大哥離你遠一點。”


    晚臨江鬆了一口氣,李樂平寧願懷疑他是兔兒相公,都沒有懷疑其它的。


    “你放狗屁,是你太弱,我怕你扶不住我不說,還拽著我掉下去!”


    “小少爺,我吃過的苦,走過的破路比你應該要多一些。”


    “那又如何,還不是一個人仙境!”晚臨江噘著嘴看著李樂平的背影,有些賭氣般地說道,像極了賭氣的富家千金。


    好在李樂平此時也顧不得迴頭看,隻是說道:“你小心一些,要是有危險,記得喊一聲。”


    這話晚臨江沒有再反駁,隻是低著頭“嗯”了一聲。


    “那接下來我們該怎麽辦?目標是誰?從哪兒入手?”


    晚臨江一連問出了三個問題,對於他來說,現在上山就讓他有些艱難了,要在這山上殺敵,著實有些不現實,隻能問問李樂平有什麽打算。


    “寧先生給的東西我剛剛邊走邊看,裏麵的妖仙一個個都十分兇惡,我看了一下,選了一個目標。”


    李樂平邊走邊說,心裏顯然有了盤算。


    “他給我們的名錄中,隻有一位妖仙是人仙境。”


    聽得這話,晚臨江也沒有過多考慮,立馬說道:“那就他。”


    他和李樂平都沒有考慮一個問題,寧浩然給他們的名單,都是在這座山上殺了不少劍仙的妖仙,能上名單的妖仙沒一個簡單的。


    一位人仙境能夠和玄仙境、天仙境甚至是金仙境的妖仙們在同一個名單上,便足以說明這個人的可怕。


    在這個名單上,隻有他一個人仙境,其份量自然不用多說!


    “嗯,此人叫飛巫,是飛蜈蚣一族。”李樂平簡單地介紹了一下。


    “飛蜈蚣?”


    “嗯,我也是才知道這個族群,根據寧先生給我們的名單中記載,這飛蜈蚣生出兩翅、兩螯,身體變紅。甚至能以蜈蚣之軀戰勝大多數蛇類,還有記載說這飛蜈蚣吸食過龍腦……”


    聽得這話,晚臨江倒吸了一口涼氣。


    蜈蚣吸食龍的腦子,這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兒,在他的印象中,隻有金翅大鵬這類生靈才會以龍為食。


    “不僅如此,這飛巫還有劇毒,根據記錄,他是一個穿著道袍,戴著頭巾的紅臉道士。”


    “此人陰險毒辣,鮮血和身體都有劇毒,在這劍門山上雖然被壓製了法力,但他的毒就可以讓他橫行霸道,死在他手中的劍仙,達到三位數之多。甚至,有三品金仙境死在他的手中。”


    晚臨江嘖了嘖舌,身子有些不自覺地發抖。


    這劍門山和儒仙界不同,在儒仙界內隻要他亮出身份,總會有人給他和他身後的煙雨樓幾分薄麵。


    但麵對妖仙,誰會管他是誰?


    李樂平似乎察覺到了晚臨江的害怕,轉過頭去看著晚臨江笑道:“怎麽,害怕了?”


    “害怕什麽,說說你的計劃!”晚臨江眼神閃躲,咬著牙硬著頭皮說道。


    “好,這飛巫喜歡夜晚出動,他雖然喜歡作道人裝扮,但為了獵殺儒仙界的劍仙,會換上青衫,戴上儒冠,經常混在劍仙群中,找機會直接吸食他們的腦漿,滅神魂。”


    晚臨江的臉頓時變得煞白,不知道是因為爬山太累,還是被這飛巫給嚇到了。


    “不怕敵人正麵來,就怕他混入我們其中。”就連李樂平都皺起了眉頭說了一句。


    “那你怎麽辨別他?碰運氣嗎?”


    “我從不相信運氣,我隻相信自己的實力!”李樂平頗有自信的說道。


    “那你怎麽抓他出來,不還是靠運氣?”晚臨江有些無奈地說道,他感覺李樂平說這話,就像是小孩子在說未來他要改變整個仙界一般可笑。


    李樂平上下打量了一下晚臨江,看得晚臨江心裏發毛,要不是此時在劍門山上,他恐怕都會下意識地抱著自己的胸,防備著李樂平。


    “看我幹什麽?”此時在劍門山上,晚臨江隻能咬著牙,拽著山上的鐵鏈,咬著牙問道。


    “飛巫不僅僅喜歡吸食腦,同樣喜歡吃人肉。而且,專門挑細皮嫩肉的人……”


    李樂平還沒有說完,晚臨江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李樂平吼道:“王八蛋,你想幹什麽?”


    身為世家子弟的他,向來溫文爾雅,很少開口罵人,但李樂平現在的行為,讓他忘記了教養,忘記了所學。若是可以的話,晚臨江恨不得狠狠地打李樂平一頓。


    “晚少爺,莫非你怕了?”


    “都說了,富家子弟啊,最好別來參加科考,老老實實地接受家業得了,守護儒仙界,護一方平安的事兒,還是得我們這些窮苦人來做。你們這些大少爺,沒必要親自來。”


    李樂平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抬起了頭,一臉的高傲和不屑。


    晚臨江這輩子,最怕別人因為他的家世而看不起他。


    甚至可以這麽說,但凡是心氣高的富家子弟或者官家子弟,都不喜歡別人用這種態度對他們。


    “你說什麽?”晚臨江明顯有些生氣了。


    “我說,大少爺,你要是怕,你就迴去。反正科考對於你來說不重要,你可以迴去繼承家業,沒必要來拚命,來了又不敢付出,來了幹什麽?”


    晚臨江明顯被這話給激怒了,怒聲嗬斥道:“放你娘的狗臭屁,誰說我不敢了?”


    盛怒之下的他,甚至忘記了此時身處險山之上,鬆開了方才一直緊緊拽著的鐵鏈,挺直了身子。


    “不就是要以我為誘餌嗎?誰怕誰!你要怎麽做,我肯定配合,我要向你證明,沒有家世,我也一樣可以殺敵!可以保護儒仙界!”


    李樂平看著晚臨江一臉認真且氣憤的樣子,臉上露出了笑容,眯著眼睛笑,就像是一隻得逞了的小狐狸。


    晚臨江看到李樂平的模樣,頓時明白自己中了激將法,可話都說出去了,他也沒辦法收迴,隻能冷哼了一聲。


    緊接著,李樂平帶著晚臨江上了山,去到了山上各宗門劍仙們的據點。


    宗門劍仙和他們這些前來考試的考生們經常在一起,至於承天朝的天兵們,則是有自己的規矩,單獨駐紮。


    往後的幾日,整個劍門山都知道煙雨樓的少主來到了戰場上,他嬌生慣養,飛揚跋扈,一會兒嫌棄山上的水不好傷害肌膚,一會兒嫌棄山上太無聊沒曲兒聽。


    甚至,還用仙髓來侮辱別人,天天嚷嚷著要買下整個妖仙界。


    總之,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弄得天怒人怨。


    可不管是煙雨樓,還是臨江樓,都切切實實為士子們提供了很多便利,要沒有這兩座樓,士子們要參加科考比現在難上幾十倍。


    眾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哪怕是宗門弟子,或多或少也得到過晚明歸的幫助。


    這就導致了所有人都隻能忍著晚臨江,而晚臨江依舊我行我素,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的大名甚至傳遍了妖仙界。


    ……


    劍門山,妖仙界一側。


    一個穿著儒袍,臉色緋紅,戴著儒冠,丹鳳眼,鷹鉤鼻的男子摩挲著自己的下巴,嘴角露出了一抹冷笑。


    “晚臨江,好像是個公子哥,細皮嫩肉,妙極……妙極!”


    說罷,伸出了猩紅溫熱的舌頭舔了舔嘴唇,眸中出現了一抹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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