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拂泠拍了拍祁夜辭的肩膀,“祁夜縉曾經想殺你。皇上比誰都知道被父親視為眼中釘的感覺,你或許覺得他如此行為是國家爭端,心思深沉。


    但是在我看來,他是想你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你再猶豫下去,祁夜白死在祁夜縉手上,你一定會後悔。你是覺得祁夜白一直聽話,所以祁夜縉應該不會舍得殺自己兒子?你要用他的性命賭父子情?”


    祁夜辭盯著她,“你就這麽維護他?是不是君鏡做什麽你都覺得他出於好意?好!那麽這一次你看好了,看清楚!君鏡他能走到今天這個地步,靠的絕不是良善!他比你想象得要可怕得多!”


    月拂泠聳聳肩,“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祁夜辭:“……”


    他看向自己手下,“現在外麵情況如何?”


    “皇上召了護軍五萬,已下令召迴戍邊軍十萬,文武百官已陸續進宮。”


    祁夜辭:“柳煦呢?”


    “柳將軍已經入宮,宮中……”手下看了眼月拂泠,欲言又止。


    祁夜辭道:“說。”


    “宮中護衛一半是我們的人,柳將軍的兵正在從密道入東宮,百官大多支持您繼位,隻要您……出去,我們會贏。”


    月拂泠眼眸微微睜大,“所以這才是你不害怕祁夜白出事的原因嗎?”


    “不,我怕。”祁夜辭露出一絲苦笑,“父皇猜到我在宮中有幫手,看守我哥的都是他的人。隻要我不動,我哥就沒事,父皇用他牽製我,不過是想趁著我無法動作之時,將我在皇宮的人查出來,所以他暫時不會傷害我哥。但是……”


    月拂泠接話:“但是祁夜縉此人喜怒無常,萬一他一時衝動,不管不顧地殺了祁夜白,就算你再製服他也無用。”


    所以祁夜辭既擔心又猶豫。


    如此情形不至於讓他破釜沉舟,但也讓他沒法子全然安心。


    於是隻能一日日拖下來,想等一個更完美的時機。


    然後遇到了月拂泠個說幹就幹的主。


    而現在,君鏡又在後麵推了他一把。


    祁夜辭深深看了月拂泠一眼,道:“換件衣服,把臉遮好,隨我出去看看吧。”


    東宮外,祁夜縉怒火滔天的站在護軍中間,盯著出現在正廳門口的祁夜辭。


    “父皇。”祁夜辭喊了一聲


    “你還有臉叫我父皇?!你這個不孝子!”祁夜縉將一枚精致的印章連帶著一紙調令書砸向祁夜辭。


    兩人之間隔著庭院。


    祁夜縉在大殿門口,庭院四周,密密麻麻的士兵舉著刀,四周房頂上還有弓箭手。


    調令裹著印章掉落在地。


    祁夜辭看著地麵的印章,那是他的私印。


    調令則是他調遣兵馬入宮的命令。


    祁夜辭不由得笑了,笑容卻不達眼底,“父皇,你就沒想過這調令可能是假的嗎?萬一有人在挑撥離間呢?”


    祁夜縉根本不吃這套,冷冷盯著他,“假?本皇說過你不得再入皇宮,可你卻在此現身,即便調令是假,你謀逆之心也是真!”


    祁夜辭笑容淡下來,最後趨於冷淡,“我謀逆?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有謀逆之心了?還不是什麽都沒做。怎麽別人一送來個不清不楚的證據,你就坐不住了呢?”


    “哼!證據確鑿,你還待如何?!本皇一向待你不薄,你就是這般迴報本皇對你的生養之恩的?”


    祁夜辭笑了笑,“若非如此,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嗎?當初你是如何折磨娘親的,你當真忘了嗎?她甚至不願受封號,不許我們喚她母妃,她不願跟你有任何關係!”


    這件事好像戳到了祁夜縉的痛處,讓他本就因憤怒而泛紅的臉更是通紅,“你還敢提她?忘恩負義的女人,生下來你們兩個也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嗬,難怪當初東宮會被燒,難怪她會被那女子帶走,看來那時你已經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了!”


    祁夜縉聲如洪鍾,大聲指責。


    祁夜辭卻很平靜,“父皇是說月拂泠嗎?”


    站在他身後的月拂泠:“……”


    又有她的戲份?


    祁夜辭道:“我不知她為何帶走娘親,我也在找她,那時……我未曾想過要對您如何。”


    祁夜縉冷笑,“好啊,她如今就在宮裏,還去找了你皇兄,如今就在宮裏某處,你若是束手就擒,本皇不僅能抓住她,還可以讓你見祁夜白,如何?”


    “她在宮裏?”祁夜辭臉色微變,忽然看向月拂泠。


    月拂泠換了個蒙臉的布,也換了身衣服,看起來就跟祁夜辭其他穿黑衣服的手下一樣,並不顯眼。


    她小聲說:“確實見到個女子,但是她很快就走了,也沒理她,她可太高冷了,就看我一眼我就淪陷了,長得也還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錯……”


    祁夜辭:“……你觀察得倒是仔細。”


    月拂泠:“優秀的人總是惹人注目。”


    跟東宮隔著一條宮道的另一座宮殿。


    極瞳趴在屋簷上,拽著顏灼的衣服,“你慢點,我是個瞎子!”


    顏灼:“多稀罕。”


    極瞳突然反應過來,“對,你不能用嘴巴說話,也算個啞巴,咱倆也算天涯淪落人……就這就這,這地方視野好,能看清,就在這看。”


    看了一會,祁夜縉和祁夜辭還在對峙,極瞳很鬱悶,“不是,怎麽突然就造反了呢?”


    本來他們要跟著祁夜縉去追那殺千刀的月拂泠,結果突然有人送來一枚印章和一封調令。


    上麵清楚明白地寫著祁夜辭調了六萬軍今日入朝逼宮。


    聽祁夜縉當時破口大罵的意思,那六萬軍隸屬於兵部,由柳煦統領,本應該是祁夜縉一手提拔的人。


    可這調令,卻是祁夜辭給柳煦的。


    祁夜縉派人去查的時候,柳煦人已經不見了。


    然後他就浩浩蕩蕩地帶著人包圍了東宮。


    顏灼道:“祁夜縉反應夠快的,看來是早有準備,但是沒用。今天這局,不是祁夜辭所設,這父子二人,都被算計了。”


    極瞳天真的問:“不是祁夜辭趁亂送兵入宮造反嗎?”


    顏灼看他一眼,“所以本主一直好奇月帝台到底是如何鎮守山河,對政事竟遲鈍到如此地步。”


    極瞳兇道:“我們不需要懂!你們敢亂來,月帝台上請皇天,一道雷劈死你們!”


    顏灼壓根不信這人嘴裏那些神神鬼鬼,也無心跟他鬥嘴,語氣有些沉,“這是君鏡在報複祁夜縉,他在反擊。”


    顏灼看向古藺寺的方向,古藺寺很高,在元宸皇宮也能看到寺頂。


    他道:“祁夜縉在君鏡出事時落井下石,君鏡如今,是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極瞳:“怎麽說?”


    顏灼看著東宮的方向,“皇宮、逼宮、百官、包圍、造反,若再等一個時辰天黑下來,便就是那死太監被圍困的情形。君鏡。”


    顏灼提到君鏡的名字,不由得磨了磨後槽牙,“真夠狠的。”


    極瞳倒是不意外,“那風翊那皇帝還不錯,很厲害。”


    顏灼道:“君鏡最擅長的不是運籌帷幄,決勝千裏。他最擅長的是利用局勢,他永遠能在事情發生後,讓事情後續按照他想要的方向發展。永遠逼得別人先走棋,謀而後動,如今他手段愈發狠,也愈發難應付了。”


    顏灼不由得擔憂祁夜辭,扯著極瞳腦袋後麵的黑紗帶子:“你不是月帝台的人嗎?祁夜縉對你那般尊重,你去勸他退位,不必鬧到父子相殘的地步。”


    極瞳捂著眼睛,“拽哪呢?我是月帝台的人,可月帝台厲害的就那一個,她發瘋呢,指望不上。你不會以為祁夜縉就聽月帝台三個字,連帝位都不要了吧?”


    顏灼:“那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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