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鏡表情凝重,似乎在迴想。


    想了半天,依舊沒有頭緒,“我從不曾見過什麽女子,應是認錯人了。”


    外麵,高歌的聲音適時傳來,“張小姐說,聽說您在古藺寺養傷,特意帶了大補的湯藥,就算您不願見她,也收下湯藥……”


    高歌話還未說完,緊閉的門突然被拉開。


    君鏡麵無表情地盯著他,“高統領是離宮太久,連規矩都忘了麽?誰人的東西也敢拿來給朕吃?你當誰送來的補湯朕都喝?攆走!”


    “等會!”月拂泠黑著臉從君鏡肩頭伸出腦袋,“既然有人想見我們皇上,我這個做貼身太監的,當然要去接待接待!”


    君鏡:“不必,攆走就是,朕不見。”


    月拂泠:“那怎麽行?見不見不得我這個貼身太監先看看再說嗎?然後再由皇上定奪!”


    君鏡:“……你定奪便是。”


    高歌退開一步,“月公公請。”


    君鏡冷冷地盯著高歌。


    高歌餘光瞥到他的眼神,弱弱道:“屬下覺得此事不能揭過,必須說清楚。”


    月拂泠拍了拍他的肩膀,“高統領不愧是我的知己,走!帶路,咱去看看!”


    君鏡:“……”


    迎麵正好碰到君黎抓住幾支金黃臘梅走來,見月拂泠氣衝衝的模樣,奇怪的問:“怎麽了?”


    她把手上的臘梅遞給月拂泠,“給小月子,送給你!我想了想,要不你還是娶我吧,雖然我也不想跟我皇兄搶人,但是我總覺得你跟我皇兄,到時候會受罪的。主要你還是太監,還要遭受流言蜚語,畢竟皇兄是皇帝,免不得遭受議論,你考慮考慮,沉暮答應我們三個一起過,隻要你答應!”


    沉暮默默別開臉,沒說話。


    君鏡幽幽地盯著君黎,“封王不得擅自離開封地,阿黎,你該迴避風城了。”


    君黎撇嘴,“我不要。”


    月拂泠板著臉,“郡主,皇上跟別的女人不清不楚了。”


    “什!麽!”君黎憤怒地瞪著君鏡,“皇兄你跟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了?你怎麽能這樣!”


    君鏡閉了閉眼,“朕從未見過什麽別的女人,也沒有不清不楚,更沒有卿卿我我,阿月……”


    月拂泠:“我不管!見了再說!高統領帶路吧!”


    君黎氣衝衝地跟著走,走了一會對月拂泠說:“小月子你穿這身衣服真好看,你要不是太監,肯定好多女子想嫁給你,我剛剛第一眼看你還有點心動。”


    月拂泠:“別愛我,沒結果。”


    君黎:“我就愛。”


    君鏡一個人墜在最後,望著前麵幾人親如一家。


    他們住在寺廟最深處,周圍沒什麽人,普通的香客隻能住在最外圍。


    穿過幾個庭院後,路邊的僧人漸漸多了起來。


    那張員外家的千金就在一間廟宇背後,周圍都是光禿禿的樹枝,樹枝上壓著拇指厚的雪。


    張小姐穿著緋紅衣裙,立於其下,背影窈窕,手上提著一個食盒。


    高歌開口:“張小姐?”


    聽見聲音,她驚喜的迴頭,卻見來了四個男人,疑惑道:“我是,你們……誰是那位公子?”


    君黎比月拂泠還生氣,怒道:“你要見誰,自己都不認識了?”


    張小姐仔細地看了看幾人,眼神在月拂泠和君黎身上隻短暫瞥過,著重看了高歌和沉暮。


    看了高歌腰間的佩劍,以及沉暮的臉。


    最後視線定在沉暮臉上,“大抵……是這位公子了。”


    君黎:“什!麽?!沉!暮!”


    沉暮原來抱著劍懶懶散散地站著,這會站得筆直,神情冷漠,“在下從未見過姑娘。”


    張小姐似乎也不太確定,道:“我……公子之前是不是穿的狐裘?我隻見了公子背影,看身量應該差不多。公子或許是不曾見過我,但小女子一直記得公子,此生都不會忘。”


    君黎幾乎要炸了,胸口不停起伏,月拂泠忙安慰她,“冷靜冷靜,郡主,這事不太對。”


    她看向張小姐,“你說你要找恩人,既然都沒見過你,如何有恩?”


    張小姐對沉暮客氣,對月拂泠就不那麽客氣了,隻瞥了她一眼,“與你何幹?你們這麽多人是想做什麽?待我與這位公子單獨敘過話,他自然就知道了。”


    沉暮迅速扣上銀色麵具,“我從未離開過郡主半步,姑娘若是隻見過我,沒見過郡主,便是認錯人了。”


    君黎昂起頭,走到最前麵,氣唿唿地,“你說清楚,到底什麽恩!你找的兩個男人,一個是我……哥!一個是我……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來後續。


    張小姐皺眉,“既然你們都不是,我憑什麽跟你們說?還裝什麽郡主,郡主怎會來此?”


    她往外麵看了眼,皺眉埋怨,“十萬香火還不夠嗎?不告訴我住址就算了,傳話也傳不清楚。”


    月拂泠奇怪地看向高歌。


    高歌道:“寺中僧人找到屬下傳話,我並未見過這位姑娘,隻說在此等候。”


    雖然高歌目前幹得都是跑腿的活,但他畢竟是禁軍統領,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


    月拂泠眯了眯眼,突然往迴跑了幾步,把躲在牆後的君鏡拽到張小姐麵前,“姑娘不會說的是我家公子吧?”


    張小姐一見到君鏡,眼睛就再也移不開了,直直地看著,眼眸泛春,“公子,公子您……您身子可好些了?”


    君鏡皺眉,偏頭看月拂泠,道:“沒見過。”


    張小姐笑了一下,柔聲說:“公子未曾見過小女子,是前日妾身入寺廟祈福,本想拜見佛子,卻路遇公子賞雪。當時寺中雪尚未清掃幹淨,是公子親自將通往佛子所在閣樓的小徑掃幹淨,才讓妾身得以通行,如此大恩,理應謝過。


    隻是當時突然來了人,說是這一次不讓拜見佛子,妾身無法,隻得離開。之後妾身每日都會去那裏等候,隻是公子再未出現,不得已,妾身隻好向古藺寺捐香火錢,求他們告知公子行蹤。隻是他們怎麽也不肯透露,隻是見我求得誠心,才說可代為轉達,公子……”


    這下算是全明白了。


    君鏡對月拂泠說:“那一處鮮少有人去,隻你閑來無事喜歡去找謝無昭,我便將那路清掃了一番。”


    張小姐不解地看向月拂泠,“你是公子的奴仆吧?公子真是菩薩心腸,竟如此關心下人。”


    月拂泠眯了眯眼,齜牙兇張小姐,“什麽公子!什麽奴仆?!他是我的!我的!”


    君鏡嘴角彎了彎。


    月拂泠握住君鏡的手,十指緊扣,抬起來給張小姐看,兇神惡煞,“看到沒?我的!是我的!”


    張小姐瞪大眼睛,手中的食盒掉落在地,“你你,你們……你們兩個男人!”


    君黎撇嘴,“男人怎麽啦!”


    她抓起高歌和沉暮的胳膊,讓他們倆手挽手,兇道:“他們倆也是一對!”


    高歌、沉暮:“……”


    張小姐羞憤不已,指著他們罵:“不要臉!惡心!”


    月拂泠:“哼!要那玩意幹什麽?還得洗。”


    張小姐扭頭跑了,跑了一會還戀戀不舍地迴頭看君鏡。


    月拂泠當即炸毛,迴頭兇,“看什麽看!我的!”


    君鏡嘴角壓都壓不下去,應了一聲,“嗯,你的。”


    君黎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皇兄,你別這麽肉麻。我還是覺得我跟小月子才是絕配。”


    君鏡:“朕待會下旨,你迴封地,再也不許出來。”


    君黎:“我錯了皇兄,要不我、沉暮,還有小月子,再加上你,我們四個一起過吧。”


    君鏡不理她,拉著月拂泠往迴走。


    兩人肩並肩走在路上,古藺寺外圍的路麵很幹淨。


    偶爾遇到古藺僧人,本想問好的僧人在看到兩人十指緊扣的雙手後,紛紛震驚地張大嘴巴,愣在原地。


    兩個容貌不凡的人在庭院裏行走,少年眉眼精致、俊俏可愛,身穿月白錦衣,黑發垂落肩側。


    身旁的男人劍眉星目、高大威嚴,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時而偏頭看身側的人,瞎子都能看出來那滿眼的愛意。


    月拂泠偏頭湊近君鏡,“嚇死他們了吧?”


    又一個僧人迎麵碰到兩人後,捂臉跑開,活像撞了鬼。


    君鏡很淡定:“若要成高僧,這也是一種曆練。”


    走了一會,迎麵碰上顏灼和祁夜辭。


    顏灼:“傷風敗俗。”


    祁夜辭:“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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