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黎擔憂道:“完了完了,我聽說這家花樓可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惡人的產業,現在怎麽辦?”


    月拂泠正色道:“我來跟他談。”


    君黎:“……”


    她抿了抿唇,“小月子啊,你都不認識他,不好談啊。我記得你以前有事都是找皇兄的。”


    月拂泠不明所以地看著她,“是嗎?”


    “嗯!你在外麵踩死了隻螞蟻,都要讓皇兄去給螞蟻道歉,自己躲起來的。”


    月拂泠:“……確實,能麻煩別人的事為什麽要勞累自己?”


    她看了看那樓,“郡主,我有辦法了。”


    她很快跑迴古藺寺,君鏡大老遠就聽到她的聲音,“皇上,我闖禍迴來了!”


    月拂泠氣喘籲籲地衝到桌旁,君鏡就在桌後,手上拿著一卷書冊。


    高歌默默消失,君鏡不緊不慢地倒茶遞過去,“溫的,慢些喝。”


    月拂泠一口幹了,才道:“有棟樓,它碰瓷!它就在我麵前塌了!”


    君鏡:“竟有此事?”


    月拂泠重重點頭,“郡主也看到了的,我總覺得有人要陷害我,雖然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是我得罪的某個人,我實名懷疑祁夜縉!”


    君鏡點頭,上下看她,“可有受傷?”


    “沒有,就是那樓塌得猝不及防,嚇了我一跳。”


    “嚇到了?”


    “還好,我以後出門是不是得帶把刀?不行不行,萬一再闖禍……”


    “帶!”君鏡坐在桌後,輕笑,“你何時怕過闖禍了?有朕在,無妨。”


    月拂泠瞬間支楞起來,“對啊,不說了,我剛才看見街那頭還有一家花樓,我再去看看。”


    一邊往外跑,一邊喊:“皇上你好好養傷啊,它要再塌我就說是你遠程控製的,皇上你要挺住啊!至少要挺到出庭……”


    聲音漸漸遠去。


    君鏡哭笑不得,待人走遠了,高歌才現身,稟道:“花間樓的主子說,以後再有這種事還願意與我們合作。”


    君鏡垂眸執筆,“不會有了,一次足矣。次數多了,樓見她就塌,她如何敢進樓了?”


    高歌應了一聲,想了想,忍不住問:“皇上為何這麽做?故意讓樓塌在小月公公麵前。”


    君鏡手微頓,看向門外,門口的風景沒有阻擋,抬眼就能看見遠處白茫茫的雪山。


    “讓她重新學會依賴朕。”君鏡道:“在宮裏,你該知道那些事如何艱難,她必定是步步小心,如履薄冰,逼著自己思慮萬千,不敢出錯,不然也不會睡不著。”


    君鏡聲音很低,高歌幾乎聽不清,“那些事她硬扛下來,以至於許多事總是想很多。雖說道理她比誰都懂,可那些積壓的心緒不是懂理就能散掉。


    如今這般就很好,任何事發生了便來尋朕,再多幾次,她便會慢慢恢複了。”


    萬人之上的位置是囚籠,誰坐了都要變個人,每每思及此,他都愧疚難當。


    屋內一片安靜,君鏡半晌迴神,道:“夜歸衛送來了這一次風翊內亂中百官以及各勢力期間的所作所為。這一份名單上的人,全部死罪。”


    隨後,他又拿過一張紙,在上麵寫下幾個名字,“這些人曾對她出言辱罵,尋個由頭流放,途中暗殺,不要讓她知道。”


    高歌:“萬一小月公公知道了。”


    君鏡幽幽看他,“那就是你辦事不力。”


    高歌:“……是。”


    “還有元宸那邊。”君鏡揉了揉眉心,“如今朕還未迴風翊,祁夜縉不該如此安靜。他一直沒有動作,應是元宸內部出了事端,讓人去查,多半與祁夜辭有關。與他有關,免不得會牽連阿月,以防萬一,先做準備。”


    “是。”


    “月帝台那人派人留意,你去跟碎影說,這事他來做。”君鏡想起那少年幾句話裏無意透露的意思,“他與阿月或許有舊,月帝台遠離塵囂,他突然出現……若是為了帶阿月走,不必上報,直接誅殺。”


    “是。”


    “還有,夜歸衛,告訴碎影,皇城一切布局按兵不動,待朕迴去再收網。布局謀劃了近十年,本該再一兩年才到收網之日,此番倒是可以提前了。”


    “是。”


    “嗯,下去吧,阿月迴來再叫醒朕。”


    就這麽一會,君鏡好不容易好一點的臉色,就又變得灰敗。


    費神費力的事就是如此,他也隻能趁著頭腦清晰時做決策。


    高歌道:“您休息會吧,這些事屬下會用心去辦。”


    君鏡頷首,“嗯。”


    與此同時,月拂泠正在古藺寺最腳下的台階蹲著,跟君黎講道理,“郡主你想,我把雞肉留在古藺寺外,隻帶雞湯迴去,雞湯怎麽能算葷腥呢?而且這是給皇上補身體用的,我相信古藺寺的大師們不會介意的。”


    君黎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是,他們可能不會介意雞湯進寺給皇兄補身體,可是小月子啊,你這雞是古藺寺的啊!他們應該會介意這個吧?”


    景湛道:“所以為何不用我們在鎮子上買的雞?”


    遊淮澤:“我弟說古藺寺的雞每天聽他們念經,心靈被洗滌過,肯定大補。”


    月拂泠:“對啊,所以我偷了兩隻,又塞進去兩隻,讓他們再給洗滌洗滌。”


    祁夜辭坐在樹上懶懶道:“不止你這麽認為,古藺寺不止受香火,也受百家米,買不起香火的捧把米也算供奉。所以在世人眼中,古藺寺的雞都是吃百家米,受香火的雞。而這些雞古藺寺向來隻會送給有緣人,比如懷孕的婦人,身體孱弱的孩童,且至少都是養了三年以上的雞。但就是不賣,千金難買,別管誰,就是皇帝也買不著。”


    月拂泠:“那如果我要是把他們的雞偷了出去賣,再買新的讓他們養三年,這不發達了。”


    一直不說話的顏灼炸了,“你當古藺寺僧人是養雞人啊!世人為了聆聽佛子誦經,爭著搶著的入古藺寺,你敢讓他給你養雞?!”


    月拂泠撇撇嘴:“……丞相應該會答應的吧。”


    暗處,極瞳安慰地拍了拍三罰禪師的肩膀,“別哭了,哎你別哭了,不就是偷你兩隻雞嘛,那總比她以前抓雞抓得你整個寺都雞飛狗跳強吧?”


    三罰禪師老淚縱橫,“極瞳大人,那時您安慰我說,我這輩子最多就能遇到那麽一迴,讓貧僧放寬心。您說等以後這位再出現時,貧僧可能已經歸西了,現在……”


    極瞳沉思片刻,道:“你活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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