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那樣看著她,也不說話。


    遊淮澤虛虛碰了碰自己的左眼,“難道我無意間引領了什麽潮流?不愧是我!”


    “你們……受傷了?”月拂泠試探著問。


    從竹樓冷俏對這三人的忌憚程度來看,這三人武功應該很厲害才對,誰能傷他們?


    三人齊齊點頭。


    君鏡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詭異的畫麵。


    三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排排擠坐在月拂泠跟前,仰起臉,不停的說:“該我了。”


    “到我了。”


    “最後是我。”


    月拂泠才給最左邊的人灑了一半藥粉,想繼續灑另一半,另外兩個立刻偏頭。


    她實在忍無可忍,“我先給他包紮完。”


    “一人一下。”


    “公平公正。”


    “輪流著來。”


    月拂泠閉了閉眼,手法跟插秧一樣。


    灑眉骨的藥粉,從左到右三下。沒灑全,再次從左到右三下。


    然後抹眼角的血,從左到右三下。一次沒擦幹淨,又從左到右三下。


    誰多一下,另兩個絕對鬧。


    擦拭眼周,從左到右三下。


    ……


    直到上完藥她都沒明白,怎麽會有人能把三個人的傷口打得這麽均勻而整齊。


    讓她更想把這三個人消掉了。


    等三人上完藥站起來,景湛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我也想……”


    月拂泠拉住他,“不,你不想。不準亂來啊,疼。還傷在眼睛,不是好玩的。”


    景湛滿臉遺憾,“好叭。”


    遊淮澤繞著三人走了一圈,“不是,這三兄弟誰啊?穿得跟跟消消樂似的。”


    三人迴答:


    “無相派。”


    “林一林二林三。”


    “恭迎師父。”


    遊淮澤眼睛一亮,“弟,這好酷啊,以後我們也這麽說話。”


    月拂泠看著他,“立正,左轉,滾!”


    她看向林氏三兄弟,道:“我不記得你們了。”


    “無妨。”


    “依舊是師父。”


    “……這是我的台詞。”


    月拂泠看向最後說話那人,“你是林……”


    “林一。”


    那挨著順序過去,就是林二,林三了。


    月拂泠問:“你們武功是不是很好?”


    林一與另外兩人對視一眼,猶疑道:“尚可。”


    林二:“我最強!”


    林三:“比了才知道。”


    月拂泠眼睛一亮,“殺了我。”


    三人腦袋齊冒問號。


    “師父想考驗我們的武功。”


    “我們打不過師父。”


    “師父終歸是師父。”


    月拂泠滿臉遺憾。


    三人見狀,不熟練的安慰,“師父安息。”


    “師父或可跳崖一試。”


    “師父或可去殺帝王軍隊,被圍殺有死亡之可能。”


    月拂泠:“……謝謝,我會考慮。”


    這時,冷俏與祁夜辭走了過來。


    祁夜辭圍著月拂泠轉了一圈,“你真是無相?”


    三師兄弟見到冷俏十分警惕,道:“師父對你無意。”


    “勿要糾纏,否則,殺之。”


    “師父已經被你纏得想死了。”


    月拂泠有點懵,“不是,什麽意思?”


    冷俏推開無相派三人,說道:“我曾愛慕無相五年,後來他失蹤,我又尋了他幾年。找他時見了陛下一麵,如今你迴來了,我……總之,我冷俏愛的男人必須是最強的男人。”


    月拂泠立刻昂首,“當然是我最強!”


    冷俏眼眸軟了幾分,看她,“你對我有意?”


    月拂泠:“那沒有。”


    冷俏:“是,你愛上了君鏡。”


    “什麽?!”


    一語激起千層浪,滿場震驚。


    眾人視線在冷俏、月拂泠、君鏡身上來迴。


    遊淮澤:“真刺激。”


    祁夜辭:“好複雜的情感關係。”


    月拂泠:“……”


    門裏,君鏡頭痛的摁了摁眉心。


    他走出去,對月拂泠說:“呂深醒了,進來看看。”


    “來了。”


    月拂泠仰頭望天,遊淮澤湊過去,“弟,你在想什麽?”


    “一個世界級的哲學難題。”


    “中午吃什麽?”


    月拂泠掃他一眼,眼底的嫌棄快要溢出來,“……我是誰?從哪裏來?去往何處?”


    遊淮澤:“我知道。你從東土大唐而來,往西天取經而去。”


    月拂泠:“……”


    她跳起來,“我打死你個白骨精!別跑!”


    遊淮澤見勢不對,早就跑了。


    兩人一追一逃,遊淮澤眼看著跑不過,對景湛喊:“湛湛,哥平時對你怎麽樣?”


    景湛:“一般。”


    遊淮澤震驚,“重說一遍。”


    景湛:“不好。”


    遊淮澤生氣,“你完了景湛,給我站住,別跑!”


    於是,兩人的追逃,變成了三人。


    屋內,已經清醒了呂深看著屋外的混亂,疑惑的問君鏡,“皇上,他們也服用了紅熱砂?”


    “為何這麽問?”


    “症狀與家父的瘋症有幾分相似。”


    君鏡:“……”


    終於等月拂泠“三打白骨精”之後,她才滿意的去給呂深把脈。


    “沒事,好著呢。”


    君鏡問呂深:“呂老在何處?”


    “應該在無相派。”呂深道:“隻有他們能幫忙壓住父親的瘋病。”


    門口三個無相派的人聽到這話,反應了一會,道:


    “那個瘋老頭。”


    “七師弟的老師。”


    “姓呂。”


    君鏡問:“無相派在哪?”


    “不可告知外人。”


    “擅闖者殺。”


    “恕難從命。”


    月拂泠開口:“帶個路唄。”


    三人立刻側身,


    “我帶路。”


    “我殿後。”


    “師父請。”


    月拂泠一下就支楞起來,原來她才是大佬。


    君鏡輕咳一聲,她已經膨脹到根本不理,手一揚,“都跟上!”


    君鏡眉頭微揚,低聲:“愈發的膽大包天。”


    無相派在一座荒山上,遠離人煙,沒有武功根本爬不上去。


    幸好呂豫不在山上。


    他迴鄉後在山下辦了個學堂,免費教學,誰都能來聽課,


    周圍的村民都把自己的孩子送來上學。


    無相派的七師弟年紀最小。才十二歲,因為太煩人被林一硬送來上學。


    呂豫發瘋的時候,就是七師弟將他製住,才沒有傷了學生。


    而後學堂就暫時關閉,學生都遣散,呂豫被送迴了呂家。


    後來呂深帶人去京都,隻留了兩個仆人守著呂豫。


    “七師弟時常會去看望瘋老頭。”


    “正遇上有人要殺他。”


    “就帶迴了無相派。”


    月拂泠望著那座高高的山,“背上去了?”


    “嗯,剛背上去又讓他背下來了。”


    “山上寒涼,不適合老人居住。”


    “於是住在學堂中。”


    月拂泠:“七師弟……體力不錯。他沒打你們嗎?”


    “打不過。”


    “隻會哭。”


    “很煩人。”


    月拂泠道:“我可能也打不過你們。”


    “我自斷一臂。”


    “我自廢內力。”


    “我可以去死。”


    月拂泠:“……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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