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腔怒火發泄出去,月拂泠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好像對冷俏說話太過了。


    她尷尬的對君鏡說:“皇上,等你醒了,你……你給冷閣主道個歉。”


    冷俏被月拂泠一連串的迴懟砸得暈頭轉向,還在愣神。


    君鏡低笑,“這些都是出自你口的真心話,為何要朕道歉?”


    月拂泠理直氣壯,“因為我是你貼身太監啊,我在外麵代表了您的顏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您指使的。身為皇帝欺負一個女子,傳出去可不好聽。”


    “除了你,誰敢傳朕的事。”


    “……”


    月拂泠也不知道自己怎麽突然那麽生氣,大概是因為遊淼淼受傷的事,她氣還沒消。


    嗯,一定是這樣。


    冷俏也反應過來,沉下臉,“你倒是忠心,如此維護陛下。我並非認為陛下那樣做有何不對,正是因為他這等魄力,我才會心悅於他,你氣什麽?”


    君鏡勾唇,輕聲的一字一句問:“是啊,你在氣什麽?”


    月拂泠:“……”


    “不瞞你說皇上,像我們這種長期貧窮的人,出門隻看見太陽,沒看見月亮我都得生一頓氣。”


    君鏡低頭無聲笑, 正要說話,忽然臉色微變。


    冷俏也迅速往右側撤開。


    隻見三個二十歲左右的男子動作整齊劃一的翻身從竹樓後飛出,齊刷刷立於月拂泠麵前,激動的喊:“師父!”


    月拂泠察覺到君鏡的疑惑,道:“別問,問就是不認識、不知道。”


    冷俏驚訝的看著月拂泠,問其中一人,“林一,你們是不是認錯人了?他是皇宮的太監,怎麽可能是你們無相派的師父?無相已經失蹤十年了,就算是年齡也對不上。他十年前最多十歲,如何能成你們的師父?”


    三個男子一人一句。


    “不可能認錯。”


    “就是師父。”


    “無相派內部事,外人勿問。”


    冷俏臉色複雜的看著月拂泠,“怎麽會這樣?你真是無相?”


    月拂泠一問三不知,君鏡自然也無法假冒,道:“不是,認錯人了。”


    “師父失憶了。”


    “師父不願認我們。”


    “依舊是師父。”


    這三個人說話,一人一句,從左到右。


    看長相也不是三胞胎,但無論表情還是形態,還是說話語氣,都如出一轍。


    君鏡不願再與這三人多話,這三人功夫應該還在冷俏之上,最好遠離。


    “冷閣主,感情之事可另尋時間坐下來慢慢說,還請你把呂深交出來,這很重要。”


    冷俏看著月拂泠的臉,問:“你真是無相?”


    君鏡:“……不是。”


    冷俏:“你不是我就不給你。”


    三個男子齊齊看了冷俏一眼,又轉迴月拂泠。


    仍舊是一人一句。


    “師父對你無意。”


    “莫要糾纏。”


    “師父稍等。”


    說完,三人又齊齊飛躍離開,很快拎著一個昏迷的男子迴到月拂泠麵前。


    “呂深。”


    “活著。”


    “迷藥。”


    月拂泠在君鏡腦海裏忍好久了,“好想把他們三個消掉。”


    怎麽看都像消消樂裏一模一樣的三個圖案。


    君鏡蹲下翻開呂深的眼皮探查,跟三人說的一樣。


    中迷藥而昏迷,還活著。


    君鏡看向冷俏,“皇上我也要帶走。”


    冷俏一直看著月拂泠的臉,“林一林二林三不可能認錯人,你就是無相。”


    君鏡淡聲道:“我不是,把皇上還我。”


    林姓三師兄又開口說話。


    “師父要皇帝。”


    “師父變了。”


    “依舊是師父。”


    說完,三人飛身進竹樓,把君鏡的身體帶了出來,跟呂深放在一起。


    君鏡一肩扛一個,離開了冷雲閣。


    冷俏也沒有阻攔,而是問林一,“你如何確定他就是無相?無相的臉隻有你們無相派的師兄弟見過,或許是認錯,又或者是長相相似?難不成無相的容貌能十年不變?”


    “無相派之事,勿問。”


    “師父容貌傳出,殺之。”


    “師父永遠是師父。”


    ……


    刺史府。


    不好讓人知道皇上昏迷,君鏡扛著自己和呂深翻牆迴到院內。


    門口,遊淮澤和景湛還在守著。


    “湛湛,我眼睛疼。”


    “我說給你上藥,你又不讓。”


    “不要你上,先守著我弟,他跟皇上在房間裏幹什麽呢?這麽久一點動靜沒有。”


    房間裏,月拂泠聽到這話翻了個白眼。


    她早就說了,她死了這倆貨都趕不上頭香。


    房間內,君鏡將自己的身體與呂深並排放在床上。


    現在問題來了?


    “這迴可沒琴了,怎麽換迴去啊皇上?”


    君鏡閉上眼睛,“睡一覺,你也睡。”


    月拂泠突發奇想,“皇上,你說我這種狀態,身體你在用,累的也是你,我是不是可以不眠不休得永生了?”


    “可以,那你的身體便是朕的了,不僅能仔細感受,還能伸手觸碰,洗澡之類的……”


    “睡覺!誰不睡誰王八!”


    君鏡彎唇,撐著額頭,閉上眼睛。


    折騰這麽久,天早就黑了。


    刺史府遠處的一顆大樹後麵,三個穿著一樣服飾的男子用同樣的眼神盯著刺史府。


    “真皇帝。”


    “師父從不插手皇家俗事。”


    “師父把我們忘了。”


    “師父本就不在意我們。”


    “師父不在意任何人。”


    “師父如今在意那皇帝。”


    “殺了。”


    “師父或許會生氣。”


    “從未見過師父生氣。”


    “生氣會殺了你。”


    “師父似乎功夫弱了。”


    “依舊是師父。”


    三人眼睛不眨的盯著刺史府,一直到第二天天亮。


    月拂泠一覺醒來,趕緊摸了摸自己,“居然迴來了?”


    這上身規律,簡直沒規律可循。


    刺史府的門打開的時候,樹後三個男子都繃緊了神經。


    隻見月拂泠搬了個凳子坐到門口,迴頭對門內的人說:“過來!”


    很快,遊淮澤在她麵前盤腿坐下,仰起臉。


    月拂泠板著臉給他清理眉骨和眼角的膿水,“你是不是有病?我沒空你隨便找個人給你上藥啊。”


    遊淮澤不滿:“我以前打籃球受傷都是你給我上藥的!”


    月拂泠板著臉,“要不是皇上把徐通打得鼻青臉腫,我都不知道從哪裏下手,這一拳高低得還迴去。”


    景湛小聲說:“沒事小月子,我已經打了。”


    “幹得漂亮湛湛。”


    遊淮澤盤腿在月拂泠麵前,景湛蹲在月拂泠右側,腦袋靠在她腰側,盯著傷口看得認真,時不時給遊淮澤吹一下,問他疼不疼。


    遠處三人齊齊陷入沉默,互相看了看彼此。


    “師父最厭人靠近。”


    “師父從不碰人。”


    “師父也不會給我們報仇。”


    月拂泠給遊淮澤上完藥,又給他開了個內服消炎的方子,“行了,給你包個獨眼龍你肯定不樂意,別碰水就行了,不然眼睛爛一圈,我才不管你。”


    遊淮澤齜著牙傻樂。


    突然,景湛開口:“你們是誰?”


    月拂泠抬頭,看到在冷雲閣竹樓裏還活蹦亂跳的那三個男子。


    此刻三隻左眼青紫一圈,正眼巴巴的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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