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刑場已經安排好,隻待午時斬首。”高歌道。


    “嗯,今日絕不可出任何紕漏。”


    同一時間,官府大牢。


    因著要將所有犯罪的賊匪和惡霸、官員分批斬首,便將一些重要的犯人關在了大牢裏,嚴加看守。


    一個頭戴兜帽,披風垂地的女子走到牢門守衛麵前,身後跟著一侍女。


    侍女身後還有四名隨行護衛,同樣戴著兜帽穿著披風,低著頭看不清麵容。


    守衛連忙行禮,“拜見丹棠郡主。”


    來人正是溫曦。


    她拿出令牌在守衛麵前晃了一下,“哥哥發現有幾條罪行不清楚,讓我來審問犯人,時間緊急,不要耽誤時間。”


    兩個士兵看了看彼此,“對不起丹棠郡主,於副將有令,午時之前,除了少將軍和他親自來,其餘任何人都不得提審犯人。”


    溫曦冷道:“哥哥身上有傷你們是知道的,我怎麽可能讓他親自來此髒汙之地?讓於懌來跟我講,耽誤了正事你們十個腦袋也擔不起,皇上可還等著!”


    “讓郡主進去。”一旁傳來聲音。


    溫曦看過去,“於副將。”


    於懌跟溫倦差不多年紀,看溫曦就跟看妹妹一樣,笑道:“丹棠郡主是少將軍最疼愛的妹妹,想提審誰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郡主請。”


    溫曦一笑,“不愧是於副將,難怪哥哥如此重用你,多謝。”


    她抬腳走進牢門,一路往裏,最後定步在一渾身血汙的男人麵前,“祝逸?”


    祝逸臉上身上全都是血,這幾日,對他的刑罰就沒停過,鞭打、鐵烙、割肉,每日刑罰都不同,將他折磨得生不如死。


    他惡狠狠的盯著眼前幹淨漂亮的女子,“找老子幹你?”


    溫曦的侍女,蘭寧怒聲斥責,“大膽!這可是丹棠郡主,你敢出言不遜,不想活了你!”


    祝逸一口血痰吐到蘭寧腿上,“呸,老子本來也活不成,狗娘養的月拂泠,出賣老子,老子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溫曦微微一笑,“蘭寧,帶他出來。”


    祝逸愣了一下,“你是何人?”


    溫曦居高臨下的看他,“從現在開始,我是你的主人,你想殺月拂泠,就要聽我的話。”


    祝逸不是笨人,一下就聽出來溫曦的意思。


    這女的想用他當刀殺月拂泠。


    他巴不得,總比一會被砍了腦袋強。


    “行,以後你讓我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讓我殺誰我就殺誰。”


    溫曦露出笑容,“很好。”


    蘭寧打開祝逸的腳鐐,留了手銬。


    隨後她身後的兩名隨從將祝逸扶了出來,其中一個留在了牢裏,自顧自的貼上人皮麵具。


    然後自己打傷自己,用血抹髒了臉,弄亂了頭發,奄奄一息的躺在牢裏。


    跟剛才的祝逸一模一樣。


    祝逸心頭一喜,好一招偷天換日。


    從今往後他就自由了。


    給祝逸換上隨從的衣服後,溫曦道:“走吧。”


    幾人正要往外走,突然祝逸隔壁牢房的林高撲到門口,“郡主,郡主把我也救出去吧?我武功不在祝逸之下,我可以幫您做很多事。”


    祝逸冷嗤:“你不是很忠心月拂泠嗎?敢殺他?”


    “有什麽不敢?我已經殺過一次。”林高哼了一聲,“我親自帶人去京都殺人,總好過你天天喊著殺他,卻從來都沒敢動過手強。”


    溫曦一聽來了興趣,“你殺過月拂泠?”


    林高:“絕無假話,隻是因為在京都,不敢施展手腳,所以沒打過,但我已知曉他的弱點,再有一次,定取他性命!”


    溫曦點頭,“把他也帶出來。但我沒提前做你的人皮麵具,能瞞多久看你自己的運氣。”


    林高喜道:“多謝郡主。”


    又一個隨從代替了林高留在牢裏。


    林高的罪行沒有祝逸多,且祝逸是君鏡親自點名要用刑的犯人,林高隻是在被抓過程中受了傷,所以被勉強還能自己走路。


    溫曦帶著蘭寧和四個隨從出了牢門。


    她對著於懌點點頭,“謝過於副將,人我審完了。”


    於懌笑容溫和,“不謝,郡主快迴去吧,一會日頭該大了,別曬著。”


    “嗯。”溫曦應道。。


    於懌看著溫曦一行人逐漸遠去的背影,笑容漸漸消失,吩咐左右:“你,去稟告少將軍。你,跟著丹棠郡主,看她會跟誰見麵。”


    “是。”


    “是。”


    於懌迴頭看著黑黢黢的大牢,語氣略有些不耐煩:“溫家怎地養出這麽一個吃裏扒外的廢物,當老子瞎。”


    這麽順利就帶走了自己想帶走的人,溫曦很興奮,小聲對蘭寧說:“幸好弦哥哥幫忙給了我他的死士,不然肯定沒這麽順利。於懌那個人,往常難相處得很,今天居然這麽好說話。”


    蘭寧道:“這是老天爺都看不下去那個死太監,在幫咱們呢。郡主別難過,一個奴才而已,死了就死了,沒人會追究的,就算追究,您是大將軍唯一的女兒,皇上也不敢拿您怎麽樣。”


    提起君鏡,溫曦神情落寞下來,從懷裏拿出一把折扇,手指撫上扇墜。


    隻一截彩色的線,墜著一枚玉石般光亮的珠子,很小一顆,但是沉甸甸的,一摸就知不是凡品,最下方垂著流蘇。


    除了那顆珠子,其餘都是普通的扇墜樣式。


    扇麵空白,似乎是尚未來得及寫字。


    溫曦摸著那珠子,“皇上說這是給他的迴禮,皇上真是一點不避諱,也真是不顧身份,一個奴才竟也敢給聖上送禮,他還收了!”


    蘭寧道:“興許是那小太監向皇上討的。”


    溫曦自嘲一笑,“即便是討的,可這珠子穿線的中縫,是皇上親自打通,親自穿進去的。你也看到了,他跟著匠人學了一個時辰,手都被紮破了,那可是皇上啊!”


    她一路跟著皇上,假裝偶遇,皇上似乎一點都不介意讓她知道他跟那小太監關係有多親近。


    她想看一下這扇子,他都不讓。


    若非皇上突然昏倒,她恐怕連碰這把扇子的機會都沒有。


    “蘭寧,我從未見皇上對誰那般容忍,我心裏不安,我一定要除掉那太監,哪怕被指責,哪怕讓哥哥吃罪,我也隻能對不起他了,我必須這麽做。”溫曦手微微顫抖。


    蘭寧心疼得要命,“大少爺一定不會責怪郡主的。”


    “但願。”


    ……


    刑場。


    烈日當頭,但比太陽更熱烈的是刑場的氣氛。


    刑場中間跪著四名城主,四周以圍欄隔著,每人麵前的圍欄上掛著寫滿罪行的紙,罄竹難書。


    百姓們紛紛朝著四人扔石頭,吐口水。


    人群之外,君鏡一身明黃龍袍,龍紋精致,冠冕華美,頭發一絲不亂,麵容俊美冷漠。腰間墜著玉玦,絲絛纏繞,將其整個人襯得高高在上,渾身縈繞王者氣息。


    即便他身後的君弦與之七分像,穿著同樣精心細致。


    但無論是誰,都一眼分清誰為君,誰為臣。


    “弟,我想象不出來他曾經跟我一起扮了女子。”遊淮澤悄悄咪咪的在月拂泠身後說。


    月拂泠冷笑,“是,你高三時候天天跟一個男生一起逃課打球,天天齜著個大牙,你也沒想象出來人家早就保送了。”


    遊淮澤捂住心口,“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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