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與安正在衛生間內盯著掛在那還在滴水的褲子,眉頭皺成了川字,臉憋的通紅,眼睛瞪圓泛著血絲,褲子大腿上沒洗掉的血跡暈開的一個個小圈圈刺眼的疼,像一把利劍刺中了陳與安的心,使勁一下下剜著肉。褲子他是認識的,廉愛早上時穿的就是這條,而這迴在外麵的廉愛穿的是一條黑色的絨褲,上衣沒有變。為什麽會不換衣服而換褲子,怕原因就是褲子上這幾個沒洗淨的血暈吧。每次與廉愛見麵的一點點小細節陳與安都看得仔細,更是記得牢靠,為的是廉愛不在身邊的時間裏拿出來慢慢迴憶。


    陳與安噙在眼眶子裏的水珠還是流了下來,是啊,陳與安深愛著廉愛,愛的不易發覺又愛的委委屈屈。具體是什麽時候的事,怕是要追溯到陳與安18歲生日的那天吧,人生的初見。


    陳太太車喜麗為自己的心肝兒子辦了一場盛況空前的18歲成人禮,應邀前來的不是有地位的,就是有財富的各個上層人士。眾多客人裏卻有一個特例就是林琳,她既不是個有錢人,也不是個有社會地位的,但就是被邀請了,這一切的原因都歸功於她是車喜麗遠方表姐的牌搭子,搭著搭著憑借著舔到至極的屬性有幸被車表姐在三缺一的情況下,邀請到豪宅得以跟車喜麗相識,慢慢憑借自己的三寸不爛之舌,從那個誰,變成沒事就能到跟前寒暄幾句的存在。


    其實這也好理解,車喜麗就是從一個普通人家出來的長相有些優越的女子,因為好看被暴發戶出身的陳先生陳立本相中才過上了如今有檔次的生活,其他的富太太不是名門出身就是有一定的才華,所以根本看不上隻有美貌啥也不是還自命清高的車喜麗,每逢聚會總是會對她明著冷嘲熱諷,要不就是說一些罵人不帶髒話的之乎者也,讓車喜麗挨著罵還要迴家想好久這些話到底是不是在誇自己的。久而久之像林琳這種善於直白阿諛奉承的人對她來說,談不上多喜歡,但就是沒事放她來自己身邊適當的誇誇自己,才能讓自己虛榮心得到些滿足。


    林琳那次聚會帶來了自己16歲的女兒廉愛,那時的廉愛長的清清純純像是一朵含苞待放嬌羞的花,一眉一眼自帶著這個年齡沒有的淡然,這種淡然在有的人眼裏就變成了不驕不躁的大家風範,處處透著高貴,小小年齡難能可貴。可笑的是所有人不知道,這份淡然的背後哪有什麽大家風範有的隻是那早已千瘡百孔還在不停流血的心髒。


    林琳打算在這次的有頭有臉的聚會上,把自己的女兒推出去,所以一番心血的為廉愛搭配好衣物;一條白色的麻布連衣裙,配著白色的短襪,和鵝黃色的小皮鞋,自來卷披散著的長發,加上非常優越的骨相,當真比洋娃娃也不差多少。在這看背景嘮嗑的聚會上卻也收到不少真心讚美廉愛的話讓林琳顴骨都要升天了。


    陳與安那邊雖然不喜歡這些皮笑肉不笑的場麵,但是自己的媽媽開心自己也就什麽都無所謂了,跟一群人寒暄後,自己走到後花園池塘邊準備拿著石子打水漂,這時池塘邊一手摸著清雅的格桑花微微笑著的白裙女生,看呆了向來看不上往上強撲的女生的陳與安,陽光打在那人身上美的一切剛剛好。歲月靜好恐怕就是副模樣吧。


    之後就是陳與安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讓自己母親同意自己跟廉家的那個小女生談戀愛,車喜麗雖然瞧不上那家的家世,但想到現在反正也就是一個新鮮勁,以後結婚的不是這個就好,自己的是兒子也沒有什麽能吃虧的地方,既然實在喜歡就答應了。


    剛開始的陳與安,喜歡廉愛到可以為她失去性命,每次看到廉愛都不自知的一臉嬌羞的模樣。他覺得廉愛還小隻是一個16歲的孩子,自己也不屑於當個什麽猥瑣小人,怕嚇到她,所以也沒明說要和她談戀愛,隻是不經意又磕巴地說要等她長大,廉愛也不迴答什麽平靜就那麽看著他。


    平日裏偶爾兩個母親打麻將時兩個人能見上一麵,見麵也是保持在3米的不過分距離,兩個人都不言語,那個在看花看水,這個在看她。其餘的時間裏都是陳與安發花癡般地思念著那個人。


    兩年以後,滿了18歲的廉愛被陳與安告白了,雖然答應了,臉上卻沒什麽表情。陳與安一直覺得是小女孩含羞才這樣的,也就沒覺得什麽,保持著男女交往該有的得體距離。直到在一起兩年後,一件事情的發生,讓陳與安從心眼裏開始反感這個表麵上清高實際裏的行為讓自己惡心的女生,連帶著她的家人也開始反感起來。人一旦被傷到了,就會有一些衝動湧現,所以他開始了他幼稚的報複行為。她越是一臉不在意的樣子,他就越要做出一些惡心她的事情。冷嘲熱諷慢慢也成了常態。他想著這種女人自己即使惡心,也要把她娶迴來,放到家裏繼續惡心著才好。有些因愛生恨了吧。


    想到這裏,看著褲子上血暈的陳與安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無聲的抽泣了起來,他與廉家接觸的不多,想想過去每當自己因為廉愛的冷淡而發怒給廉媽媽打過電話後,廉愛就會推脫去鄉下外婆家一陣。要不就是學業重要沒辦法出來玩,自己居然傻傻的以為廉愛是真的去哪裏,可是這一次不同,他好像明白了什麽,為什麽自己剛打完電話後腳在打電話就還是那副說辭,直到自己強烈要求林琳把家庭住址給自己以後,林琳才說先去叫廉愛起床,讓她在迴電話,結果自己等來的是廉愛住院的消息。一切都這麽巧的嗎?一家相親相愛的家人,居然在孩子肋骨摔折的情況下都沒有發現,高燒不退都不知道?還有那個自己一進來就看到被卸下的臥室門,居然在廉愛住院兩個星期的情況下都沒有安上。


    在想起自己有一次無意間看到裙子濕掉淡定處理的廉愛露出白皙的大腿上的一個個小紅點也在他看到血暈褲子的瞬間明白過來了。要說以前自己第一次看到廉愛一臉淡然的樣子讓自己著迷,又因為那件事的緣故要自己覺得她的淡然不過是那什麽立牌坊。直到現在才明白那淡然的表情,隻不過是表明她對生活沒有了期望,存在的隻是一副行屍走肉的軀體罷了。


    很想出去大耍一通的陳與安,站在門口時停住了,廉愛還沒有嫁給自己,所以自己不能24小時保護她,現在出去跟他們鬧翻,他們再以為是廉愛在自己麵前說了什麽,怕到時候自己看不到的情況下,廉愛會遭受什麽不敢想象,如果不愛他不會想這麽多,既然愛了就要保護她的一切。


    想到這裏陳與安擦了臉轉身洗去臉上的淚痕。


    見陳與安進去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出來,林琳使了個眼色讓兒子注視著廉愛臥室門口,自己則皮笑肉不笑的走到廉愛身邊,照著廉愛的右側受傷肋骨上使勁掐著。廉愛顫抖著身子,微微弓起腰,緊咬著牙任由汗水流著卻強壓著淚水。


    看著廉愛這樣林琳表情陰狠,又語氣著急的大聲說道:“哎呦,我的好寶兒,沒事的,媽媽沒有事,沒有受委屈,不要傷心了,好嗎!”林琳說完這話本來想如果陳與安此時出來也好給他看見,隻是這個人怎麽這麽長時間還沒有出來呢。也就尷尬的杵在這裏,那邊的陳與安洗完臉出來以後,看著眼睛有些紅,汗珠不停流的廉愛,沒說什麽,無視了還在假意安慰的林琳,和一臉也不知道什麽死表情的廉馳。自顧自的在飯桌前坐下大口大口的吃著飯。


    林琳母子見狀雖然奇怪卻也緊忙的挨著陳與安坐下,嘴裏手裏張羅著。


    “姐夫,你的眼睛怎麽紅了?”廉馳一眼看到眼睛紅的嚇人的陳與安,忐忑的問著,生怕得罪這個還沒有掏出錢的搖錢樹。


    林琳也看到了,更是毫不忌諱的板過陳與安的臉,心疼的樣子邊看還邊吹著氣,這可惡心著陳與安了,就勢推搡了一下林琳“沒事,就是廉愛用的這個洗麵奶太廉價了,沙到眼睛了。”


    林琳被這突如其來的一下弄得不知為何又實在是煩鬧,沒好氣的瞪了一下廉愛又聽見洗麵奶的事,直接說:“我平日裏怎麽跟你說的,不要圖便宜買那些廉價的東西,用不好可是要爛臉的,你是怎麽搞的,這麽不聽媽媽的話嗎?其他的小朋友都是聽媽媽的話的,你可倒好,總是做一些讓媽媽傷心的事,要不是今天與安用了,媽媽到現在還發現不了,給你那麽多的錢買好用的化妝品你都花到哪去了,你怎麽想的。”


    陳與安本就帶著一股怒氣聽見林琳不加掩飾的語言,一抬頭又看見廉馳那惡狠狠的臉,真的就差一步,要掀起桌子跟這兩個豺狼魚死網破了,但又掃到一臉淡然超脫世外模樣的廉愛,心髒揪揪著疼到要昏迷。這兩個人在自己麵前都已經開始不避諱了,那以後廉愛的日子要怎麽過啊。


    把手邊的水一飲而盡緩了口氣看著廉馳:“給我個賬號,一會我讓管家把3千萬的創業金給你打過來。”


    “這是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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