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兒無奈,道:“那我和將軍說說吧,說我阿娘舍不得出嫁,我不嫁了。如何?”說完看向她。


    隻見萬喜立馬收迴自己的眼淚,堅定的說道:“我可不能真讓你砸我手裏嘍。”


    六兒汗顏:這眼淚可真收縮自如啊!


    她完全沒有新嫁娘的緊張感和幸福感,有的隻是困意,天還沒亮就被蓮花從被窩裏拉起來,換上喜服,讓化妝技術最好的女娘過來幫她上妝,萬喜請了鎮裏有五福的娘婆子過來梳頭,寓意自己的六兒能沾沾她的福氣,婚後生活幸福美滿,兒孫滿堂。


    弄好這一切之後,天已大亮,看著與剛才判若兩人的六兒,萬喜高興的抹抹自己的眼淚,娘婆子見狀,趕緊讓她把眼淚收迴去,否則會對新娘子不利,把萬喜嚇得,將自己快要流出來的眼淚縮了迴去。


    孟連翹見著自己的長姐出嫁這樣的好看,嚷嚷著自己以後出嫁一定會比長姐更好看,惹得眾娘子哄堂大笑。


    萬喜見著自己的小女兒惹了笑話,忍不住上手掐她。可連翹是個滑不溜秋的,很快就躲開她阿娘的魔爪,一時間屋裏頭嬉笑玩起。


    外頭招待客人的招待客人,有討論將軍的,有討論六兒的,說著什麽天賜良緣,好福分的話。不知誰喊道:“新郎官來了!新郎官來了!”


    康頌禦騎著黑馬,身後跟著一群人,抬手下馬,那群人停下腳步,走到雙喜民宿門前,雙手抱拳作揖,笑道:“東州康頌禦今日前來,迎娶都州知府孟大人千金孟玨酩,還請各位通融通融。”


    “新郎官得要拿出點誠意來,我們才能通融啊!”堵門的人笑說著。今兒可是他們六兒姑娘與將軍的婚禮,得水仙她們令,說今兒堵門,能得將軍的很多紅包,還叮囑他們出難題,為難一下未來的姑爺。


    “肖克。”康頌禦喊著肖克的名字,一旁的肖克從小包袱裏拿出紅包,笑咪咪的對著眾人說道:“今兒是我們將軍的大喜之日,還望大家夥們別太為難我們將軍啊!來紅包嘍!人人有份!人人有份!”說著,將紅包發給他們,他們看到肖克手裏的紅包,一半堵門的人都去了肖克那裏拿紅包。


    孟蔥白見著他們過去拿紅包,自己親自上來堵門,作揖,笑道:“姐夫,還有我這一關呢,我這一關可沒他們那麽好糊弄啊。”


    “哈哈……”康頌禦聽著他喊自己姐夫,高興的哈哈大笑起來,作揖迴禮,道:“還望大舅哥能手下留情。”


    “我這裏有道題,還請姐夫迴答。”


    “請說。”


    “都說女子三從四德,三從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四德是婦德、婦言、婦容、婦功。對吧?那麽請問成親後的男人的三從四德是什麽?請迴答。”


    他阿姐實在是太厲害了,這道題若是讓聖人過來迴答都不一定知曉,居然出了這樣一道稀奇古怪的題讓他來為難將軍,今兒將軍怕是要被這道題給難住了!


    “這題目奇趣,都知道女子三從四德,何來男子有三從四德的?”


    “就是,就是,不過這題目還真是難住我了,我也不曉得。”


    “這不是為難將軍嗎?從來隻有女子三從四德,哪有男子的?”


    那些人嘀嘀咕咕的,愣是沒迴答出題目,各個撓頭腮耳的,孟蔥白見著將軍也陷入思索,怕這道題難住將軍,落了他的麵子,趕緊俯身過去,小聲提醒道:“姐夫,這題目是我阿姐出的,實在是太刁鑽太難了,你給我大大的紅包,我告訴你答案。”還好他當時問了他阿姐,說姐夫要是迴答不出來該如何,他阿姐迴他,說將軍肯定是迴答不出來的,畢竟這題目是她胡亂想的。


    康頌禦聽著大舅哥讓他作弊,拿出紅包對他說:“還請大舅哥不吝賜教。”


    收好紅包,對他說了答案,他佯裝再次問他題目,康頌禦這才說出答案:“這男子的三從是出門要跟從,命令要聽從,錯誤要盲從。四德是夫人的生辰要記得,夫人花錢要舍得,夫人逛街要懂得,夫人生氣要哄得。”


    “迴答正確!”孟蔥白趕緊讓康頌禦進門。


    “好!”眾人起哄。


    大步跨進雙喜民宿,走過前廳,穿過長廊,繞過亭子,正要過橋時,橋邊的孟川穀在此等候多時,他作揖,對著康頌禦說道:“聽聞姐夫文武雙全,如此之快過了蔥白哥哥的題目,應當是個厲害的,如此,我接下來出的題,姐夫可想好接招了?”


    一口一個姐夫喊的,讓康頌禦忍不住揚起嘴角,對他說道:“小舅子請說。”


    孟川穀拍手,道:“來人,上酒!”


    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下奴們抱著貼有囍字的酒壇子和紅色碗上前來,把碗放在橋上,一字豎排,下奴們在碗裏倒滿酒,隨後站在一旁。


    孟川穀道:“姐夫,這裏是十碗酒,隻是這十碗裏頭隻有一碗才是真正的酒,隻要姐夫說對哪碗是真正的酒,就可以過關了,機會隻有一次,猜錯則重新開始遊戲。”


    康頌禦問道:“若是猜錯好幾次,該如何呢?”


    孟川穀笑笑,道:“這個無需擔心,隻三次機會,若是不成,我還有其他玩法。”


    “那我可以問他們問題嗎?”他問。


    “可以,隻是不能越過那條紅線。”


    紅線?哪來的紅線?


    正當康頌禦疑惑時,絲蘭和水仙拿著紅線出現在他麵前,兩人各自去向兩邊,將紅線拉起,滿臉堆笑,道:“還請將軍站在此處別動。”


    跟隨將軍多年的金波上前兩步對著將軍說道:“將軍,要不讓小的試試?”


    “先等等。”康頌禦過去問下奴們,逐一問他們問題,問他們酒香不香,醉不醉人。幾人迴答,答案卻不一,心中了然,他自信道:“這十碗酒中,隻有第九碗才是真的酒。我沒猜錯吧?”


    “你是怎麽知道的?”孟川穀驚唿道。


    “很顯然剛才我問他們有關酒的問題的時候,他麵無表情的迴答我說酒很香,他雖然笑著說酒香,但眼神閃爍不定。他說酒醉人,可表情過於浮誇,顯得有些假。”康頌禦指著其中幾人解釋,又指著其中一人說道:“隻有他說酒入心,喝了難受。我便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就這麽簡單?”孟川穀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對,就是這麽簡單,有時候越簡單才越不會假。”他點點頭說道。


    萬喜讓其他人都出去,關上房門,對六兒語重心長道:“六兒,阿娘終於看著你出嫁了,將軍雖然上無長輩,你無公婆,但你可千萬不能因為他是孤兒就欺負他。嫁給他後你要打理好將軍府,切莫讓人鑽了空子,還有,趕緊為將軍生兒育女。”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本小冊子放在她手上,臉色不自然道:“阿娘先出去了,你好好看,學習一下。”說完,頭也不迴的離開。


    六兒拿起小冊子,翻看,嘖嘖兩聲,這姿勢還挺費腰啊。


    古人果然是會玩!


    這邊六兒看的不亦樂乎,那邊康頌禦連闖幾關,終於來到六兒房門前,連翹雙手叉腰擋在房門前,對康頌禦說道:“姐夫,連翹這關你要是過了,我阿姐你就可以順利娶迴家了。”


    “還請小姨子手下留情。”


    連翹說:“姐夫,這關容易,劃拳總會吧?三局兩勝,如何?”


    康頌禦在軍隊的時候,曾和同伴們玩劃拳解悶,更是練就了一好手劃拳術,他扯起一抹笑,說:“會一點點,五十十五的玩法?”


    “都可以。”


    就這樣,兩人出手,開始劃拳,連翹連贏兩局,以為勝券在握,再出手卻連輸三局,康頌禦抱拳作揖,對連翹說:“承讓了,小姨子。”


    “連翹,你是不是放水了?”有人質問。


    連翹否認,她贏連兩局還以為自己劃拳厲害,這後來連輸三局,她都一臉懵,這姐夫劃拳術不似剛才的弱啊,是讓她了還是巧合啊?


    房間裏的萬喜幫六兒蓋上紅蓋頭,康頌禦贏了遊戲進來,對著她說:“頌禦見過嶽母大人。”


    六兒正襟危坐在床上,萬喜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蓮花端著兩碗桂圓蓮子進來,喜婆讓康頌禦和六兒兩人端著吃,吐出子來,喜婆便高聲嚷著喜得貴子這四個字。又有一人進來,端著桂花糕進來,兩人吃一口進嘴裏,喜婆又高聲嚷著喜事連連。


    外頭的人起哄著,好不熱鬧。完成所有儀式後,在喜婆高喊一聲新娘出嫁,舅哥出迎中,孟蔥白來到他阿姐跟前,彎身,背起他阿姐出房門,一路走到外頭等候多時的花轎前,讓他阿姐下來,坐進花轎裏麵。


    “起轎!”


    一聲起轎,隊伍裏開始吹鑼打鼓迎接新娘出嫁,康頌禦上馬,隊伍隨著他起程離開,等人全部走完,萬喜才端著一盆水往地上潑。


    看著遠去的隊伍,萬喜心中萬分不舍,直直的盯著。孟郎對她喚道:“阿喜,進屋吧,我們還要接客呢。”


    閨女終於出嫁了,他心中也有很多的不舍,可又能怎麽樣呢,女兒家始終是要嫁人的。


    宰相府


    孫謹修在書房裏盯著掛在牆上的畫兒,看著畫像上的人,喃喃自語:“六兒,為何你就是感受不到我對你的心意呢。為何啊?”


    他一路走到現在,什麽都擁有了,又好像都沒有擁有。心裏有塊空落落的,對任何事情他都提不起勁。


    聖上下旨給他賜婚,對方是刑部尚書陸剛明之女陸閔閔,婚期定在明年的十月初十。他見過陸剛明的女兒,人微胖,長著一雙小眼睛,小巧的鼻子,那張有點嬰兒肥的娃娃臉白白嫩嫩的,倒也不失可愛,性子軟弱,卻是陸剛明的掌上明珠。


    陸剛明原配夫人生前隻留下一雙兒女,而陸閔閔正是原配所出,陸家上下對這個陸閔閔寵愛有加,她又是個不爭不搶的性子,更讓人疼惜她多一些,甚至連後娶的續弦夫人對她也是喜歡的緊。


    可他心中已有六兒,任何人都走近不了他的心裏。被聖上詢問,他隻能忍下心中苦澀,應下這門親事,就算兩人是未婚夫妻的關係,他也不似其他未婚夫妻那般,主動約她出來,好培養感情。


    陸閔閔見過一次孫謹修,被他溫文儒雅的氣質給吸引住,得知他是自己的未來郎君,她躲在被窩裏偷笑了好些日子,一天天的期盼著成親日子快點到來。


    祖母聽到這婚事,讓人打探迴來他家裏的情況,還有些不滿意,在父親的勸說下,這才勉強接受,看到父親把孫謹修的畫像拿迴家,祖母這才全然接受,說孫謹修總是在東州公務,定然不會迴巷州老家去,閔閔也不用去伺候鄉下的婆婆,還在他們眼皮底下,想來閔閔也不會受什麽委屈。


    書房外聲音響起,那人忐忑不安道:“啟稟大人,人還是未找到。”


    孫謹修從迴憶中迴神過來,淡淡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那人一聽,嚇得跪在地上,誠惶誠恐道:“還請大人再給小的一次機會,這次小的定能找到他,給大人一個交代。”


    “哦?既然如此,原先是你並未真心給本相尋人嘍?”孫謹修提筆在白紙上寫著字,冷冷道。


    “大人明鑒,小的是真的並未找到他,去了好多地方,根本沒尋到他的影子。”他真想迴到半年前,那時被在宰相派去追殺那個人,那個人受如此嚴重的傷,肯定是跑不了也活不了。可黎州知府那邊傳來消息,說林中隻有十二具屍體。


    怎麽會隻有十二具屍體呢?應當是十三具屍體才對啊!


    他們慌了,為了將功折罪,又悄悄去往黎州那裏,來到停屍房一查,真的隻有十二具屍體!這才真正感覺到大難臨頭,本想逃跑,可家人的命都在宰相手裏,他們如何逃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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