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有人從草叢裏鑽出來,對著她陰狠道:“小姑娘,陪大爺我玩一玩啊。”笑得猥瑣。


    聽著這有些熟悉的聲音,一時沒想起來是誰,提起手上的燈籠一看,這不是那他阿爹賣豬肉的牛花花嗎?


    那次事情之後,牛花花的阿爹阿娘不知道因為啥事就和離了,牛二郎還把牛花花給趕了出去,說他是野種,沒多久就另外娶了婆娘,生了個閨女。而他阿娘也和另外村頭的男人跑了。那男人扔下一封休書,就和牛二郎的婆娘遠走高飛去了。


    牛二郎原本是打算帶著兒子牛花花好好過日子,沒成想有天,和自己婆娘跑了的男人家的婆娘找上門來,說牛花花根本就不是他牛二郎親生的仔,而是當初嫁給他沒多久,他婆娘就和自己男人好上了才有的野種。


    這頭頂早已綠油油的,再大氣的男人也不能接受自己養野種,就這樣把牛花花給趕了出去。任憑牛花花在外麵怎麽哭鬧,就是不開門。


    這事情傳到牛花花的外公外婆家裏,把老兩口心疼的不行,上門就質問。牛二郎見他們如此厚顏無恥,就當著眾人的麵,揭了老兩口的臉麵,讓他們無地自容,連外孫都不管就離開了。從此牛花花就開啟了流浪的生活,在外頭他吃盡了苦頭,越想越懷念當初他阿爹阿娘寵著他的日子,另一頭更恨著六兒!如果不是她,他阿爹阿娘還是寵著他愛著他,他又怎會被他阿爹給趕出去,又怎會被他阿娘給拋下!


    六兒見著牛花花身上穿的破爛,人沒有以往的肥胖,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要不是那雙眼睛和小時候一樣,她壓根就看不出是誰來。


    他的眼神充滿著對她的仇恨,六兒警覺的看著他,冷靜道:“你阿娘去年迴來村裏還想把你找迴去,可惜你不知道去哪兒了。”


    牛花花愣住,隨後仰天大笑,道:“那個殘花敗柳的女人迴來找我做什麽?要不是她,我也不會變成我阿爹口中的野種,要不是她,我阿爹還是很寵我愛我的。要不是她,我阿爹又怎會另娶婆娘進門?”


    他這是瘋了,此時若是激怒他,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隻是受害者……”


    “受害者?哈哈哈……我可不是什麽受害者,我剛殺了人,那些把我帶到這個世上的那些人我全給殺了,我那後娘的身段真好,簡直迴味無窮…但她千不該萬不該讓我阿爹把我給趕出去,第一個我就殺了我阿爹,當著我那奄奄一息的阿爹的麵,把她反綁在桌上,睡了,我阿爹活活氣死在我跟前,哈哈,你知道當時我的感受嗎?大仇得報!她生的那個閨女,我一刀給結果了她,太吵了。”


    六兒聽到這消息,簡直不敢相信,震驚道:“你!禽獸不如啊你!”


    “禽獸不如?早在七年前,我就被我爹指著鼻子罵我是野種,我早就是畜牲了,不是嗎?”


    該怎麽辦?此刻她該怎麽辦?大聲唿救還是跟他周旋?他已經瘋了,自己若是再跟他周旋下去,怕也是有危險,得要想想辦法才行。


    “牛花花,你為何讓大人犯的錯來懲罰自己?你本不該是這樣的!”


    “是啊,我本不該落到如此下場的,當年就是因為你!我家才離散的!都是因為你!”說完,他紅著眼,將手裏的刀揮向六兒。


    六兒一躲,拿出手中的刀,本能的將手裏的刀朝他紮去,一刀紮在他的腿上,他吃痛,一拳給了六兒,六兒用手擋住,但還是重重的挨了一拳。


    村裏的狗聽到聲響叫了起來,六兒趁此機會大喊道:“快來抓小偷!有人偷糧食啦!”這麽一喊,村民個個舉著火把,往他們這裏趕來。


    牛花花手上拿著刀子,一心想要將六兒紮個窟窿,奈何都被她躲掉,直到村裏的人全部過來,用大叉子將他叉住,掉了手裏的刀子,這才停止。


    “各位叔伯嬸嬸,他是牛二郎的兒子牛花花,他說他殺了他的阿爹一家!”六兒趕緊說道。


    這話一出,嚇得幾人趕緊去縣衙裏報官,府衙大人在這裏這麽些年,很少有兇殺案發生,半夜擊鼓,就聽到下人說自己管轄內的人殺了人!


    還是兒子殺老子!


    趕緊穿起衣服,帶著一堆人馬過去,見著百姓把兇手摁在地上,抬手示意讓手下的人把殺人兇手帶迴衙門審訊,另派一批人去了牛二郎家裏。


    看著眼前的殘象,府衙大人也直唿殘忍,跟隨來的仵作立馬驗屍,驗完屍已是第二日早上,得出的結果是牛二郎一家三口被人下藥,牛二郎被兇手活生生挑斷手筋腳筋,舌頭又是被兇手給拔了,死因是活活被氣死。


    而另位死者,生前遭受過侮辱,被人用刀子活活給紮死,女童是被人活活給摔死,這樣兇殘的現場,府衙大人看了都心涼。


    “這太殘忍了啊,得要把這事兒稟告到朝廷上去。”府衙大人離開案發現場,將此事快馬加鞭上告給朝廷。


    此事更是引起朝堂內一片嘩然,聖上震怒,直接下了一道聖旨,將兇手打入死牢,立即處決!斬首示眾!厚葬被殘忍殺害的牛二郎一家,又因可憐那女童,小小年紀被摔死,定了農曆五月十九為女兒節,讓全國百姓記住這可憐的女童。


    此惡性事件就這樣落下帷幕。


    六兒帶著自己編好的花環以及糕點帶去牛二郎一家三口被葬的地方,將花環放在牛妞妞的墓碑上。


    放下籃子,將籃子裏的糕點擺放在他們墳前,又拿出白蠟燭,點上白蠟燭,插上三根香,又鞠了三個躬,說:“安息吧,聖上下旨,將兇手斬立決了。這些糕點很好吃,你們嚐嚐吧。”將籃子的紙錢燒去給他們,又道:“這些紙錢你們拿著吧,黃泉路上也用的到,下次投胎到好人家去吧,好好享福。”等紙錢燒完,她才離開。


    迴到家的六兒做了個噩夢,她夢見牛二郎一家三口血淋淋的站在自己麵前,說他們好痛。尤其是牛妞妞,她和她說:“姐姐,我好痛啊,救救我!”


    啊的一聲從夢中醒來,人坐在炕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聽到女兒大叫,正在趕製衣服的萬喜趕緊放下手裏的活,忙跑過去六兒的房間裏,見著女兒滿身大汗,關心道:“六兒,你怎麽了?做噩夢了嗎?不怕,娘在。”說完把她抱在懷裏哄著。


    六兒用手揮去臉上的汗,對她說:“無礙的娘。”


    “還說沒事?你看看你自己的臉色,蒼白如紙,一點血色都沒有。是不是被那個混蛋給嚇著了?”


    那一天,萬喜差點就被六兒給嚇死,還好六兒沒出事兒,要是出事,她這個當娘的,也就不活了。


    在家的萬喜縫補衣服,突然手指被繡花針給紮出了血,她用嘴一吸,才止住血。心裏頭悠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來,想拿起針線活想要轉移下思緒,可怎麽繡就是不行。正當她來迴踱步想要踏出房門時,村中的萬鐵叔家的婆娘慌慌張張的跑來她家,告訴她,她閨女出事了。


    聽到這消息,腦子嗡的一下就懵了,還沒問清楚,就往前跑去,直到看到自己的閨女被人為圍住,活生生的在眼前。萬喜腿都軟了幾分,癱坐在地上起不來。隨後趕來的萬鐵叔家的婆娘喘著氣才說她話都還未說完,她急忙跑做什麽。


    聽著眾人的對話她才知道,剛剛她閨女六兒遇到危險,若不是六兒機智,怕命也折在今天。


    一想到那天的情景,萬喜還是心有餘悸。看著女兒這麽差的臉色,估計那天她強壓下她的恐懼,這才讓她做了噩夢。


    “娘,我夢到了牛二郎一家三口血淋淋的站在我麵前,說他們好痛。”


    “六兒,別想了,明日就是十五,我們去廟裏燒香拜佛,為他們一家人誦經超度。”


    “好的,娘。”


    華安寺


    六兒虔誠的雙手合十跪在蒲團上,口中念念有詞,跪了半天這才起來,和萬喜捐了香油錢,又去了華安寺主持那裏,講了事情。


    主持聽後,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因因而起,因因而果,一切自有因果,施主且寬心些罷。”


    “有勞主持了。”


    “阿彌陀佛。”


    萬喜離開前,還是在寺裏請了佛珠和平安符給六兒戴上。


    許是佛珠戴身上,六兒晚上睡覺,再也沒做過噩夢。喜來鎮就這樣平靜的過了一段時日,那人間慘案也隨之時間,漸漸的淡出人們的視野中,隻是六兒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去趟寺廟裏,為他們一家三口誦經超度。


    萬喜把田地完全佃出去,還把之前起好的房子也租出去,隻剩下自己住的房子,找了村長,作了證,寫了條子摁了手印,讓村長尋人給租出去,租金五五分成。


    “阿喜,你這是要打算去哪兒啊?”村長問道。


    “村長,兩個孩子也長大了,都州現在的情況也好了些。我們夫妻分開太久終究不是什麽好事兒,我得要帶著兩個孩子去都州找我郎君。”萬喜語重心長道。


    “也是啊,你們夫妻二人分開這麽久,確實不是好事,你托我的事兒,我一定給你辦成。你們娘仨就放心去都州吧。”


    “村長爺爺,我會很想你的。”蔥白嚶嚶道。


    “嗨喲,蔥白,村長爺爺也會很想你的。”村長慈祥的看著他道。


    六兒把手上的一壺酒和三斤豬肉以及在張掌櫃果子鋪裏買的蜜餞放在村長麵前,說:“村長爺爺,小小禮物不成敬意,您收下。”


    “欸欸,使不得,使不得。孩子你快拿迴去吧。”


    “村長爺爺,您幫了我們這麽多忙,這些是我們做晚輩的,孝敬您的,您若是不收,以後若是還有什麽事情要您幫忙,我們可沒臉皮過來。”


    村長指指六兒,客氣道:“這孩子,從小就會說話。每次來我這裏,都帶著東西過來,又是吃的又是喝的,讓人瞧見了還以為我在打秋風呢。”


    “他們那是嫉妒村長爺爺您呢,您啊,甭理會旁人的,我們還能管的著旁人說話了?”


    萬喜在一旁,手指戳了戳六兒的腦袋:“你這孩子,這話說把你村長爺爺和其他人說成什麽樣了?也就你村長爺爺隨你胡鬧,叔兒,我們今兒就要啟程去都州,就不打擾叔兒你了。”


    “這麽快?好好好,快些去吧,現在啟程,腳程快些的話,大抵中秋就能到了。正好你們一家人可以過個團圓的日子。”


    和村長告別後,萬喜弄來一驢車,幾人把隨身帶的衣物放在驢車上,三人坐在上麵,朝著都州的方向趕去,在八月十五前三日才趕到都州。


    夫妻二人七年未見,見著對方,有生疏也有溢於言表的情緒。尤其是蔥白,從出生到現在,七年,從未見過他的阿爹,看別人家都有阿爹陪伴,而他沒有,有時候很羨慕,又很嫉妒,可現在看到了,更多的情感居然是陌生還有膽怯。


    “蔥白,我是阿爹啊。”孟郎上前直接把蔥白抱起來,“你阿娘和你阿姐經常在信裏和我提起你,說你六個月會坐著,說你周歲禮的時候拿了刀槍,說你兩歲的時候,第一句話叫的就是阿爹這兩個字。說了你好多好多的事,阿爹對得起黎民百姓,對得起你阿娘,對得起你阿姐,唯獨對不起的就是你,你阿娘十月懷胎,我未在她身邊。你出生的時候,我未在你身邊,你漸漸長大的時候,我亦是未在你身邊。蔥白,阿爹對不起你,你能原諒阿爹嗎?”


    蔥白撇撇嘴,終是沒說出話來。


    原來被阿爹抱著是這樣的感覺啊!


    好像還不賴!


    隻是有一點不好……


    他剛來不久,孟郎就給他找了夫子,上門來教他讀書。他不是將這個夫子的胡子給拔了,就是跳到另外個夫子的身上,把人衣服給扯壞。氣的都州所有的夫子都不來教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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