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了?為啥不去?你可是媒人啊。咋不能去。”趙家嫂子問。


    “趙家嫂子,我一個孕婦去,怕衝撞了好姻緣,那我豈不是罪人一個?”


    “咦?你懷孕了?可是你肚子都沒大起來?這幾個月啦?三個月有沒有?”看著她的肚子問道。


    萬喜伸手摸了摸,道:“都五個月了。我也是最近才曉得自己身子有了。不顯懷。”


    趙家嫂子雙手一拍。高興道:“這簡直就是好事啊,哎呀,不過這可怎麽辦啊,我閨女和我準女婿可是你做的媒,缺了媒人可如何是好啊。”


    剛從書房過來的六兒聽到兩人的對話,跟她們說:“嬸嬸,我可以替我阿娘去啊。”說完還學著媒人的樣子,扭起屁股。逗得兩人笑得人仰馬翻。


    “嗨喲,妹子,你這閨女可真是個寶啊,行,到時候你來當媒人,小小的媒人。”趙家嫂子樂得哈哈大笑。


    “趙家嫂子,你就別聽我這閨女胡說,到時候成親事情那麽多,誰顧得上這孩子。”話音剛落,屋外頭傳來一聲叫喚。


    “請問孟家的住在這兒嗎?我是打鐵鋪子家的婆娘!”


    萬喜一聽,起身喚道:“嬸子!我就是孟家的,您進來吧!趙家嫂子,你看,這雙方都來了,那就商量著吧。”


    鐵匠的爹讓自己婆娘把媒人的紅包利是給萬喜送去,幫兒子們帶著八個孫子的鐵匠婆娘說為何不是他自己去?她忙著帶孫子們,根本沒空過去。鐵匠的爹忙著籌備兒子的婚禮上用的東西,生怕自己遺漏了什麽重要的物件,婆娘一口給迴絕,那氣就上來了。吼她,他是個男的,不方便去孟家的,他家現在沒男人在家,去了恐招閑話,如果傳出什麽不好的話來,兒子的婚事要是被攪黃了咋整?


    被他這麽一吼,她趕緊把八個孫子扔下,邊囑咐他們不要亂跑邊嘀嘀咕咕的說誰要是敢此刻鬧出幺蛾子來,攪黃她小兒子婚事,她就去撕爛那個人的嘴!於是送紅包利是這事兒變成了打鐵鋪子的娘親過來。


    打鐵鋪子的婆娘進去後,六兒也是嘴甜的喊了聲奶奶好。這嬌嬌糯糯的聲音讓沒有女兒的鐵匠的阿娘聽了,心裏頭一軟,直言稀罕的不行。


    “還是女娃娃好啊,一看就招人稀罕。以後我這兒媳婦進門,一定要給我老黃家生個白白胖胖的孫女,看看這娃娃,多稀罕啊。娃娃,到奶奶這裏來,奶奶給你棗子糖吃。”說完從兜裏掏出棗子糖給六兒,六兒沒立刻接過,而是看向了她阿娘。


    她阿娘向她點點頭,她才笑得接過棗子糖,那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笑起來月牙彎彎,甚是好看的不行。


    “謝謝奶奶!”說完轉身就離開,去菜園裏玩蟲子去了。


    六兒走後,三人就在屋子裏,鐵匠家的婆娘就問趙家嫂子是誰,萬喜一介紹,鐵匠家的婆娘直說自己走眼了,不知道是趙家嫂子,她未來兒媳婦的親娘。三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地就熱絡起來。最後三人敲定,就鐵匠家的大兒媳婦當媒人,畢竟長嫂如母,就讓她來代替媒人,敲定這事兒,趙家嫂子就放心離開,留下鐵匠家的婆娘和萬喜說話,心裏想著怕是自己在,她也不好將紅包利是當著她的麵兒給探花郎家的,厚了怕落了自己麵子,薄了又怕自己被兒媳婦娘家看不上。


    之前去打聽鐵匠家的人品,果然是好的,雖是五兄弟,但人團結,四個妯娌之間也是相處的很和諧,有矛盾啥的當場提出來,過夜不再提起不再說,而且也孝順父母。這樣的家庭氛圍,她家梨花嫁進去,也是好的。


    “孟家的,這紅包利是你是該要收,說起來我還要該感謝你,要不是你做媒牽線,我那木訥兒子可能都沒想過要成親的事。而且我也聽我家男人說,這孩子手藝廚藝不得了,為了照顧家裏的弟弟妹妹才給耽誤了自己的婚事,天底下這樣好的閨女讓我那兒子娶來,真是他三生有幸啊,我這心事兒也算是落下一件兒了,這另外一個心事兒就是希望他們夫妻倆努努力,給我生個寶貝乖孫女,這家裏都快成公雞窩兒了!”


    “嬸兒,公雞窩兒不好嗎?”萬喜說。


    鐵匠家婆娘嫌棄的擺擺手,搖頭輕聲道:“不好,我娘家兄弟姐妹,生的都是兒子,孩子他爹,全是兒子,當初還不害臊的想讓我生個閨女給他,可惜我這小兒子都要成親了,閨女也愣是沒來。孩子他爹兄弟攏共七個,生的又全是兒子,一家最少三個,但孩子他爹兄弟的兒子們又是個糟心的,還有討債的,日子過得那叫一個糟心,前幾年,孩子他爹的四弟的兒子還不起賭債,讓賭坊裏的打手活生生給打沒了,他娘把眼睛都給哭瞎了。有啥用呢?現在哭,一切不都晚了嗎?小時候那個寵啊,隻要破點皮都讓人賠錢呢。孩子他爹也常常和五個孩子們說,兄弟齊心團結,不可沾染惡習,否則斷絕關係。扯遠了,婆家娘家都成公雞窩兒了,愣是沒來一個女娃娃。”


    “嬸兒,也就你和叔兒這麽想,誰家不想要男娃娃的?”


    “孩子,這可不興講啊,娃娃來了,都是咱們做父母的福氣,哪能嫌棄的道理?”


    “嬸兒,你說的對。”


    “孩子,這吃喜酒到時候就讓你閨女過來,到時候我讓我那幾個孫子來你家接孩子過去,吃完了酒席就讓孩子們再給你送過來。”


    “嬸兒,這萬萬使不得的。”


    “使得使得,我稀罕那孩子,她跟我有緣吧。”兩人再聊了幾句話,鐵匠家的婆娘這才離開,六兒起身和她打招唿。


    很快地就到了臘月二十,梨花和鐵匠家的小兒子黃金牛成親的大好日子。


    梨花一早被她阿娘給叫醒,讓喜婆幫她開麵,開完麵後,幫她梳洗打扮,嘴裏念念有詞,說著祝福詞,到最後留了一截,叫人把梨花阿娘叫來,讓她阿娘梳上去,儀式才算完成。


    以前盼著她家梨花出嫁,這真的要出嫁了,梨花她娘又紅了眼酸了鼻子,這孩子好像是昨天才剛出生,今兒怎麽要出嫁了呢?


    一旁的喜婆司空見慣了這樣的場麵,嘴裏依舊說著祝福詞,也不著急著催,等梨花阿娘將梨花的頭發全梳上去,高著聲音喊了句:禮成!早生貴子,福祿雙全!百年好合!


    這禮成之後,天也亮了。


    眾人一聽,拍手叫好,這時喜婆將其他人哄去屋外頭,說她們母女倆還有些體己話要說,成了親來幫忙的自然識趣,都往屋外頭去,孩子們早就對零嘴饞的不行,過去屋前頭拿零嘴吃了。


    梨花阿娘把房門關了起來,坐在炕上,摸了摸眼淚,高興道:“梨花,我的好閨女,你阿爹和我這輩子也算是把你耽誤到現在,也讓你吃了不少的苦,受了不少的委屈。往後你在黃家,好好孝順你的公婆,和妯娌們也好好相處,最重要的是過好你和金牛的小日子,兩人把日子過好了,就啥都好了。家裏還有我和你阿爹呢,你不用擔心啊,還有早些為你郎君開枝散葉。說完,將手裏的書放到梨花手裏,神色有些不自然道:“阿娘先出去了,這書你好好看。”頭也不迴的離開,深怕身後的梨花叫住她。


    梨花聽著她阿娘的叮囑,也是淚眼婆娑的,又怕妝花了,沒敢狠狠的哭,隻一個點頭,算是應了她阿娘對她的囑咐,直到她阿娘將一本書賽到她手上,人是頭也不迴的出去,接著又關上房門。


    阿娘這是怎麽了?她出嫁怎麽還給她一本書呢?阿娘平日裏也不是喜愛書本的啊,難道是阿弟天賜的?咦?那三個字她隻認得一個春字,其他兩個字是什麽?好奇的翻開書,看到裏麵的內容,她立馬合上了書本!


    這,這是什麽?!


    她心跳的好快,臉也紅了,半眯著眼睛,將書本慢慢打開,越看她的心髒跳的很快,總感覺怪怪的又很好奇。


    外頭傳來一陣接著一陣的喜樂,吹吹打打,這迎親隊伍一到,便爆發出雷鳴般的歡唿聲。新郎官穿著一身紅的媳婦,下了馬,而早在院子門口守著的孩子們,給新郎官出了考題,讓新郎官迴答新娘鍾意甚麽食物不喜甚麽食物,穿著喜愛何種顏色等等很多問題,好不熱鬧。


    新郎官的迴答出其不意,更是笑料百出,怕幾人玩著玩著忘了新郎官迎接的時辰,金牛的大嫂黃林氏撒出紅包,鬧得人這才作罷,讓新郎官進門。


    大嫂黃林氏在耳邊耳提命麵,金牛照做,她喊著新郎官來迎娶趙家閨女梨花,請親家公親家母點頭!


    趙寶鄉和自家婆娘坐在高堂之上,在喜婆的提醒下,照做著高喊:新郎官迎娶我趙家姑娘梨花!天地明鑒!保兩位新人夫妻恩愛,兒女雙全!允!


    說完兩人將兜裏的紅包遞給黃金牛,黃金牛接過,一旁端著喜茶的人來到黃金牛麵前,黃金牛將兩杯喜茶分別端到自己的嶽父嶽母麵前,恭敬的說了句,請喝茶。兩位接過,喝了一口,將茶吐出來,又將放在一旁的蜜棗放進嘴裏,吃了下去,這才齊聲說:茶去茶去苦就去,蜜棗下肚甜上口。喜!


    黃金牛接過長嫂遞給他的紅包,示意他把紅包給端喜茶的人。他將紅包遞給那人,那人笑眯眯的說了句恭喜新婚,早生貴子這話拿著紅包就高高興興的離開了。


    隨後又有一個端著兩個小酒杯的人上來,喜婆一邊指示新郎官為嶽父嶽母倒酒,一邊嘴裏說著:倒酒倒酒越倒越有,長長久久到白頭!


    一樣是長嫂說,黃金牛聽指示,將兩杯倒滿,分別端給坐在高堂上的嶽父嶽母。而他們兩人接過酒杯,一仰而盡,一同說著:新婿進門,迎娶我女,永結同心!合!


    終於在喜婆的一聲“禮畢”中,新郎官算是完成了在嶽父嶽母那裏的禮儀,沒一會兒,小湯圓讓梨花的弟弟天賜端了過來,他喊了他一聲姐夫。黃金牛一時還沒習慣別人叫他姐夫這稱唿,還沒反應過來。


    天賜:他這姐夫怕不是傻的吧?


    “姐夫,阿娘讓我給你端湯圓過來,讓你墊幾口。”天賜說道。


    黃金牛這才適應姐夫這個稱唿,心裏特別高興,還讓天賜多喊他幾聲姐夫,他聽著高興。


    天賜:確定了,他這姐夫是真的傻的。從此刻開始,他決定了,他的妹夫一定要他自己親自來挑選。


    後來的後來,他趙天賜真的給他妹妹趙桃花找了位聰明的夫君秦豐閱,於是他又開始擔心起自家妹子那麽實心眼,隻顧著吃,會不會吃虧。這些都是後話了。


    “多謝小舅子。”他這小舅子還挺好,還挺為他著想的。剛吃兩口湯圓,一旁的長嫂又在提醒著他,進新娘屋裏時辰快到了,讓他趕緊準備準備。


    黃金牛一聽,將湯圓放在一邊的桌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整了整頭上的帽子,這才準備好,抬腳去梨花的房門前,對著緊閉的大門喊道:“媳婦兒,我來迎娶你來啦!”


    屋裏頭早就有人守著,聽著新郎官喊,讓人把紅蓋頭蓋在新娘子頭上,蓋好後又對著在外頭的新郎官說:“新郎官,我們屋裏頭可是好些女的,你說這裏頭可真有你媳婦兒?”


    他笑著道:“有!我媳婦兒名叫趙梨花!媳婦兒,我是你郎君黃金牛!”


    一夥人在歡唿雀躍,起哄著。蓋頭下的趙梨花緊張的揪住自己的喜服,咬著下唇,不知是鮮豔的紅蓋頭稱紅了她的臉還是因為緊張,蓋頭下的她嬌羞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屋裏頭的人可不敢耽誤了時辰,就鬧了兩下便開門讓新郎官進去,同新娘共吃一碗蜜棗,吐出籽來,喜婆見著說先添丁後來鳳,龍鳳呈祥!惹得眾人又是一陣拍手歡唿。


    在女方家的禮儀全部完成後,新娘子梨花這才在喜婆的攙扶下坐上花轎,隨著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的離開。


    趙家夫妻倆人見著女兒被接走,是既高興又心裏失落落的,閨女終究成了別家人,從此之後自家變成了娘家,來時就是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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