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噬森林附近,瑞辛氏族大本營。


    由於專精於暗殺和處理問題人物,這裏不同於大陸中心的粗獷、紅岩氏族的汙染、以及其他地方的獸人營地,以帳篷和石屋為主。這裏大部分由麵積更大,高度更高的屋子組成。漂亮的玻璃窗和紅褐色的屋頂、裝點著先祖之魂圖案的灰色木門典雅而不失狂野。鎮中心的會議大廳牆體和製造的石材更為精致,粉刷的技術也更精美,更加漂亮。


    瑞辛氏族的“野性之心”,四十六紀的昂格正看著鎮內的新兵在練兵場上訓練。幾百紀來如一日的練習保證著瑞辛氏族享譽整個迪托斯大陸的暗殺業務蒸蒸日上。


    昂格的二兒子,二十五紀的昂火正帶領著剛剛十六紀的一隊銀蘭多了解著手爪和護甲的使用技巧。不同於原始獸人十八紀的成紀,銀蘭多的傳統中,十七紀的小銀蘭多吃過了一塊被父母精心準備的帶血生肉後便開始接受各種冥域般的訓練。二十四紀的三兒子昂峰則監督著操練場內的年輕新兵,他們依靠著各種大小類型的木人加強著肢體的鍛煉和暗殺技巧的精進。雖然他們目前的動作還較為笨拙,甚至就像是和木人進行著正麵的拳頭交鋒。但這在昂格一家銀蘭多眼中都不是問題,他們小時候也經曆過這個階段,昂火和他們相比隻是對武器的理解更加早。


    更何況,當他們第一次見到鮮血時的反應才最為重要。中午準備的屠殺野生霧走的工作才剛剛開始。


    作為他們剛剛十七的成紀節日,將一隻活生生的霧走殺死就是他們的第一個巨大考驗。裝備上傳統的手爪或者短刀後,怎麽將霧走殺死,如何快速、不發出聲音的殺死都是可以看出他們未來的工作走向。雖然帶著獸人一組的特色和偏見,但極其實用。


    將十幾隻野生的霧走全部抓住之後,捆住雙腳,由幾個較為年長的銀蘭多放在了小鎮中心會議廳的前方。雖然時間接近正午,但空地上早已聚集了大量的的銀蘭多。作為對鮮血有著巨大渴望的種族,他們既需要新鮮血液的加入,也需要新鮮血液的揮灑和沐浴。這是一種隱藏在他們血液中的榮耀觀,這種觀念強過了他們對午飯的渴望。


    幾個剛剛十七紀的銀蘭多被宛如“趕霧走上架”一般推到了會議廳前方的大空地之上。他們早就聽自己的父輩們炫耀過參加成紀禮之時的勇猛和瘋狂。雖然他們關於技巧的方麵大多是添油加醋、添枝加葉。但在完成方麵,擁有著所有銀蘭多氏族中最嚴格、最無底線性格的瑞辛氏族永遠是完成度最高的。不然,你隻能去參加醫療營的相關工作。你敢想象嗎,渾身青澀肌肉的男性青年銀蘭多拿著小剪子和小刀救助著傷者,這在瑞辛氏族中是巨大的恥辱,銀蘭多文化中亦然。


    即便是在小鎮中,幾個德高望重年齡較大的銀蘭多在這一天也會將護甲裝備齊全。他們不怒自威的麵容下是背後累累白骨和無數死屍鑄就的獸人豐碑在支撐著他們。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銀蘭多們每天都能收到無數封“委托信”,不管是什麽種族,什麽身份。鋼爪麵前,一切平等。除了巨人族,一切生意通接照收。


    幾個小銀蘭多第一次見到“野性之心”,激動的同時更多是向往。但當他們看到眼前鮮活的霧走之時,心中還是於心不忍。雖然瑞辛氏族是完全信仰啟瀚教的銀蘭多部族,但更多是因為啟將矮人和人類的一部分科技教給了他們,所以他們才轉而信新教。比如武器的鍛造和可食用植物的種植。曾經飲食單一的銀蘭多平均壽命隻有三十到四十紀左右,如今小鎮中已經有多位六十紀的銀蘭多。這潛移默化的讓周圍的獸人慢慢認識到了啟瀚教的文化,畢竟他們是實打實的有利於獸人百姓的的生活。但瑞辛氏族並沒有如啟瀚教中的珍惜親友一樣,還是保持著原來剛猛殘酷、嗜殺嗜戮的風格。啟並沒有改變他們從小孩子就抓起的殺戮儀式。這既是尊重他們的傳統,也是籠絡獸心的措施。


    不過他不止一次在葉地羅們麵前吐槽銀蘭多一族的處事方式。獸人就已經是拳頭至上的行為邏輯了,銀蘭多中律法幾乎是一紙空文,解決問題最好的途徑就是決鬥和殺戮技巧比拚。好在瑞辛氏族這麽多紀的演變中,屬於是銀蘭多中最和善的部落,但他們依然保留著成紀禮的傳統習俗。


    說迴現在,小銀蘭多們大多數從小就接受著血與火的文化洗禮,每天都記著自己的族群麵臨著大量敵人的威脅。但如今,將一條鮮活的生命在眼前殺死,他們還是有些於心不忍。


    現場觀看的銀蘭多們逐漸開始竊竊私語,他們的父母加油打氣聲也此起彼伏。麵對著眼前的銀蘭多高層們,其中的一個小銀蘭多堅定了堅定心智,撥開新興的短刀和短劍,拿起象征著銀蘭多一族的鐵手爪。摸準並捏住了霧走的脖子。對方仿佛是感受到了他對自己的惡意和殺意,細長的舌頭纏著小銀蘭多的手腕,尖銳的爪子來迴攻擊著,脖子上的兩個嗉囊也來迴抖動著。


    周圍的三個小銀蘭多不小心讓霧走脫逃,現場頓時一片混亂。就連昂格的親孫子昂天也被分心,看向了幾個追逐著鐵欄內的小銀蘭多的滑稽模樣。


    但他依然沒有移開半分目光,他注視著眼前的霧走,想強行把它眼中的恐懼作為自己殺戮的動力。他一咬牙,撥開霧走擋住脖子的兩片嗉囊。右手向著嗉囊上方就是一刺,五根尖爪徑直插進了霧走的脖頸。溫熱的血液滴在了他的腳上,他扔掉霧走屍體,隻感覺頭部一陣眩暈,雙腿也在發抖。


    昂格微笑著看了看眼前的小銀蘭多,雖然自己的孫子和弟弟的孫子都完成了殺戮,但他們慢了太多。弟弟昂岩的孫子昂護甚至完成殺戮後渾身都在發抖。


    昂火慢慢湊到了父親身邊:“示文,‘軟骨頭’的兒子。”


    昂格聽到這裏,笑容消失。瑞辛氏族遠離獸國範圍,對他們老舊的政治製度嗤之以鼻,尤其是對戰士的分級製度。“軟骨頭”是他們對遠離氏族迴到獸國範圍內的銀蘭多的蔑稱。


    昂格慢慢走到示文麵前,蹲下了身子。


    示文淡然的抬起頭,看著昂格,眼中滿是反常於他年齡的不在乎和淡定。雙手帶著一些血汙,渾身的銀色毛發在風中微微顫動著。


    昂岩直接繞開笑看著自己的孫子和其他家族成員,將正在整理手套和毛發縫隙間肉渣的示文抱起,舉到空中。


    “今天,啟賜給了我們一個冷血獵殺者!”


    昂格抬了抬手,嘴巴還沒張開。他其實很不支持這種出身的孩子搶了自己家人的風頭,但畢竟民族大義在上,且都有瑞辛氏族老祖宗的血脈,也隻好作罷。弟弟昂岩一直不注重別的獸人的出身,如今住了一半的孤兒院和儲存一直沒滿過的肉倉就是最好的證明。


    昂岩率領著兩個銀蘭多為示文塗抹銀藍色的顏料。其他瑞辛氏族的主要成員則一臉尷尬,雖然出現了很棒的冷血殺手,但作為和大部分部族成員關係都很尷尬的“軟骨頭”之子,大家慶祝也不是,不慶祝更不是。


    昂岩高高舉起示文,這個平時他經常接濟和保護的孩子終於有了崛起的一天。


    時近紀關,臨近所有獸人都會過的節日,狂雷日。在四二二年十月六日,雷王率領大量的獸人部族擊敗人類、龍和池沼族的三方進攻。是一次巨大的、以少勝多的戰役,也是最後一次獸國的巨大勝利。自此之後,獸國在對外戰役上便一蹶不振。勝利不說,一致對敵都幾乎難以做到。


    平淡的生活,鎮門口附近的大坑中隱藏著眾多白色的屍骨。恐怖的瑞辛氏族依然保留著老輩子流傳下來的吃掉“被殺者”一部分肉體的習慣。一刀致命,既是對死者的尊重,也是向自己所信仰的啟瀚聖神的致敬:不濫殺無辜,即使要殺,做的漂亮。他們精致到刀尖的藝術剝離掉受害者身上的每一粒血肉,將累累白骨埋入鎮口的巨坑中。多餘的血肉扔到陰森恐怖的黑噬森林中,掛在魔王樹蜿蜒輾轉的樹幹上。幾百紀來,他們一直如此。


    鎮內,灰黑色的小屋、淡灰色的石磚小路。正前方就是正在慶祝新的冷血獵殺者誕生的瑞辛氏族。他們唱著歌跳著舞,空中撒下的是象征著血液的武科花花瓣。道路的盡頭,骷髏水戲的正前方,新的冷血獵殺者示文正坐在喜笑顏開的昂岩肩上。昂岩拉著的昂護和周圍的銀蘭多表情大多一樣,無奈而萎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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