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民坐在新民家。新民給遞煙。張嬸遞茶。


    村民:“書記,聽說這次村內不給我們水泥。這是為什麽?我們幾個來問問。”另一個接腔:“是為什麽就隻給一組、五組搞?”另一個又接話:“是不是你在一組,村主任在五組?”


    新民:“大家聽我說,支部書記、村主任不是官,更沒有特權,他也就是普通的百姓,隻不過他是百姓中的帶頭人,根本不是這樣想的。是我們開會討論時,支村兩委決定的。因為一組、五組,水源條件差一些,就先走一步。也是因為這第一批的物資少,不能每一個水池都用,要是每個水池都用,結果會一個都沒用。”


    “那要搞,就都搞。要不就都不搞。”


    另一個:“我們並不是對你書記有意見。你書記要是一個人搞個水池,我們都不反對。可這是你們號召我們大家搞的,那就要同起同落,平打沙刀背。”


    新民:“可物資少,隻能分批去弄。”


    村民怎麽會願意把自己放在後頭呢,提出“要不等下次物資來了一起動。如果這兩個組先動,我們也去抬水泥。”還說,“書記,當初你發動我們的時候,是講的人人吃自來水,可而今隻搞兩個組,那我們叫什麽?”


    新民:“你們先聽明白,資金有限,如果這一點水泥撒胡椒麵,結果是都搞不好,隻能一批一批實施。你才說放在那裏一起搞,可你們想了沒有?第一批物資都分配不下去,領導會給我們搞第二批物資嗎?我們把這兩個搞好了,請上級領導來一看,搞得像模像樣,再問他們要錢,他們也才會給。”


    張叔也聽不過場了,順到說:“大家都要體貼新民的難處,你們別以為好喊錢。喊個錢比求人家的丫頭還難,有時候是拿著臉調的幾個錢。就別掙了,隻要他新民還在搞,哪一件事沒做成。”


    村民乙:“這俺才說呢,是他一個人搞,要俺幫搞幾天事都可以。可這不是他個人,是搞一組、五組,我們就是後媽養的。”


    新民:“這樣,年前我還爭取一批資金,把你們的要求達到,你們迴去抓緊把工程完成。”


    眾人:“這要得。聽你書記的,就等幾天。”


    新民:“再就是開荒種茶的事,你們幾個既然來了,有什麽想法?”


    村民甲:“書記,我早就想問,茶是種了,再歸誰收茶葉?誰銷茶葉?是不是也是靠我們自己去賣?”


    新民:“怎麽可能是你自己去賣呢?做官的想情理,要你自己賣,我建廠幹嘛?建廠就是解決大家銷售茶葉的問題。我們把茶廠承包給老板,老板拿錢收大家的茶葉,他再加工去賣,我們隻賣鮮葉。”


    村民甲:“這還差不多。那到時候多少錢一斤?老板要是一黑心,把價格捏死,我們還不是隻糊一手血。”


    村民乙:“他價太低,就不賣給他,自己又不是做不好,自己做自己賣。”


    村民甲:“你說些鬼話,又不是一斤兩斤,你自己賣自己做。”


    新民:“首先你們要想到,貨在我們手裏,他不達到我們的要求,我們會不會把茶葉給他?再說,我們村幹部是幹什麽的?不就是為了大家多得收入,早點脫貧致富嗎?要不這樣發展幹嘛?”


    村民乙:“人家建廠不收茶葉,收樹葉啊。這我放心,我準備一冬,把屋後原來開的荒地又開過來。今冬開兩畝,明年過年了,再開一畝,加起來八畝。”


    新年:“好!現在的關鍵問題是要麵積。上麵要求要三千畝才開始投資建廠。人家建一個廠子,進設備,少說也要幾百萬,我們要為完成兩千畝麵積個個出力。”


    村民甲:“我把俺老三的田地說好了,全承包過來,明年開春一起種茶,那有七畝。”


    新民:“那就要得,大家要齊心合力,就一定能把事情辦好。”


    清早,陽光還沒照射到新民的屋頂。子民披著衣服,氣喘籲籲的跑來。狗汪汪地叫。新民從堂屋出來,子民與張叔在說話。


    子民:“這就麻煩了,昨晚我家來強盜把羊肉偷了。”


    新民:“偷了多少?”


    子民:“我沒看,早上隻看到我後門敞開了。”


    新民:“我去報案。”


    新民進屋,給派出所打電話。而後出來隨去子民家。


    新民、子民進屋。直接進炕肉的房子。被搞破的後門,一半已經脫離門軸,搖搖晃晃。羊肉吊在火炕上,有一邊取走了一個空。


    新民:“子民,你估計偷走多少?”


    子民:“我這都是掛滿的,去了這一節,大概在一百斤左右。”


    “這小偷是從後門把門破開了進來的,你的狗子沒叫嗎?”


    “沒聽到狗叫。”


    “門破肯定會響,怎麽狗會不叫呢?”


    子民媽過來說:“狗這幾天都不在家。高頭母狗走草(發情),天天守著那裏,飯都不迴來脹(吃)。”


    新民:“不進去破壞現場,看派出所來了之後是什麽狀況?”


    不一會兒,警車停到了子民家。警察下車直接進炕肉的屋。拍照,筆錄,座談。


    警察詢問一些基本情況之後,對新民說:“王書記,這樣。你們先召開一個村民大會,在會上進行排查,查出了有價值的線索,再報告我們,我們來破案。”


    新民:“我們怎麽查出線索?請你們來,就是要你們破案。”


    警察:“我們才初步估算了一下,所偷的羊肉不足一百斤。也就是幾百塊錢,不構成重大財產盜竊,不夠我們立案的條件。隻能你們自己治安委員會去處理。”


    新民:“誰定的這條規定?隻要是盜竊,就應該由你們負責。”


    警察:“王書記,沒有這條規定。那今天人家偷支雞,明天那個撈條狗,我們都管,那就不幹別的啦。”警察說完,上車走了。


    新民衝著警車哼出一句:“豈有此理。”


    來圍觀的群眾議論紛紛,“這是什麽人民警察,明顯的案子不查,你放一個炮,他們車輪子都會跑掉。”眾人搖頭,唉聲歎氣。


    新民:“子民,你近幾天家裏來過不認識的人沒有?”


    子民媽:“沒有。”


    新民:“除了自己周邊的人知道你家炕有羊肉,還有別人嗎?”


    子民:“沒有,其他人不知道。”


    村民:“遠強盜必有熟腳。這肯定是有人出腳的。”


    新民:“你家狗子到林文澤家,你去找過嗎?”


    子民:“沒有,這一塊都認得我家的狗。”


    新民:“好。肉放你家,肯定不放心了。你把它全部取下來,等會兒全拉到我家去。”


    子民:“曉得是這樣,我早就不該答應炕在我屋裏。這工錢不說,查不出來,還要賠錢。”


    新民:“先不說這個,我去文澤家看看。”


    新民一上林文澤家塔堪,一群狗就圍了過來,汪汪大叫。林文澤出門驅趕狗子。新民進屋。


    新民:“子民家的羊肉被偷了,你知道嗎?”


    文澤大驚失色:“什麽時候,偷了多少?”


    新民把昨天晚上偷了一百斤羊肉的事學給了林文澤聽。


    文澤:“王書記,那你這一開始就來我家,不會是懷疑我吧?”


    新民:“怎麽會懷疑你呢?我是想來問問,這幾天誰到過你家?”


    文澤:“昨天,肖三毛到過我家。他家的狗跑到這裏來了,他說怕打死,把狗牽迴去。”


    “他沒說什麽嗎?”


    文澤:“沒有。我幫他趕狗子。他問了另外的幾條狗都是誰家的?”


    新民:“那你告訴我,現在這些狗是哪些主的。”


    文澤指著每一條狗告訴新民。


    新民:“哦,那肖三毛的狗沒拉迴去呀?”


    文澤說:“拉迴去了。一會兒又跑來了。”


    新民:“他什麽時候到這裏的?”文澤說是下午,日頭搭山的時候。


    新民在肖三毛家的操場張望,家門緊閉。


    新民大喊:“肖三哥。”山中迴音“肖三哥。”可沒人迴聲。


    對山劉老二站出來:“王書記,你喊他幹嘛?他昨天下午就出門了。


    不曉得去了哪裏。他一出門一般都是三五天不會迴來。”


    新民:“他昨晚家裏沒亮燈嗎?”


    劉老二:“沒有。”


    新民:“他要是迴來了。你不說我來找了他。你就悄悄的去喊我,我找他有事兒。”劉老二迴了一個“好”字。


    孫有才幫把羊肉從子民家拉到了新民家。張叔、張嬸幫把羊肉往火坑屋內提。子民在火炕上往上掛羊肉。新民給子民手裏遞。


    有才提著兩腿羊肉:“王書記,這強盜你心中有譜了沒?”


    新民:“有了個大概。”


    子民:“要說我們自己村就隻有兩個人。”


    新民:“你們認為的是哪兩個?”


    子民:“一個是二組的肖三毛。一個是五組的龍六巴兒。隻他倆有這個手腳。”


    有才:“王書記,這肯定是肖三毛搞的。他這兩天蹦上蹦下,好像忙死了。”


    新民:“他會忙些什麽?”


    有才:“你看他忙什麽?白天,就幫人家下藥毒狗子,雞籠摸雞兒。打夜工偷,天不亮就上給販子。白天在家裏睡覺。”


    新民:“難道……?你們幫我把這點事搞完,我去有個事兒。”


    新民跑步離開了自己的家,來到肖三毛屋前,爬到窗口看屋裏。床上沒人。新民靜靜地蹲守在肖三毛的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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