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反駁,穆奚摟住細腰的雙手使力,把人摟緊在懷裏。


    “困......”


    聲音繾綣,趙葉青覺得他這像在撒嬌。


    算了,反正今天也沒什麽事了,就讓他睡吧。


    靠在懷裏聽著規律的心跳,周身暖烘烘的,不知不覺她也睡了過去。


    -


    被穆奚叫醒的時候,也不過隻睡了一個多小時。


    “再睡晚上就要睡不著了。”


    她嚶嚀一聲,翻過身又合上了眼。


    隱約聽見穆奚走出了房門,再迴來的時候,她臉上被一抹溫熱的濕氣覆蓋。


    穆奚擰了一塊溫熱的毛巾,直接上手幫她洗臉。


    毛巾撤離了之後,臉上的溫熱慢慢變涼,她的瞌睡也醒了大半。


    外頭的陽光變得昏黑,看著就讓人犯困。


    她伸個懶腰坐起身,肚子傳來一聲嘰咕聲。


    “想吃什麽?”


    穆奚顯然是聽到了這聲音。


    趙葉青又趴迴了床上,抱著被子咕扭了兩下,“想吃年糕。”


    穆奚服了,這人想一出是一出。


    可他也清楚,她現在想吃年糕可能是一點點想吃,可若是沒吃到,這點想吃就會被放大,嘴裏念叨到她吃到為止。


    “明天吃行不行?”


    趙葉青也知道自己這念頭來的突然,嘻嘻一笑,“好的呢。”


    糯米需要泡一個晚上才行。


    他們這裏的年糕就是糯米糍粑,不是水磨的,是蒸好的糯米,再用大石搗錘出來的。


    這裏沒有做年糕專用的大石搗,隻能用那個磨芝麻的石搗來將就用,小分量的做十來個也夠用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穆奚就把蒸籠給架上了。


    泡了一夜的糯米,用指甲就能輕鬆掐斷米粒。


    穆奚在蒸籠裏麵鋪上屜布,把糯米平鋪在上麵。


    天色還早,才七點不到,趙葉青還在被窩裏沒起來。


    等到她醒來的時候,糯米飯應當已經蒸好了。


    隻是早上直接吃糯米飯對胃不好,他去雞窩裏摸了幾個雞蛋,還溫熱的。


    拿了兩個蛋,打散摻了溫水後倒入兩個碗裏麵,拿起放了糯米的蒸籠,給蒸籠下層多加了一層,把兩個碗放進去一起蒸。


    如果有醪糟就好了,他記得趙葉青小時候,最常吃的就是醪糟蛋,還一定得是溏心的。


    家裏沒有醪糟,隻有兩顆老酒曲了。


    等下層的蛋羹蒸好了,穆奚把自己那碗吃了以後,另一碗隔水溫著,拿上鐮刀和槍出了門。


    這個季節應該還能找的到做甜酒曲的辣蓼草,穆奚往林子裏有水源的地方走。


    之前山崩,很多水源都移了位,找了半個小時才找到了一條沒有位移的溪流。


    辣蓼草喜歡長在水源附近,這個季節的辣蓼草要是還活著,應該是開著花的。


    穆奚沿著溪流往山下走,沒找到辣蓼草先扯了幾把新鮮的鬆針。


    走到半山腰才看見了成片的辣蓼草,上麵的辣蓼花是紫粉色的,結了穗一般的花朵,垂下了枝頭。


    做甜酒曲就是用的辣蓼花,穆奚順帶把辣蓼草也帶了一些迴去,這個曬幹了碾成粉末,灑在菜葉子上,是天然的除蟲劑。


    穆奚迴到家的時候,趙葉青端著碗正吃著蛋羹。


    見他迴來,起身走到門口,“你去哪了?”


    說罷也沒等穆奚迴答,就探頭往他簍子裏看。


    “辣蓼花?咱們要做甜酒嘛?”


    趙葉青眼睛亮晶晶,好久沒喝了。


    大多的酒,包括放了冰糖釀製的果酒都難免有些苦味,隻有甜酒才是她的最愛。


    這蒸籠裏的糯米飯還沒出鍋,糍粑都還沒開始做,她又惦記上甜酒了。


    穆奚笑著趕她走,“得先做酒曲,還有得等,過去坐著先吃你的蛋羹吧。”


    有人操持她當然不著急,再催就有點不識好歹了,笑眯眯的舀了一勺蛋羹放嘴裏,“吃著呢,這蛋羹人間美味。”


    打糍粑之前,他先把辣蓼花洗幹淨晾幹,等下午做酒曲的時候就不用再等,能節省些時間。


    穆奚打開蒸籠,裏麵的糯米飯已經蒸熟了,米粒晶瑩飽滿。


    蒸籠一籠剛好能全部放進石搗裏麵。


    穆奚在石搗上抹了一層油,拎著屜布把糯米飯全部倒了進去。


    以前做過年糍粑,都是用比人還高的大木棒,兩人各持一根,交替著錘,現在隻能坐著用短木棒慢慢錘。


    年糕主要是要靠用力砸下才能把米粒砸碎,手裏的動作不能斯文,每一下都要狠狠砸下去。


    趙葉青吃完了蛋羹,把碗洗了就走出廚房。


    把羊圈和牛圈的牧草和飲用水先給續上,兔子和雞也得喂食。


    昨天燒製的泥盆,今天爐子已經完全冷卻,打開蓋子戳了戳,泥盆已經燒製變硬了。


    四個泥盆都輕輕拿出來,有三個都是成功的,有一個有細微的開裂。


    趙葉青把這個放在了屋子外頭,等開春了,去山裏找幾株野花種在裏麵。


    還有一個泥盆留在工具間備用,剩下的兩個裝上了土拿進房間。


    土裏已經提前摻好了肥,把昨天泡上的豌豆種子,塞進手指挖出來小坑裏,一個小坑裏放兩三顆種子,覆上土後澆透了水。


    泥盆底下有小孔,下用木板墊著,多餘的水從孔洞滲透出去,木板墊著也不會弄髒屋子。


    廚房裏還傳來砰砰的錘擊聲,趙葉青洗了個手就走進去要換手。


    “我來弄一下,你歇會。”


    錘這個費力氣得很,穆奚把木棒交給她,歇了十分鍾覺得手沒那麽酸了,再接迴來。


    趙葉青連續錘十分鍾已經是極限了,實在是費勁。


    可想到糯米糍粑的美味,她覺得她又行了。


    “你手酸了就說哦,我們換著來。”


    石搗裏麵的糯米飯不算多,兩個人來迴交換兩次就錘的差不多了。


    盆裏的糯米飯已經看不見米粒的形狀了,變成了黏糊糊糯嘰嘰的一大團。


    趙葉青伸手捏了一塊,蘸了白糖就放進嘴裏。


    沾了白糖的糍粑香甜軟糯,比蘸紅糖的還要好吃,可惜沒有炒好的黃豆麵,蘸鹹黃豆麵也極香。


    直接變身豆乳麻糍。


    吃了一塊後,趙葉青用碗裝了一小碗打算一會吃。


    剩下的就要做成一個個的糍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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