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一段小高潮結束後,趙葉青才迴過些神注意到旁邊不知站了多久的男人。


    穆奚靠在大門旁牆邊上,外頭太陽大,逆著光,她沒太能看清他的神色,正想問他看什麽呢。


    穆奚先一步開口,又是似笑非笑的表情


    “不是說給我留點?”


    趙葉青茫然低頭看手邊的葉子,上麵已經空空如也,指尖上殘留的紫色證明確實是自己幹的。


    她有點尷尬,畢竟這麽久不見了,人家辛辛苦苦一大早出去幹活采點果子迴來,還全被她吃了。


    “要不我再去給你摘點?”


    穆奚懶懶散散的倚著牆,“算了,本來也沒抱希望。”


    ...


    趙葉青越過穆奚走到廚房,在水池裏衝洗手指染上的紫色,短短三個月,手上已經結了繭,顏色染了進去,並不太好清洗。


    穆奚的目光又一次頓在上麵,這次被她察覺到了,低頭翻看手指,“前段時間有野豬來菜園拱土豆,香椿那片林子你還記得嗎,就有幾棵大樹那邊,樹上有熊的痕跡,我有點擔心就砍了樹建圍牆。”


    她覺得有些醜,把手指背在身後藏起來,故作輕鬆又道,“我砍的都是普通杉樹,就房子旁邊那些,不是保護樹種,而且事出有因,你不會還要抓我吧?”


    穆奚好似沒聽見她後麵一句,“知道有野豬和熊你還敢往北麵跑?就為了那幾個菌子?”


    趙葉青老實交代,“菌子是意外之喜,我本來是去找茶樹的,這不是沒找到嘛。”


    穆奚嗤笑,從角落裏拎出一個腰簍,是昨天趙葉青滾下坡的時候掉落的那個。


    “你的意外之喜。”


    鬆茸在最下麵沒掉出來,還完好無損,就是虎掌菌有些破碎而且時間有些長了,估計會發苦,趙葉青直接把它撇了。


    “呀!你看這個鬆茸是不是還挺大,在市裏買得小兩百呢。”


    “出息。”穆奚轉身去看他的涼茶,“你今天就把你這個意外之喜做了成菜,當報答我的救命之恩了。”


    趙葉青從沒有做過飯給他吃,聽他居然沒質疑她的水平,放心讓她做飯,還顯得有些驚訝。


    又聽他道,“你自己生活這麽久都沒被自己毒死,我這人也還算命大。”


    言下之意就是,你做飯起碼毒不死人。


    趙葉青...謝謝您。


    -


    想先避過中午最熱烈的陽光,趙葉青在客廳裏放了台風扇,讓穆奚在客廳先睡會。


    他那邊沒有電,這個溫度睡午覺沒風扇太難受了。


    穆奚沒拒絕,把煮好的涼茶連鍋端下來,放在水邊晾涼,順便擦了把臉。


    迴到客廳,趙葉青坐在板凳上靠著牆看手機,長椅留給了他。


    穆奚早上天剛亮就醒了,這會有風吹,空氣流動起來,房子裏也就不悶熱了,隻覺得暖烘烘的,他手枕在頭下邊,閉著眼沒一會就睡著了。


    趙葉青聽見他的唿吸變得均勻,視線從根本沒解鎖的屏幕移到人臉上。


    她現在才認真的細看這張臉。


    透著熟悉的陌生。


    今天刮了胡子加上昨晚終於能好好睡一覺,眼下的青紫變淡,顯得精神很多。


    她在這人身上的每個地方都仔細搜尋著熟悉感,目光停留在脖子上的傷疤。


    那是她十歲的時候,要吃楊梅,穆奚帶著她去摘,她從沒爬過樹,那天不知道怎麽的偏要上樹。


    穆奚被她纏的沒法子,背著她爬上去,剛坐在樹枝上抬手想摘楊梅,就看到旁邊一隻正在蠕動的,長著長毛的黑色毛毛蟲。


    她尖叫慌亂之間就要往樹下跳,穆奚一把拉過她,把她調轉了方向,自己墊在下麵摔下了樹。


    趙葉青一點事沒有,墊在下麵的穆奚脖子被樹枝斜斜插了進去。


    她哭著喊著救命,還好楊梅樹的位置靠近山下,挖野菜的村民聽見了背起穆奚就往醫院跑。


    她害怕極了,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不敢出門不敢看見穆爺爺穆奶奶,每天在家裏從窗口看穆奚什麽時候迴來。


    如果他死掉了怎麽辦,如果他沒有死掉也一定恨死她了。


    她不知道自己忐忑了多少天,直到看見穆奚迴家,她也沒敢出來。


    穆爺爺穆奶奶迴來,在門口說不怪她讓她出來,她也沒聽,就一味地哭。


    直到最後穆奚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聲音很小,像是不太能大聲說話。


    “趙葉青,我沒怪你,快出來。”


    ...


    “真的,別哭了。”


    “哭什麽,我受傷了你哭,我還得來哄你。”少年的聲音帶著笑意。


    趙葉青這才信了,打開門,看見門口站著的穆奚脖子上圍著一圈白色的繃帶,她眼睛又紅了。


    其實穆奚脖子上的上不算嚴重,隻是皮膚被戳破了,樹枝斜插進去看著嚇人,其實幾乎沒有傷到喉嚨氣管。


    她當時以為穆奚的脖子斷了,哇的一聲哭的更大聲了。


    聞聲走進來了四位老人,可憐穆奚脖子上還有傷,屁股也被穆爺爺來了一巴掌。


    “叫你別怪你妹妹,還把人惹哭了。”


    後來穆奚就變著法的指揮趙葉青為他跑腿,拿水杯、端飯、扇扇子、捏腿...


    直到他脖子上的繃帶拆除了,她才知道他脖子沒有斷。


    穆奚說就是故意讓她補償自己,那時候趙葉青覺得這人又好又壞的。


    -


    趙葉青盯著男人的脖子出神。


    現在想來,他當時應該是怕自己會內疚吧。


    她從小就被扔給爺爺奶奶帶大,父母衝動在一起後生下她又後悔了,離婚後各自過著生活。


    從記事起就幾乎沒有得到過父母的消息,爺爺奶奶也不讓他們迴來。


    但她從小就沒有缺過關愛,她有五位陪伴她長大的老人。


    還有這個幾乎快成為她親哥哥的穆奚。


    她長大後,看到一些視頻,裏麵各種日常兄妹相處的爭吵和毒舌,確實很符合她小時候跟穆奚相處的常態。


    高中以後,他要上大學了,終於不再欺負她了,可上了大學兩年後像是加入了什麽秘密組織一樣,整整幾年都杳無音訊。


    -


    睡夢中的下意識的吞咽,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讓她迴過神。


    怕偷看被發現,慌忙看了一眼,人還沒醒,眼睛還閉著,睡夢中也蹙著眉。


    她想她知道他哪裏變了。


    少年的張揚和恣意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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