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禹停住腳步,心中一沉,問道,“無星,你說的可是真的?”


    無星快步走到蕭清禹身邊,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說道,“師祖出行的包袱還是我給收拾的呢!”


    “師叔若是不信,可以去他房間看看。”


    他說著便將手中的那封信塞到蕭清禹手裏,說道,


    “這是師祖臨行前托我交給您的,他說您看了這封信後,便知曉如何處理當前遇到的困難了。”


    蕭清禹拿起信封,在心中狐疑道,幾天前師父怎知我遇到困難了?


    見自己任務完成了,無星拱手道,“師叔,我還有功課沒做,就先走了。”


    蕭清禹點了點頭,“去吧。”


    他往前走了幾步,走到石桌旁,拂了拂衣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他迅速將手中的信封拆開,拿出裏麵的信開始讀起來。


    半晌後,他放下手中的信,迷茫的眼神開始變得充滿希望起來。


    他將手中的信折好,放入懷中,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他打算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迴齊國雍州。


    今夜是沈越中生死咒的第六天。


    也是生死咒第二次發作。


    這生死咒發作極有規律,他中咒時間是晚上戌時左右,第一次發作也是晚上戌時左右。


    今夜發作,也是這個時間。


    他早就屏退左右,自己孤身一人留在東宮內殿。


    剜肉般的疼痛從腳心一直傳到天靈蓋,又從天靈蓋迴傳到腳心。


    如此反複,四肢百骸疼的他無法動彈。


    有那麽一刻,他真想有人給自己來一刀痛快的。


    這鑽心剜骨之痛,實在是令人無法忍受。


    尤其是這痛,還是自己最信任之人所帶來的,他身上與心裏的痛苦仿佛增加了千萬倍。


    他一度懷疑自己為什麽會降生到這個世上。


    難道隻是為了受這些苦,受這些痛的嗎?


    這個時候,母後,不,周皇後應該與沈鐸在朝露殿裏舉杯慶祝吧,慶祝自己中了生死咒,將不久於人世了。


    這齊國便是她們母子二人的天下了。


    白淑妃會在幹嘛呢?


    她應該連我中了生死咒都不知道吧!


    她從來都不曾關心過我,又怎麽會知曉這些呢!


    父皇子女眾多,我若是不在了,他應當也不會太傷心吧。


    原來,這世上,竟沒有一人會在乎我。


    想到這裏,他求死的心愈加強烈了。


    忽然,一張清秀俊逸的臉龐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他緊閉著的雙眼悠然睜開。


    在這世上,他並不是孤身一人!


    他咬緊牙關,甩開方才的求死之心。


    既然敵人想讓自己死,那偏不能讓她如意!


    阿禹說了,他會請來出塵子替自己解咒的,阿禹說的話,向來都是說到做到。


    終於,漫長的半個時辰過去了。


    沈越感覺自己像是又從鬼門關裏走了一遭,他全身上下都被汗水濕透了。


    他緩緩坐起來,靠在牆壁上,大口大口的唿吸著。


    ……


    第二日天一亮,蕭清禹草草用罷早膳,騎著馬又出發了。


    與來時一樣,他馬不停蹄,日夜兼程,心中隻想著快些迴到雍州。


    他將出塵子在信中寫的法子,在心中捋了一遍又一遍。


    每一遍都有新的收獲。


    隻是有一樣,也是至關重要的,他現在還無法找到。


    等到了雍州,再與沈越一同想辦法吧。


    他快馬加鞭,這次隻用了五日便到了雍州皇宮。


    沈越剛下完早朝,在迴東宮的路上便看見了蕭清禹。


    看著蕭清禹風塵仆仆,一臉疲憊的模樣,沈越皺眉,責備道,“左右我還有半年時間,你又何必這麽急呢!”


    “從雍州迴無相宗,這一來一迴,少說也要十七八天,你這十一天就迴來了,別把自己弄病了!”


    看著沈越活力充沛的模樣,蕭清禹這才稍稍放了心,他說道,“我想著能快一日解除你身上的咒術,這才急著趕路。”


    二人說著便往東宮走去。


    沈越上下朝時並不喜歡有人服侍,所以福林這會兒在東宮裏侯著。


    沈越問道,“你師父出塵子今年也差不多有六十歲了吧,你這般趕路,他老人家吃得消嗎?”


    蕭清禹抿了抿嘴唇,而後說道,“此番我去無相宗,並未將我師父請來。”


    “我迴去的時候,他早已雲遊去了。”


    聽見蕭清禹這麽說,沈越倒是沒有感覺到失望,他淡然一笑,說道,“看來是天要亡我。”


    蕭清禹停下腳步,看著沈越,說道,“不!天不會亡你的!”


    沈越也停下腳步,他隻是笑笑,並未說話。


    蕭清禹繼續說道,“我師父早就預料到你會有此一劫,他臨行前留了一封信給我。”


    “信中有解開生死咒的法子。”他摸了摸懷裏的信。


    聽見蕭清禹這麽說,沈越不由追問道,“出塵子竟有如此通天本領?他是怎麽知曉我會中生死咒的?”


    蕭清禹往前走了起來,沈越也邁開了步子。


    蕭清禹沉思一瞬,說道,“我師父開了天眼。”


    沈越雖然疑惑,但還是聽蕭清禹慢慢說下去。


    “在我決定追隨你的時候,我便將你的一切都寫信告訴了我師父,我師父說你命格特殊,跟著你,我也能成就一番事業。”


    “許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知曉了你的命理劫數了吧。”


    沈越沉默不語,他在心中細細思考蕭清禹的話。


    二人走著走著便到了東宮,福林忙上前請安。


    他們進了內殿,沈越吩咐眾人退下,偌大的內殿便隻剩下他們二人。


    沈越對蕭清禹說道,“你趕了這麽多天路,先去歇一下吧。”


    蕭清禹搖了搖頭,他走到桌前,掏出懷中的符紙,拿起毛筆在符紙上寫寫畫畫起來。


    沈越則站在一旁,看著他在符紙上寫著自己看不懂的東西,疑惑道,


    “僅憑這張符紙就能解開我身上的生死咒嗎?”


    蕭清禹搖了搖頭,說道,“我寫的這張符紙隻能暫時壓製住你體內的生死咒,讓它發作不那麽頻繁。”


    “真正能解開生死咒的另有其人。”


    沈越眯著眼睛,“另有其人?”


    蕭清禹點了點頭,“是的,這世上有人能解開你身上的生死咒,也必須是她才行。”


    “她,是誰?”沈越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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