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國最有名的特產是瓷器,各種造型,各種花色,隻要能繪製出圖紙,匠人們都會竭力做出來。


    這日,時安拿出一本冊子問匠人:“這個可以做麽?”


    匠人拿了冊子,雙眼冒光,看得如癡如醉,很久才想起來時安等著他迴話呢。


    “迴小姐,這冊子上有一半兒的瓶子,小的們都能做,還有一半兒得先試試。”匠人拿著冊子,有些舍不得合上,壯著膽子問道:


    “這冊子可否放在坊內,由小的們仔細鑽研?”


    時安點頭,這也不是啥貴重的東西,前世去瓷器博物館,順的手冊而已。


    匠人如獲至寶,捧著聖旨一樣,告辭研究去了。


    “阿幺,我們去禦膳房!”


    如今時安在景國的後宮,玩的是如魚得水。


    特別是禦膳房內的各個內侍、宮女,遠遠見了時安,就趕緊將做好的美食端出來,迎接這個救了大夥命的大恩人!


    “這是照著小姐給的方子,新製的冰粉,您嚐嚐?”


    時安接過,扒拉了一口:“嗯!好吃,再給我舀上一勺糖!”


    “這……”宮女有些猶豫,陛下再三叮囑了,不要給小姐太多的甜食。


    時安眉頭一蹙,小嘴一扁:“小姐姐們不愛安安了?”


    愛!當然愛!


    能得時安一句小姐姐,就算被陛下砍頭都值了!


    很快,一勺子糖拌進了冰粉裏,時安埋著頭,吃得津津有味。


    “小姐還想吃些什麽?告訴奴婢們,奴婢們給小姐做。”宮女殷勤地問道。


    時安鼓著腮幫子,想起了最愛的番茄魚,想到番茄魚,時安終於想家了!


    想金石灘,想老太君,想金石灘上大廚做的番茄魚!


    吃完冰粉,時安調轉身子就迴了宮裏,她要告訴鄭東,她想迴家了!


    “小姐怎麽突然想迴家?是不是哪個不長眼的怠慢了小姐?東子這就去宰了他!”


    門口的內侍撇了撇嘴角,陛下登基以來,一直是英明仁慈的,但一涉及時安小姐的事情,那就是一個腦殘!


    “這裏的人都對我挺好的,就是快到秋天了,祖母該想我了!”時安兩根食指互相繞啊繞啊,撅著小嘴說道。


    鄭東撓撓頭,他每日上朝煩得很,做皇帝真的太煩!


    唯一快樂的時間就是迴宮後,能和時安吃頓飯,聽她嘮叨幾句,或是又拿出一些新奇的東西給他看。


    這讓鄭東覺得,沒了高德,宮裏還是自己的家,還值得留戀。


    如果時安走了,自己一個人在這冷清的宮裏,該多寂寞,多孤單!


    見鄭東心情低落,時安跑上前去安慰:“別難過呀,我還可以迴來的嘛!”


    什麽是無效安慰?


    這就是了!


    鄭東垂頭喪氣:“小姐說的真是一點誠意都沒有!”


    時安眼珠一轉,拍手說道:“我讓匠人做了些瓷瓶,等做完了,你來祁國提親呀!這樣咱們又可以見麵了!”


    鄭東也眼睛一亮,是哦!這幾個月忙著收拾父皇留下的爛攤子,收拾前朝不聽話的大臣,都忘了這事!


    “好在有小姐,替東子想著!”阿幺大聲說道,真替自家將軍抱屈!這麽久了,愣是一點提親的跡象都沒有!


    時安擺擺手:“阿幺,這你就錯怪東子了,他呀,早就把提親的大禮都攢好了!”


    “當真?”阿幺不信!鄭東這些日子都在忙著前朝的事情,連後宮來的時間都少了!


    時安彎著嘴角,笑得猥瑣:“你當這兩個月,東子為什麽抄了那麽多貪官的家?抄出來的寶物都去了哪裏?”


    “哈哈,都在咱們東子的寢宮裏藏著呢!”


    “他就是臉皮薄,又覺得東西還不夠,怕怠慢了慕姐姐!”


    “東子,我說得對不對?”時安一副被我猜到了的表情。


    鄭東難得紅了臉,默默點了點頭。


    “天爺啊,鐵樹終於開了花!”阿幺雙手合十,對著半空拜了拜,迴頭就跑去收拾行李了:


    “咱們明日就走,先迴去替慕將軍收拾起來!兩邊都是貴人,這定親可不能馬虎!”


    鄭東卻想得更多,他問時安:“這事,是不是還得祁國皇帝點頭?”


    時安也皺起了眉頭,如果鄭東不是景國皇帝,那娶慕如霜是不用皇帝點頭的。


    現在鄭東是一國皇帝,慕如霜又是西北城的守軍之將,確實需要兩國通氣。


    時安咬了咬下唇,然後說道:“等我迴去給皇帝遞個信,有了迴音,你再出發!”


    事情就這麽定下了。


    第二天近午,車隊整理完畢,時安從車窗裏探出腦袋,望了一眼望不到頭的車隊,心虛地縮了縮身子,


    自己是不是把景國的內庫都搬空了?


    鄭東在馬車外,依依不舍,突然又想起什麽,趕緊掏出一塊令牌,塞進了馬車內。


    “小姐帶著這個,以後迴景國方便些。”


    時安撿起來一看,


    好家夥!


    “如朕親臨”!


    景國皇帝的八令之一!


    每一塊都展示著皇帝的無上權威,


    這一塊就更顯直白!


    時安拿著令牌仔細看了老半天,小心地掀開窗簾問道:


    “東子,這是純金的麽?”


    鄭東:“……”


    車隊啟程了,鄭東站在宮門前,站了很久,直到內侍催了又催,才轉身往迴挪,


    一挪三迴頭,滿眼的委屈與舍不得,仿佛一隻被丟棄的大狗!


    內侍哀歎,這位主子怕是心都跟著飛去了祁國,過不了幾年,自己怕是又要換主人了!


    迴到宮中,鄭東看著寢宮中一溜排的木箱,臉上滿是迫不及待的神色!


    卻偏偏有人這時候撞上這位新帝的槍口。


    “老臣以為,後宮不可一日無主,如今祁國公主已經迴國,陛下還該盡早立後啊!”


    隔天,就有三朝元老這樣上奏,一副忠君愛國,忠言直諫的模樣。


    “這是朕的私事,不是朝事,閣老就不要再提了!”鄭東黑著臉說道。


    偏元老最聽不得這樣的理由,梗著脖子迴道:“陛下,此言差矣!陛下身係社稷,沒有哪件事能算作私事的,也沒哪件事是不能在朝堂上說的!”


    有人暗地鼓掌:真是一副好膽!


    鄭東可不是太平皇帝,血水裏滾過,閻王殿前闖過,他說不願意,誰能奈何?


    下了朝,鄭東吩咐:


    “去,查查這位老臣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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